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修罗场

    阿鲤说完后,他抬起头,那双乌黑的眸子望着面前的人。

    他抛弃他们?他难道这么多年不想找他们吗?只是,她一直瞒着他罢了。甚至不惜用假死之术摆脱他。

    想必她定然是当初就得知自己有身孕一事了,只是却一直瞒着他。

    呵呵。

    想到此处,景琢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你又怎知是我抛弃了你们呢?我若说是你娘亲抛弃了我呢?”

    阿鲤听完他这番话,又瞧见他面上的落寞之色,心底划过一抹诧异。

    什么,竟然是娘亲先抛弃的他?

    看来,是他方才错怪他了。

    不过,他的思绪转的很快,很快又开口说道:“哼,即便如此,那也定然是你做出了对不起娘亲的事。”

    阿鲤可没有那么容易被忽悠住。

    景琢眼底低垂,遮掩住了眼中神色。

    “我以前的确无意间伤过你娘亲,但我们之间误会甚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阿鲤听到他这番话,唇角轻轻勾起。

    “所以,你如今想让我帮你吗?”

    景琢低眸,淡淡地瞧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孩子面庞。

    “你若是这样想,也的确如此。”

    阿鲤闻言,双手交叉,搁在胸前。

    “可我又凭什么帮你啊?”

    景琢清冷的眉心缓缓蹙起,随后好似想到了韩靖的嘱咐,于是耐着性子温声说道:

    “自然是因为我是你爹爹,我们才是真正的亲人,不是吗?难道你想让你娘给你找个后爹不成?”

    阿鲤闻言,心底一动,摇了摇头,但依旧没有答应,反而是抛出了一个条件:“若是我答应了你,我能有何好处?“

    好啊,这小子,算盘打在自己亲爹身上了。

    但景琢想起自己的真实目的,于是继续哄着他:“若是你答应我,日后待我们回晋朝后,无论日后你想做何事,我都依你。这样如何?”

    晋朝?

    对了,他这个便宜爹,是晋朝人。

    那他岂不是也能去晋朝瞧瞧了。

    自己整日里闷在南萧宫中,甚是无趣,早就想出去看看其余地方了。

    于是,两人就这样拉了手指,达成了秘密盟约。

    ……

    而景琢说动了阿鲤后,自然又去拜访了另一人。

    落日熔金,月上柳梢。

    “大人今日登府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那个身着淡青色衣袍的男子,端坐于桌前,淡声说道。

    景琢一袭月白锦袍,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在下自然是来跟祁大人做交易的。”

    交易?

    祁珩自认自己和这位晋国使臣不甚相熟,所以也不想多跟他打交道,于是笑着开口道:“交易?在下不知身上有什么值得大人交易之处,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谁料景琢却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祁大人先别急着拒绝在下。”

    随即,他轻轻抬手,门外走进了两个侍卫,他们手里分别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随后,那两个侍卫将红布掀开,露出了红布之下的金子。

    祁珩似乎已经预料到那红布之下究竟是何物,唇角轻轻勾起。

    “使臣大人这是何意?”

    “初次见面,这不过是送大人的一点小礼罢了。”

    景琢挑了挑眉,漆黑的眸子微微一转。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祁珩心底暗暗想道。

    “大人出手如此阔绰,想必定然有条件吧?”

    祁珩温声说道。

    “祁大人当真聪敏过人,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再与您打哑谜了。这些金子都是您的了,而在下只有一个条件……”

    景琢面色笃定地说道,仿佛料定他不会拒绝此事。

    而祁珩闻言,打断了他,静静地看着他道:“大人是想让我离殿下远点,对吧?”

    “若是大人目的是此事,那大人便歇了这心思吧,在下是不会答应的。”

    祁珩想起了前些时日宫中传出的公主与这位晋国使臣的事,自然也料到了此事。

    景琢却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大人难道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必,在下心意已决,况且殿下金枝玉叶,宛如皎皎明月,又岂能用金子这等俗物来衡量。还请大人莫要白费功夫了!”

    “实话与你说吧,在下自从三年前来上京赶考之际,偶然间得了殿下相助,从那时起,我便喜欢上了殿下,只是我自知自己身份卑微,所以一直以来不敢逾矩。

    说到这儿,他停下,抬眼瞥了他一眼。

    “我知晓你与殿下想必从前相识,毕竟这五年来殿下对他人如此动怒过,想必你当初定然是负了殿下,既然如此,虽然我配不上殿下,但你更是配不上殿下。”

    景琢闻言,面色陡然间阴沉了下来,一双墨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

    “你说什么?”

    “你配不上殿下,怎么,我说错了吗?”

    祁珩毫不畏惧地怒视着他。

    “看来祁大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景琢不怒反笑,缓缓朝着他走了过来,随即立在他面前停下,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攥住他胸前的衣袍。

    胸前的衣袍在景琢的手下瞬间皱成一团。

    景琢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只是冷冷的俾睨着他。

    然而,祁珩却是率先出了拳,一拳打在了他的冷白的俊美面容上。

    景琢嘴角缓缓溢出一抹鲜血,平添了几分妖冶的气息。

    他也毫不示弱的回了一拳,随即两人便在屋内切磋起来。

    然而祁珩是文臣,又怎会是景琢的对手?

    于是,不过几招,他便落于下风。

    而他此刻的目光平静地望着面前即将落下的那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藕荷色身影迅速闯了进来,随即猛地一个用力,将景琢推向一侧。

    而景琢一时不防,身形亦是有几分踉跄,待他稳住身形后,却听见对侧女子冷声呵斥道:“你究竟还想要做什么?”

    景琢转眸,就瞧见了她站在祁珩身前,将他护在身后,一副护犊子的姿态,而对上她时,却是剑拔弩张。

    “你这是在护着他吗?”

    景琢沉声问道。

    沈辞却只是冷冷一笑。

    “是又如何?”

    沈辞自前些时日就一直暗中派人盯着景琢今日听闻景琢来了祁府,担忧当日无意之言连累了祁珩,这才立即从公主府赶了过来。

    果真,让她撞见了这一幕。

    随后,沈辞转眼瞧了一下身后的男子,看见他面上的伤势,眉目间瞬间充斥着了几分冷然之色。

    “景琢,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甚至不惜对无辜之人下手。”

    而景琢眉眼间微微一敛,眼底划过一抹落寞之色。

    她分明瞧见了那人的伤势,却对他脸上的伤视而不见。

    心底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觉堵在心头,很是难受,却无论如何都排遣不出来。

    没想到,在她眼里,他就是这般会依仗权势肆意欺凌他人的人。

    他承认,他来祁府只是为了让祁珩打消对她的心思,只是他却并没有要用权势或者武力逼迫他。

    而方才他的举动亦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当然,如果他方才没有出手的话。

    没想到,他在她心底竟然是这样的人。

    呵呵。

    他眼帘轻轻掀起,看着面前宛如一对璧人的两人,只觉得格外刺眼。

    他望着沈辞,眼底划过一抹哀痛之色。“原来,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的话语里透露出几分自嘲。

    “不错,从始至终,你在我眼中便是这样的人。你我之间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从此以后,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对我多加纠缠。否则,我会觉得厌恶恶心无比。”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了眸,瞥向一侧,随即道:“来人,送客。”

    景琢神色冰冷,十分冷漠。

    “不必了。”

    说罢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了。

    而沈辞见他离开,心底的那根绷紧着的弦才总算是松了下来。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随后面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歉疚的笑意。

    “今日连累你了,对不住。”

    “与殿下有何干系,这只不过是臣和那人口齿之间的齿郚罢了,况且方才那人也挨了我好几拳呢。”

    祁珩不想让她多想,扯了个谎。

    然而沈辞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伪装,她道:“大人就不必瞒着本宫了,他这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想必方才定然是可他先对你出手的……”

    祁珩闻言,面上浮现出一抹心虚之色。

    “殿下。”

    沈辞听他唤她,眉心一扬,“嗯?”

    这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祁珩道:“方才是我先出手的。”

    沈辞闻言,一瞬间愣怔在了原地。

    许久过后,方才回过神儿来,她“哦”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

    ……

    而景琢则是面上带伤,阴沉沉的回到了客栈。

    韩靖跟在他后面,故意落后了一段距离。

    生怕自家主子的怒火一不小心就殃及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厢,景琢前脚迈进屋内,他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人都死哪儿去了?还不快备药膏。”

    韩靖闻言,默默地闭上了嘴。

    ……

    待韩靖接过药膏,为景琢涂抹上药膏时,他事先提醒道:“主子,这药膏擦上可能会有些疼。”

    而景琢却只是回了他一声冷漠的“嗯”。

    即便伤口再怎么疼,却也没有心底的那处伤口那样痛。

    他此刻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在祁府,她对那人满眼担忧之色,仿佛要从眼底溢出来,然而对自己却是神色冷淡,甚至不惜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他。

    他眼尾赤红,甚至不自觉的下垂着,浑身满是颓废。

    ……

    转眼间,七日时光转瞬即逝。

    这几日来,景琢一心扑在了与南萧和谈一事,而和谈一事也终于有所进展。

    这日离开皇宫,韩靖看他的眉眼间透露出几分轻松之色,于是在乘上马车后,他大着胆子开口问道:“主子,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景琢此刻心情尚佳,于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韩靖于是低眉回道:“属下派去公主府的人发现这几日那祁珩与殿下相谈甚欢。”

    而景琢握住杯盏的手猛地一个用力,顷刻间,那杯盏就在他手里化为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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