恢复记忆

    然而沈辞却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无声地笑了下,随即她缓缓掰开他的手指,身子缓缓落了下去。

    景琢见她身子缓缓下沉,那双凤眸骤然紧缩,随即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扣在城墙上一角的手,随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沈辞在身子不断下沉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嘴角轻轻上扬,却是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在心底暗暗想着:

    时至今日,现在还故作这般姿态做甚?

    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心软吗?

    呵呵。

    她在心底轻笑了一声,随即瞥过双眸,不再瞧那人。

    随即,水面响起了“扑通一声”,她感觉到冰冷的河水逐渐浸透了她的身子,虽然如今已是春日,但护城河的河水依旧冷的她身子里的每根骨头都冻的发颤。

    再之后,她慢慢失去了感觉,闭上了双眸。

    ……

    三日后

    紫宸宫

    殿内榻上闭着双眸的俊美的男子,眉心紧紧地蹙着,仿佛很是不安,嘴里却不停的换着沈辞的名讳。

    景琢感到他自己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些他陌生却又熟悉的记忆。

    沈辞擅自行事,将萧家父子押入狱中,他狠狠地斥责了她,随后将她禁足府中一月。

    还有:身着玄色衣袍的他在书房,面对一个妃子与沈辞比较时,毫不在意的说出:沈辞不过只是他的一个臣子罢了,而她是他的爱妃。

    再之后,眼前情景闪过,到了剑拔弩张的朝堂上。

    面对着其他臣子的弹劾,他神色冰冷,冷声对着沈辞说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何狡辩?”

    最后,他眼前浮现出了蓉妃故意伪造圣旨,趁他在殿前议事,偷偷盖上了印章,随后暗自派人去牢狱之中赐死沈辞。

    他听闻此事后,一刻不停,就急匆匆地身着一袭玄色衣袍赶去牢狱,却为时已晚。

    他看见少女倒在凌乱的草堆上,安详的闭上了双眸,没有了气息,苍白的唇角缓缓溢出一抹鲜血。

    他满是不可置信的将她轻轻揽入怀里,轻轻唤她。

    可是无论他怎么唤她,怀里的女子都没有再睁开那双澄澈宛如琉璃般的眸子,瞧他一眼。

    他感觉心底紧紧地抽搐着,仿佛心底硬生生被人撕裂了一块,随后他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随后,这一切戛然而止,他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金色的幔帐。

    身侧人惊喜的唤道:“陛下,谢天谢地,您总算是醒了。”

    景琢眼底里一片清明,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她呢?”

    身侧的韩靖闻言,神色敛了敛,低着眉,没有说话。

    杭实也是一瞬间收敛了方才的笑意,低着头,没有说话。

    “韩靖,你说。”

    景琢目光紧紧地盯着韩靖。

    韩靖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但还是低着眉,说出了实情:“陛下,您已经昏睡了三日了。在您坠入护城河那日,属下便已经派人全力搜寻,但只发现了您,但派去的人现如今还没有发现沈姑娘…皇后娘娘的踪迹。”

    韩靖临时改了称呼,继续道。

    居然已经过去三日了?

    景琢的眉心紧紧地蹙着。

    “给孤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告诉他们,若是找不到人,那便不用回来了。”

    韩靖低眉应道:“是。”

    ……

    “陛下,已经过去半月了。我们派去的人在护城河上游和下游都已经搜过了,还是没有找到皇后娘娘的踪迹。”

    韩靖恭敬回道。

    护城河水极其湍急,如今又已经过了半月,那皇后娘娘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

    “陛下,您说皇后娘娘该不会…”

    韩靖即便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还是大着胆子开了口。

    景琢闻言,那双墨色的双眸里满满的皆是痛色。

    她沈辞,一向聪慧,怎会如此就这样寂寂无名的消失在冰冷的河水中。

    想来她定是恨极了他吧。

    为何她能再等半天,他就能告知她他并没有害死她父亲。

    当日,永康帝命他亲自为沈征送去毒酒,他暗中命人偷偷换了毒酒,故意制造沈征假死的现状,借此降低永康帝的戒心,随后偷偷将他安置在了一妥当之处。

    只是,此事干涉甚大,越少人知道,沈征才越是安全。

    因此,他才一直压下了此事,没有告知沈辞。

    只不过,她却是从未相信过他的诺言。

    呵呵。

    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也罢也罢。

    “不必再找了,将那些人都撤回来吧。”

    景琢眉眼间划过一抹落寞。

    韩靖低声应下,随后沉默的退出了殿内。

    ……

    这些时日,京城里本就因为皇后在大婚当日坠入护城河一事流言如沸,三日后京城

    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原来是:陛下执意要继续追封皇后,并要亲自为皇后准备丧礼。

    当日大婚礼未成,是以臣子们多不赞成此事。

    奈何,景琢心如磐石,不容人拒绝的敲定下了此事。

    ……

    沈辞“出殡”那日,天色阴沉,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绵密的春雨。

    一众臣子们皆身着素衣,朝着皇后的牌位祭拜过后离去,只剩下景琢一人留在原地,迟迟不肯离去。

    “阿辞,原谅孤自私这一回。哪怕是你死后,也要是孤唯一的皇后,亦是孤唯一的妻子。”

    雨势逐渐变大,打湿了帝王的一身素衣。

    他眉眼低垂,眼中划过一抹痛色。

    随后,他深深地望了那牌位一眼,随后缓缓离去。

    远远望去,他的背影蹒跚,宛如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

    而同日,京城之内一处偏僻的客栈。

    一个年轻男子,头戴斗笠,匆匆走入屋中。

    一个中年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

    “可打听过了?何时才能出城?”

    那年轻男子神色纠结了一瞬,到底还是回道:“大人,今日约莫是出不了城了。”

    “为何?”

    被唤作“大人”的那人沉声问道。

    那年轻男子抬头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对侧的带着面纱的女子。

    那大人面色如常道:“无妨,都是自己人,说罢。”

    那年轻男子闻言,这才缓缓道出:

    “今日,晋国陛下为皇后亲自准备丧礼,罢朝一日,举朝同哀,京城各处皆纷纷效仿,就连我们这些外处的人也得等到明日再离开了。”

    丧礼?

    他有何资格,有何颜面替她操办丧礼?

    当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女子在心底轻轻呵了一声,面上露出一抹嘲弄之色。

    没错,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从护城河里死里逃生的沈辞。

    那大人闻言,眉眼不自觉的看向了沈辞。

    “郡主,陛下这些年一直派属下暗中搜寻您和公主的踪迹,您可要随我们一起回去?”

    沈辞闻言,淡淡笑了下。

    “不必了,你替我多谢他老人家,我如今只想安安稳稳的寻一僻静之处,了却余生。”

    经过这些事,她已经累了,倦了。

    然而那人眉眼间划过一丝为难之色。

    “属下也不瞒您了,如今陛下年事已高,如今重病,时日恐怕是无多了,他十分记挂着您们,若是您肯回去,想必他定然能安然离去了。”

    “这也是陛下他多年来唯一的心愿。”

    沈辞闻言,心底的某根弦也仿佛被触动了下。

    也许是血缘的缘故吧。

    她本以为自己在这世上没有了亲人,如今却多出了一个亲人,甚至还如此渴望着她回去。

    她默了片刻,终究是应下了。

    “好吧,我随你们回去,也算是了却他老人家的心愿。”

    “多谢郡主,陛下若是见到您如今的模样,定然会欣喜的。”

    那中年男子道。

    ……

    就这样,他们几人一路奔波,最终七日后终于回到了南萧。

    那人领着沈辞入宫,穿过长长的宫道,最终她对着那人走进了一处安静的宫殿。

    屋内,气氛安静,仿佛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清。

    几个宫妃围在榻前,小声地抽泣着。

    还有一个目若星辰,气宇轩昂的身着一身蟒袍的年轻男子,安静地立于一侧。

    引着沈辞的那人恭敬道:“陛下,臣总算

    不辜负您的期望,将昭和公主的血脉带回来了。”

    榻上气息奄奄的消瘦的帝王闻言,睁开了那双眸子,眼神里划过一丝激动。

    “好,好。那孩子现如今在何处?”

    沈辞听到他唤她,缓缓走上前来,伏在他榻前。

    望着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她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陛下。”

    南萧皇帝抬眼打量了她一眼,慈祥的笑了下。

    “好孩子,你与你母亲长的无比相像。”

    沈辞感觉到眼前仿佛有一团雾气蔓延,她努力克制住了眼底的泪水,随后道:“您说的是。”

    “孩子,别怪舅父,这么晚才将你找回来。”

    他没有自称“朕”,反而用着民间纯朴的称呼说道,让沈辞感到无比的亲切。

    “舅父,我没有怪您。”

    沈辞这还是两世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她那位皇帝舅父。

    “那就好,那就好。”

    皇帝喃喃自语道,随后唤道:“太子。”

    太子缓缓走上前来,立在他榻前轻声唤道:“父皇。”

    “太子,朕这一生,亏欠了皇姐许多。所以,待朕走后,你要好好待阿辞这个妹妹,务必要把她当做明珠一般对待。”

    皇帝气若游丝的说道。

    太子眉眼间满是担忧,保证道:“父皇,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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