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大臣们低头看过了圣旨,发现的确是陛下的笔迹。

    但那刘御史还仍是不死心道:“即便如此,太子殿下太过年幼,如何能担得起这社稷重任?”

    而沈辞闻言,却是盯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那眼神和笑意,意味深长,让刘御史不禁瑟缩了下身子。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看见沈辞冷冷一笑。

    “是啊,不过本宫倒有一事,想问问刘大人。”

    不等刘御史回应,她就继续道:“陛下方才出事,刘御史便在暗中与顺王秘密书信往来,想必是顺王许了你不少好处吧?哦,让本宫猜猜,是金银还是左相之位?还是两者都有呢?”

    那刘御史眉眼一惊。

    此事他分明做的如此隐蔽,她是如何知道的?

    但他依旧是咬死不承认。

    “皇后娘娘休要血口喷人。”

    沈辞却不想再跟他啰嗦下去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是与不是,刘御史还是到大理寺交代吧。来人~”

    金銮殿外的侍卫早已等候多时,闻言立即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

    “将刘御史和顺王带下去,仔细审问,务必要让他们和盘托出。”

    沈辞面色未变,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于是,那刘御史和顺王两人便被灰溜溜的从大殿上拖了下去。

    沈辞那双眸子里带着几分凌冽的寒意,淡淡的扫视了殿中的大臣们。

    “诸位大臣们可还有异议?”

    事已至此,那些大臣们自然也是认得清局势的,于是立即纷纷跪下行礼,低着头恭敬回道:“臣等不敢,从今日起,唯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沈辞眉眼这才缓和了些许,随即一手举起身侧宫女们托盘中的国玺,另一只手轻轻牵起了身侧阿鲤的小手,一步一步,朝着那金銮殿上的最高处走去。

    华丽的凤袍逶迤在地面上,上面的凤凰

    纹案极其精美,仿佛展翅欲飞。

    最后,她站在金銮宝座前,缓缓转身,目光平静中,却又添了几分冷厉。

    ……

    一晃,七日光阴转瞬即逝。

    晋朝大军班师回朝,沈辞和景钰亲自在城门前迎接了三军,论功行赏。

    犒劳宴后

    江晏孤身一人,在一处宫殿中寻到了沈辞。

    “阿姐,我对不起你。”

    江晏率先开口说道。

    “当日,都怪我乘胜追击,上了那漠南王的当,陛下若没有赶来救我,他本可以安然无恙的。”

    “可是,陛下为了与阿姐的承诺赶来救我,这才中了计,受了重伤,坠下了万丈深渊。”

    江晏继续说道,面上满满的都是自责和愧疚。

    沈辞听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黛眉紧紧地蹙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了起来,闷闷的痛意不断上涌起来。

    她眼前似有一团水雾慢慢的氤氲起来,她别开了脸,不想让江晏瞧见她的脆弱,嗓音喑哑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江晏见状,没有再继续辩解下去,面色沉重,退了下去。

    而屋中无人后,沈辞眼底的那团雾气源源不断的濡湿了她的薄如蝉翼的睫羽。

    景琢,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领你的情,就此原谅你吗?

    休想。

    沈辞一字一句的责问着,可这次却无人回应她了。

    ……

    这夜,京城下了一场大雨,雨势很大,落在窗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处华贵的宫殿之中,重重的幔帐里,榻上沉睡着的那人,却眉眼紧紧地皱成了一团,睡的很不安稳。

    沈辞感觉自己置身于一处浓浓的云雾当中,无论她怎么抬手去挥,却怎么也挥不散那云雾。

    然而,不知怎的,那白茫茫的雾气一瞬间消散了。

    忽然她就出现在一处华贵的宫殿中。

    而这华贵的宫殿当中,除了她,还有两人。

    一位留着白须的道士,怀中手握着一把拂尘,眉眼凝重,看着眼前的人道。

    “陛下,起死回生之术,逆转天道,求者功业早逝,不得善终。您当真考虑清楚了吗?”

    而他对侧坐着的是眉眼冷峻的景琢,闻言只是静默了一瞬,便低声回道:“孤已考虑清楚了。若能以我之命,换她重生,孤也算死得其所。”

    “好,那贫道只好尽力一试了。”

    那道士闻言,低叹了一声,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

    他闭上双眼,嘴中念着什么咒术,随即宫殿之中悬挂着的经幡忽地动了起来……

    沈辞见状,立即冲过去阻拦,但是她的眼前忽然冒起了一道金光,灼热刺眼,让她睁不开双眸。

    等那道金色光芒散尽,她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硝烟与鲜血弥漫的战场上。

    她想起了方才那道士说过的话,心底莫名漫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目光不自觉的朝着四周打量着,仿佛是在寻找着哪道人影。

    忽然,她不知看到何处,瞳孔骤然一缩。

    眼前,只见半空中数只冷箭从半跪在地面上的那人射了过来。

    那人神色却没有半分慌乱,仿佛对此事早有预料,甚至他望着那箭,面上似有解脱之色。

    冷箭入体,男子闷哼一声,鲜血瞬间在他的铠甲上不断绽放出来。

    只见那人背脊挺直,缓缓倒下。

    分明是极致的疼痛,可他唇角却缓缓漾出一抹笑意,呢喃自语道:“阿辞,我来寻你了~”

    随即,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眸,没了气息。

    沈辞再也忍耐不住心底那股尘封着的情感,不顾一切的朝着他冲了过去。

    她缓缓半跪在他面前,轻轻扶起他的身子,抵上了他的额头,不受控制地声嘶力竭道:“景琢,你凭什么未经我允许要这么做。”

    “你醒过来啊。”

    然而,回应她的,唯有塞外一阵又一阵萧瑟的风声。

    ……

    时光宛如白驹过隙,光阴如梭。弹指间,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在这三年中,沈辞辅佐景钰,处理朝中大小事务,兴办女学,打击腐败世家,重视从寒门中选的可用之才,可谓是成就斐然,一点并不逊色于以往的帝王。

    又到了一年的七夕节。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

    长街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的花灯,兔子灯,鲤鱼灯应有尽有。

    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有别致的玉坠,镯子等首饰,还有馄饨铺子里不断散发出来的馄饨的香气。

    今夜的街市上格外热闹,年轻郎君和小娘子两两结伴,姿态亲昵。

    然而与两两做伴的人不同,沈辞孤身一人,独自穿梭在人群之中。

    她静静地站在一处,望着手中景琢亲手为她刻的玉章,眉眼间覆了一层黯然。

    她抬起双眸,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眉眼间划过一抹诧异之色,随即,脚步立即跟了上去。

    然而,等她跟了过去,却并未发现方才那道人影。

    她敛了敛眸,自嘲地轻笑了下。

    沈辞,你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于是,她缓缓地离开了这里。

    而在她离开后,一道人影缓缓从一处偏僻的角落走了出来,那人眉眼深邃,望着那道纤细瘦削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幽深。

    ……

    凤栖宫

    “江晏,我总觉得那人还在。”

    沈辞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江晏开口道。

    江晏闻言,眉眼间很是震惊,他认为自己阿姐莫非是思念陛下成疾了,才会如此。

    于是,他眉眼低垂,规劝道:“阿姐,陛下他已经走了三年了,您还是早日走出来为好。”

    然而,沈辞却面色平静,淡声望着他道:“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近日以来,种种迹象让本宫不得不心生怀疑。”

    “那阿姐是打算…?”

    江晏眉眼之间透露出了几分不解和疑惑。

    沈辞眉眼一弯,眼底漫出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自然是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她附在江晏耳畔,低声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阿姐,当真确定那人是陛下吗?”

    江晏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当日,他可是亲眼所见陛下坠入了万丈深渊的。

    沈辞不自觉的握紧了广袖当中的掌心,随即很快又缓缓松开。

    “只有一半的把握。但是,此事不试试怎知真假?”

    ……

    翌日,当朝皇后下嫁大臣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

    长街之上,一处馄饨铺子的长凳上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目光灼灼,灿若星辰,周身气度不凡。

    而对侧那人听到了沈辞的消息,不禁挑了挑眉,看向对侧的人。

    “喂,她现如今要嫁人了,你难道还不打算回去吗?”

    而的景琢却只是自嘲地轻声笑了下。

    “我如今的面容有损,况且身子能撑几日,尚未可知,又如何配得上她呢?”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忍不住用力咳了一下。

    而另一男子闻言,却是皱了皱眉,不赞同的反驳道:“喂,那可未必。我可听说了,皇后这三年来一直励精图治,孤身一人,难道不是在等着你回去吗?”

    “何况,面容还能再治,至于坠崖身子落下的后遗症,只要求得上乘的灵丹妙药,悉心调养,定然不会有大碍的。”

    “可是你若是不出现,她可就成了别人的妻子了,你舍得?”

    景琢的眸光微微的闪烁着,隐隐出现了动摇之色。

    ……

    半月后

    沈府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廊道上高高的挂上了红色的丝绸,看起来喜庆极了。

    阁内

    “小姐,您真的有把握陛下今日会出现吗?”

    海棠此刻还是有些紧张。

    沈辞坐在铜菱镜前,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镜中娇艳动人如同芙蓉花的面孔,黛眉轻扫,秀鼻挺俏,红唇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她眉眼平静,举起托盘上的一只绣着鸳鸯的锦扇,遮住自己的面容,缓缓走了出去。

    ……

    江府厅堂上

    一对璧人缓缓从屋外走了进来,缓缓走到了江父和沈父的面前。

    喜娘满脸堆着笑,唤道:“新人行礼。”

    江晏眉眼间划过一抹纠结之色,这是否要继续进行下去,但是他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子,见她没有拒绝。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

    然而,在他缓缓弯腰鞠躬的那一刻,屋外响起一道漫不经心的清冷嗓音。

    “且慢。”

    厅堂上的众人闻言,皆是向屋外看了过去。

    只见屋外的人极其自觉的为那人腾出一条路来,那人缓缓地走入了屋内。

    众人们看清了那人的面色,皆是满目震惊。

    然而,景琢却没有看屋中其他人一眼,只是信步朝着他日思夜想的人走去。

    似是怕唐突了佳人,他轻声唤道:“阿辞,我回来了。”

    那手执锦扇的面容姣好的女子闻言,眉眼一滞,缓缓转过身来,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孔时,愣在了原地,手中的锦扇不知何时脱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纵然他半边脸带着一半面具,但她看着这双她再熟悉不过的幽深的眉眼,心底所有的酸涩与怨恨,仿佛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不过,她还是佯装动怒道:“呵呵,陛下还知道回来啊~”

    只见那人眉眼噙着极其温柔的笑意,缓缓伸开双臂,似要拥她入怀,却被女子侧身躲开。

    沈辞的眉眼一瞬间冷了下来,冷声质问道。

    “陛下您可真是好大的威风,想出现的时候就出现,想消失的时候就消失。”

    景琢闻言,面上亦是有几分心虚,于是他率先低头服软,温声开口:“此事的确是我做错了,那阿辞,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而他这番话正中沈辞下怀,只见女子明若秋水的眸子里闪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看着面前的人,缓缓说道:“那就以身相许,如何?”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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