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灰暗，连带着心情都有点灰蒙蒙的。
刚落座，就听见旁边传来询问的声音：“你卷入谋杀案了？“
大早晨听到这个，乔盈吓了一跳，看向李遥映：“你听谁说的？”
李遥映视线向前挪，落到了刘函身上。她跟着看向刘函，见他举手投降：“小月告诉我的。”
乔盈说：“嗯？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刘函呵了声：“在你心思不在我们身上的时候。”
他的目光落到李遥映身上，意有所指。
乔盈翻了个白眼，翻到一半，恰巧撞上了李遥映的眼神。
“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
他转过身去，乔盈纳闷地眨了眨眼睛。
第一节是班主任王帅的课，时间过得很快，铃声一响，整个班都松懈了下来。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班上同学成群结队地出教室。
“一起走吗？”刘函问。
乔盈摇头：“不了，我要先去办公室一趟，已经请了半节课的假。”
如今十二月份了，留学申请的资料文书提交已经接近尾声。班上大部分同学基本上都定好了目标院校，只等安安心心收到offer，明年秋季入学。
根据原本的规划，她申请的都是艺术类大学或者综合大学的艺术专业，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但那是原身的路，不是她的。
说到底，会回到未来的可能性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没人斩钉截铁地告诉她。高中一结束，她和李遥映之间的联系势必会渐渐淡化。如果明年秋天还没有回去，她将真的会是曲乔盈。
她不热爱艺术，不可能将艺术贯穿一生。若是随着如今的时间线一直生活下去，她必须要为自己考虑。
国际学校会有专门的老师负责帮助学生申请学校，她去办公室就是为了再递交几所学校的申请。
经过留学责任老师的再三询问确认，乔盈拿到了帮写简历和个人陈述的承诺。
出办公室的时候，体育课已经过半。
她向教室走去，途径电梯时，电梯门正好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三班的老同学，也是乒乓球社团里的一员，她看见乔盈，说：“吴小月受伤了，你不去看看？”
乔盈瞪大眼睛：“受伤了，伤哪儿了？”
三班同学指了指后颈：“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刮到了，现在应该在校医务室。”
乔盈倏地想起第一楼的占卜，心中打鼓，连忙说：“我下半节课也请假，帮我说一声。”
有了前次的经历，乔盈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地到了校医务室。
她一脚踩在门口，吴小月正从椅子上起身，准备往外走，看见了乔盈：“你怎么来了？”
“我听别人说你在医务室。严重吗？”
“还好。不小心在体育库房里刮到了点，蹭了点皮，出了一点点血。”
“那就好。”
乔盈舒了口气，转向正在收拾东西的张文慧，准备道谢，却见她面色低沉，没有平日笑盈盈的感觉。
乔盈转头疑惑地回望吴小月，只得到了一个代表一无所知的耸肩。
也不在乎张文慧是否会回应，二人道谢后便出了校医务室，一路向教学楼走去。
“你说这次是不是预兆。第一楼说我有血光之灾，这次受伤只是蹭了点皮，还没出血。”
“只是巧合而已，不要多想。”
“可你不觉得真灵验吗？”
“她是不是占卜师，我不知道。但犯罪嫌疑人，绝对没跑。在凶案现场，警察调查到胸器上有她的指纹。”
“真的？”
“真的。我给你看案情资料。”
二人一路走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乔盈驻足，掏出手机，翻找陈秘书发过来的资料。
资料内容涉及案情，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也不算机密。她实在好奇第一楼的真伪，所以特意请陈秘书帮忙跟进一下案件。
吴小月站在一旁等她找消息，无聊地张望，却看见邓阡晓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警觉地观望了下，接着才走进教室。
乔盈也看到了。
想到陆阮生之前委婉的提醒，她一把将手机塞进兜里，不顾吴小月的疑惑，脚步轻而快地从角落里走出来，直奔教室。
空旷的教室里，站在一排储物柜前，邓阡晓精准地找到了李遥映的柜子，转动密码打开。她忐忑地吞了口，将另一只握成拳头伸进柜子里，五指缓缓地松开——
啪的一声，白炽灯被打开，教室后排大亮。
乔盈站在后门，手搭在灯的开关上，脸色黑得快要滴出墨水。
晚一步的吴小月快步走到后门，看了脸色黑沉的乔盈，又望了眼神色镇定的邓阡晓，莫名觉得气氛可怕。
“你在做什么？”
“什么？”
“你开的是李遥映的柜子，不是吗？”
邓阡晓推开两步，仔细数了下柜子的行列，一双温温柔柔的眼眸状似恍然大悟：“啊，我弄错了。”
“柜子不对，密码正确。”
乔盈几步上前：“有这么巧？”
她的眼神冷沉，邓阡晓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真有这么巧。”
她走到属于自己的面前，转动密码锁，轻轻打开，然后示意乔盈上前。
乔盈走过去，分别看了两扇储物柜，上面的密码锁停留在相同的数字上。
吴小月还特意上前动手试了试，确定密码一样，立马带歉意的笑：“对不起啊，乔盈这个人别的地方都好，就是脑子不好地对李遥映特别关注。在这方面，她一直都疑神疑鬼的。”
“没事，都是小误会。”邓阡晓摆手表示谅解。
她微微一笑，迈脚向教室外走去，在乔盈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右手的手腕猛地被攥住。
乔盈手腕一翻，迅速将邓阡晓的手高高地提了起来。
纵使演技在好，邓阡晓也慌了神，扯了几下手，手腕反而被更加牢牢地桎梏住。
“手里的东西怎么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盈向吴小月示了一个眼神，后者连忙上前，掰开邓阡晓紧紧攥住的手腕，拿出了一条男士镶钻的虎头项链。
全校爱戴虎头项链的就那么两三个，而这条又是最张扬的镶钻款，吴小月一下就想到了项链的主人：“九班有个人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那个男生是个出了名的混货，仗着家里面有钱，还有个当官亲戚，经常欺负人。”
乔盈听了，心下一沉，冷眼看着邓阡晓：“栽赃陷害，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邓阡晓卸下了温柔的面具，嘴角撇了下来，本就清冷的脸更加面若冰霜：“有证据吗？”
乔盈气笑：“你是把大家当傻子吗！？教室前后那么大两个监控，你当它们是摆设？是蠢到害人之前不晓得把自己摘干净，还是决绝到把自己赔上也要害人！”
教室里回荡着她的质问，邓阡晓浑然不在意，冷哼一声，直接抬腿向外走。
被邓阡晓的态度起到，乔盈这次没有决定不再留丝毫情面，直接从邓阡晓身后拽住她的手，一把往后扯。
邓阡晓险些跌了个踉跄，使劲全身力气挣了挣，发现根本不管用。
她从没见过有这么一身牛劲的女生。
“放开！”
“你什么时候放过李遥映，我就什么时候放过你！”
“绝不可能！！”
两人就这么一个抓，一个挣扎，吵个不停。吴小月觉得事情反正已经没有情面可言了，吐了口气，缓缓地说：“校园的职工之前报备说监控机房的设备出了点问题，提出要检修，我爸爸离任前批准了。检修应该就是这两天。”
平地惊起一声雷。
乔盈整个人气炸了！
全校不知道李遥映人品如何，却知道他家道中落。一旦拿不出证据推翻偷东西的传闻，谣言就会随着众口坐实。
要不是凑巧撞见，她费尽心思呵护的人，就要被谣言击得千穿百孔了！
好！很好！
“邓阡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委屈的人啊？”
邓阡晓睫毛一颤：“你什么意思？”
乔盈扬唇，嘴角带着讥讽：“你不就是觉得是李遥映间接害死了你妹妹，所以恨他么。”
被妹妹两个字触动了神经，邓阡晓得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不准提我妹妹！”
“我偏要！”
乔盈猛地伸手掐住了邓阡晓的脸，眼神冷暗：“故事我听了个大概，倒也是猜得七七八八。逝者的是非我不想提，至于你，我就得好好说一说了。”
“那个夏天，你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亦或是说，在你妹妹整个人生轨迹里，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吗？既然你自诩姐姐，想要为妹妹报仇，是不是先审视审视你自己这个姐姐够不够资格。”
被一步步倒逼至墙角，邓阡晓感觉到浑身上下的血液在倒流，听着乔盈那比冰还冷酷的声音说：“年少而只慕艾。那么小的孩子，喜欢一个比自己成熟还帅气的男生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她为什么那么偏执。”
邓阡晓厉声道：“都是因为李遥映不对，如果他妥协一点，我妹妹就——”
“你凭什么要让人家妥协！”
先前她无数次地带着有色眼镜看李遥映的行为，李遥映却没有太多的反应。
不是李遥映没脾气，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来之不正当的恶意。
上次的“重新认识一下”是李遥映对她的妥协，这一次，她不想让他再一次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