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

    险些掉下栏杆的颜溪被褚临岳的长臂猛地搂了回来,颜溪顺势倒在他怀里,两人被惯性带得仰面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颜溪发现自己正趴在褚临岳宽阔有力的胸膛上,一股温热正从身下的躯体上传遍自己的每一个毛孔。

    她惊慌失措忙要从那温暖的躯体上起身,却发现一双大手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后腰,动弹不得。

    颜溪有些愠怒地望向身下的人,却迎上了一双比月光还温柔似水的星眸,那眸子能摄人魂魄,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她忙使力气挣扎着要起身。

    却不料,身下的人察觉到自己的猎物要逃跑,猛地一翻身将她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颜溪再望向那眸子,只觉得眸子里的光变成了赤红色的火,一股滚烫的气息夹杂着褚临岳身上独有的琥珀香扑面而来。她有些害怕,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忙伸手想要推开身上的这堵铜墙铁壁。

    无奈这堵墙丝毫不为所动,不仅没有远离,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近,颜溪只觉得褚临岳的脸开始变得模糊,她已能强烈地感受到褚临岳鼻尖和唇上的温度......

    阿嚏!

    一阵风吹过,颜溪猛地打了个喷嚏,可能方才饮酒出了汗,风一吹有些受凉。

    褚临岳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严重失态,忙松开颜溪,翻身坐起来,“夜凉了,我们该回去了!”

    “嗯,是该回去了,这楼上风大,吹得怪冷的。”颜溪哪里是觉得冷,分明是不好意思,也担心他再胡来。

    褚临岳也担心自己方才是不是吓到她了,飞身下楼的时候,特地搂着她的肩膀,怕她再分神伤到了哪里。

    两人才绕过芙蓉池,远远地就见松丹和郗烈在拱桥上四下张望。

    郗烈和松丹见他二人从芙蓉树下的月影里走出来,忙快步上前,郗烈正要将大氅为褚临岳披上,却被褚临岳一把扯了过来披在了颜溪身上。

    “殿下,圣上有些疲倦已由贵妃陪着回寝殿歇息去了,皇后娘娘和公主们在后殿观看皮影戏,几位侯爷、王爷和驸马爷却闹着要殿下回去陪他们玩手势令,看样子他们今日是要宿在苑中了,殿下和颜娘子今日劳累了一天,要不咱们提前离席回府吧?”郗烈试探性地望了一眼褚临岳。

    让郗烈有些意外的是,褚临岳竟没有丝毫犹豫地同意了,“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禀辞,你去备好马车,我们一会儿就回府。”

    他今日本就只是为了谢恩来的,谁料到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颜溪今日被嘉宁折腾得可是够呛,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再生事端。

    “是!”郗烈照办去了。

    “那我和松丹去叫云姑和陈显,呆会在长春殿外的连廊汇合。”颜溪说道。

    “那你们小心点,莫要声张。”褚临岳嘱咐完转身往长春殿后面的绛霞殿去了。

    颜溪见褚临岳走远了,忙捂着肚子拉起松丹往紫云殿那边走,“快,松丹,我内急,快帮我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难怪,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跟着郗烈或殿下去呢。”

    “唉呀,你就别啰嗦了,快点……”

    “一般每个殿里的偏殿都有恭房,我们就去前面最近的紫云殿。”

    说话间,只见两个婢女提着灯笼从殿里走出来,松丹正想问问她们,恭房在哪边,不想那两个婢子只顾赶路,头都不回一溜烟儿走远了。

    颜溪看着那盏灯笼和那两个婢女,十分眼熟,有急事要办,也来不及多想,见殿门是掩着的,和松丹忙溜了进去。

    偏殿的恭房里,两人一阵忙乱总算是轻松了,正要起身走出去,却看到昏暗的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矮个子头上的太监纱帽轮廓清晰。

    “这是醉曼陀,你把他放到香笼里,切记,明天早上记得把香灰倒掉。”左边高个子身影递了一个东西给右边的矮个子,“哦,对了,记得一会儿提醒萧公子服避瘟丹,免得他玩得找不着北,反而坏事儿就不好了!”说完,两人都嘿嘿地怪笑起来。

    颜溪一听是醉曼陀,差点惊得叫出声来,幸好松丹冷静,忙捂住了她的嘴,二人接着听下去。

    “放心吧,奴都记下了,哦,奴的事情大人您没忘记吧?”矮个子边说边将那物什塞进袖囊。

    “放心好了,你那儿点赌债连主人家的猫吃三天鱼都不够,担心什么,我回去就给你办!”高个子说完转身走了。

    窗内的颜溪和松丹面面相觑,松丹打着手势示意颜溪赶紧离开,颜溪点点头。

    不料刚走到恭房门口,就见那小太监闪了进来,鬼鬼祟祟走进对面的卧房。

    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小太监听见有人来了,忙又走出来到门外去探视。

    “水,我要喝水。”卧房里传来女子微弱的声音。

    颜溪猛然间想起方才在殿外遇到的提灯笼婢女正是在长廊上见到的婢女,当时,她们簇拥着一个华衣女子。

    难道说,醉曼陀,那女子.........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此时门被推开了,方才那小太监领着一个束冠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公子怎么才来,奴等了好一会儿了。”

    “快别说了,方才从长春殿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个病秧子郢王,总不要搪塞他几句,所以耽搁了。”

    颜溪和松丹听那人提及郢王,又互相递了眼色,松丹再定睛一看那萧公子正是萧皇后的侄儿,户部侍郎萧琼的独子。

    那小厮麻溜地关好了殿门,朝卧房努了努嘴,“喏,公子,人已经在床上了,奴婢和侍卫们都打发走了。哦,这是避瘟丹,您先服了,韦大人让小的在香笼里撒了醉曼陀,您可得悠着点儿!”说完又怪笑了两声。

    “行了,本公子知道了,你去门外守着吧,哦,这殿里你都查过了吧,没人吧?”那锦袍男子说着往恭房这边走了两步,张望了一番,吓得颜溪和松丹忙躲在门后屏住呼吸。

    “公子放心,我早早的都把人轰走了。”

    那锦袍男子点点头朝小太监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小太监躬身退了出去,从门外锁上了门。

    那锦袍男子嘴里发出一阵□□,搓着手进了卧房,颜溪忙示意松丹移身到卧房外。

    “你....干什么?你....是谁?竟敢......本公主........”许是那男子有些粗鲁,床上的人断断续续地呢喃着。

    本公主?

    颜溪和松丹都十分清楚地听到这个自称,便立刻互递眼神,有了决断。

    昏黄的宫灯下,藕花纱帐里的美人娇面绯红,看得锦袍男子垂涎欲滴,正待他要俯身下去时,只听得砰的一声,恭桶盖子飞掷了过去,正中男子后脑勺,通的一声,男子应声倒地。

    颜溪忙上前掀翻了香笼,用脚碾灭了正在燃烧的香。

    门外小厮听到了动静,慌忙打开门进来探看,可刚挤进来半个脑袋,就被松丹一个手刀砍晕了,着实让颜溪吃了一惊,她那个手刀干脆有力可不像现学的。

    “好可恶的无耻之徒,竟然用醉曼陀害人。”颜溪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痛骂起来。

    “先救人要紧,快看看床上是哪位公主?”松丹常与云姑进出宫中,三位成年的公主她都见过,忙凑到窗前去探望,发现竟然是三公主如岫。

    “是三公主!”松丹瞬时惊得呆愣在那里。

    “就是要嫁给慕家小郎的那个?”颜溪记得清楚。

    松丹点点头,“幸好,我们碰上了,要不然这可是要出大事了!”

    “先不管这些,把人救出去弄醒要紧!”颜溪说着就将如岫一把抱了起来,“她可真轻,像只小绵羊。”

    松丹忙去开门,临出门时,颜溪突然有了新的主意,她将如岫安放在椅子上,招手唤松丹过来帮忙。

    两个人将地上的小厮和那锦袍男子搬上了床,解开他们的外衫。

    “松丹,你把他们的单衣都脱了!”颜溪说着朝床上二人递了递眼色。

    “为什么是我?”松丹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

    “哎呀,说是你就是你了,快点!”颜溪是真的不好意思。

    “哼!”松丹自然知道她不好意思,碍于她今日还是殿下妾室的份儿上,只好顺从地照办。

    没一会儿,两个男人就被扒得只剩裈裤了,颜溪觉得还不够,又将二人胳膊交缠在一起,做成搂抱的姿势,这才算完。

    为了引人前来,颜溪背着如岫出了殿后,松丹将殿内的灯都点亮,又打开殿门和窗户。

    两人将如岫带到玉华阁附近一个隐蔽之处,颜溪留在原地照看,松丹则赶去告知云姑和陈显。

    褚临岳从绛霞殿出来很快在长廊见到了松丹等人,听闻此事,大为震惊,几人很快与颜溪汇合,将如岫带到了郗烈备好的马车上。

    “云姑,你快看看三公主情况如何?”褚临岳一脸焦急。

    云姑忙上前摸了脉象,又翻看了眼皮,随即松了口气,“还好及时熄灭了香笼,三公主并无大碍,服用一些清热解毒的药就好,哦,我今日正好带了六神丹,先给公主服下,这毒就能祛除一半了。”

    云姑说着忙从袖囊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了几粒丹药给如岫服下。

    颜溪好奇盯着云姑的袖囊看了半天,“姑姑,您袖囊里的宝贝可真多!”

    “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儿!”云姑佯装愠怒道。

    褚临岳让郗烈去找如岫的婢女来,好一起送公主回府。颜溪一听忙打断他,“可不能找婢女,说不定就是她的婢女使得坏!”

    她便将在长廊上所见的情景详细讲述了一遍,众人又是一惊,决定不惊动任何人,悄悄将如岫送回殷淑妃宫中。

    云姑望着如岫的可怜样儿,不禁有些心疼,“可怜三公主一向是最温和的,马球赛那会儿,我送慕夫人出苑子,听慕夫人说淑妃娘娘因为瑞王妃胎像不稳,瑞王爷又不在京中,得圣上恩准带了御医去府中探望,只怕就是因为淑妃娘娘不在,三公主才落了单,给了这些恶奴可乘之机,真正是可恶至极!”

    春日宴这日是没有宵禁的,但进出宫门却仍要严查,郗烈上前找相熟的守卫进去递了话,殷淑妃亲自带人抬了轿撵出来,才将云姑和如岫接了进去。

    云姑走在宫中长长的甬道上,百感交集,她自十六岁进入太医署做医女,到被老太后相中做了太后的侍女,没过几年又被太后派到郢王府侍奉尚在糨褓中的郢王世子,一晃已经三十年过了。

    三十年了,宫里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宫里的事却依然是让人那么沉重。

    进了殷淑妃的毓宁宫,安顿好如岫后,云姑这才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

    殷淑妃因性情温和宁静,当年很受太后喜爱,云姑作为侍女便与淑妃有了不少交集。如今太后已逝,淑妃见到云姑却格外亲切,听闻这些,几近晕厥。

    云姑忙将取出一盒薄荷膏抹在淑妃鼻尖,淑妃才舒缓过来,“云姑,代本宫谢过郢王殿下了。”

    “娘娘和公主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老奴多一句嘴,瑞王爷还是留在京中的好,毕竟眼下情景不比往日了。”

    淑妃是明白人,听得出云姑的言外之意,如今立嗣之争如此激烈,身处漩涡中的皇宫怎么能安宁?

    “姑姑提点的是啊。”淑妃点点头。

    待云姑从宫里出来,已是子时三刻了。

    上马车时,褚临岳召唤颜溪与自己同乘,松丹推了推颜溪,“去吧,去吧,真是去时车夫回时妾啊,就是神马飞黄的腾达速度也没你快!”

    “松丹,我今日对你当刮目相看,又是出手砍人,又是引经据典的。”颜溪回怼道。

    坐在褚临岳的马车里,颜溪还在回想,今日真是诸多怪事,但是最奇怪的还是要数松丹和云姑,还有在马球赛上身手不凡的陈显,他们今日都和平素里大不一样。

    松丹什么时候会了武艺?云姑又什么时候懂了医术?还有那个陈显一定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绝技,敢情这看似人丁单薄的郢王府实乃卧虎藏龙之地啊!

    “你在想什么?”褚临岳瞧她一脸认真,无限沉思的样子,只担心他是不是被这宫中险恶惊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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