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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荷莲簪

    再过十来天就要过端午了,柳条巷子里的醉仙居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雄黄酒驱邪避恶,五加皮舒筋活血,菖蒲酒开窍豁痰,丹参酒活血化瘀,五味子补肾宁心,贵公子和雅书生最爱的是竹叶青和秋露白,小娘子大闺女就喜欢桃、杏、桂、菊、梅子酿,贵客驾到还得是柳林、剑南春!”

    酒坊的小堂倌儿一面手脚麻溜地整理着柜台,一面熟练地串烧着酒名儿。

    一个酒博士从里间走出来对堂倌儿说,“李二,后面儿新出的酒都装好了,掌柜的让你多带些人去搬到地窖里,你去吧,柜台这儿我帮你守着。”

    “那行,阿齐慈,这柜台可就交给你了。”堂倌儿说完转身到后面去了,阿齐慈站在柜台内不时朝门外的大柳树下望了望。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褐色长袍,头戴幞帽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进大堂就瞧见了柜台后面的阿齐慈,便径直走到柜台前说道:“这大太阳的,跟过夏天似的,来二斤菖蒲!”

    “好嘞!”阿齐慈嘴里应着,眼睛不时打量着四周,见四下无人,忙凑近了低声问道:“我要的出关文牒,带来了吗?”

    那褐衣男子警觉得朝四周看了看,低声回道:“殿下有话带给你,找个方便的地方说。”

    阿齐慈借口到后院看酒,带着褐衣男子进了后院一个放酒的仓房,虚掩起门,两人站在仓库的最里角说话。

    “把之前殿下给你的密信交出来,出关文牒我自然会给你,你拿着文牒便可一路出关去,从此逍遥关外。”那褐衣人盯着阿齐慈,语气里尽是居高临下的威胁。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交出了密信,只怕我连这仓房的门都走不出去!”阿齐慈也同样的声色俱厉。

    “阿齐慈,你别忘了,你是流放的逃犯,别说在这京城了,就是在整个大邺,除了殿下,你能向谁求助?除了殿下,还有谁会帮你?”褐衣人说完,冷笑一声。

    看来褐衣人成功拿捏住了阿齐慈的软肋,阿齐慈强忍住怒火,不甘屈服却只能让步,“也罢,明日酉时末,你到瑞祥楼等我,把出关文牒带来,到时我会将密信给你。”

    褐衣人答应了阿齐慈的要求,从货架上抱了一坛子酒,又甩了一串铜钱给阿齐慈,嘴里喊道:“好酒!”,转身便走出了酒坊。

    隐身在仓房屋脊的陈隐倏地一声从屋脊上飞跃而去,紧跟着那褐衣人去了。

    阿齐慈站在院中望着天空,喃喃道,“天主保佑我们这次一定能离开。”

    “密信?!”薛放听到陈隐的禀报,如同嗜血的秃鹫闻见了血腥味儿,浑身的毛孔都跟着兴奋起来。

    “正是,那人口中的殿下应该就是永王了,永王的手下与阿齐慈约了见面,可是这密信是永王手迹,旁人又如何验证真伪?”陈隐不愧是褚临岳调教出来的人,问题一提出来就让薛放连连称妙,“不错!陈兄所言正是本官所想?”

    “也就是说,永王那日势必也会前往,暗中核验密信。”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那么明日酉时末,便是收网时刻了!”薛放聚拢了目光紧盯着大理寺衙署大门上的狴犴铜像,他与那狴犴的眼神一样肃穆神威。

    很快,有人送来了帖子给薛放,约他今晚在明月馆相见。

    寅时一过,夕阳尚存的暮空中,月亮如同蒙了一层薄纱若隐若现地露出银色的轮廓,明月馆中的灯光稀疏,月亮静美,也让赏月的人静心。

    凉亭下的石案上,红彤彤的泥炉上正煮着茶,水汽从壶中慢慢氤氲飘散开去,仿佛暮色中悬着的一缕薄纱。

    茶汤正好,静等人来。换了一身天青色袍衫的薛放听到马蹄声,莞尔一笑,起身走向门口。

    瑞王褚临崧几乎是踏着最后一缕霞光来的,他一身白衣,散发素簪,眉目俊朗,身姿挺拔,身下的白马驰如白虹,在霞光照耀下,如天界神驹踏入凡间,人与马交相辉映,真是光芒万丈,美轮美奂。

    “哈哈!华之你又迟到了!”早已侯在门口的薛放忙迎上那白衣白马。

    “哈哈,志由兄放心好了,有二哥在,我永远都不可能迟到!”褚临崧笑着从马上翻身跳下,馆内的小厮接了马去,薛放拥着褚临崧进了馆内。

    等到褚临岳来到明月馆时,小泥炉上的茶已经换了好几道,褚临崧笑着对薛放说道:“依我看,今年对于迟到者的惩罚是不是该加重一些?”

    薛放拍手称赞,“这个主意不错,前年罚他,他为司农寺弄来了甘荀种子,去年罚他,他又弄了青笋,今年啊惩罚的内容我们来定,不要再弄种子了,也让崔驸马好好歇歇,别总窝在官田里不回公主府,影响夫妻和睦。”

    褚临崧狡黠一笑,“志由兄说得是,我可是听说他今年竟然纳了妾,就罚他今年生个大胖儿子!”

    褚临岳端起茶盏仍旧是浅笑不语,见薛放和褚临崧拿眼睛紧盯着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些事情急不来,到了时间自然会水到渠成,二位又何必着急?”

    这话像是说给别人听的,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褚临崧云游四方,快有大半年没有回京,京中和府中的事都靠飞鸽传书得知。

    薛放便将眼下京中情势又细述一遍,包括如岫在春日宴被害始末也都重新分析过了。

    “二位王爷算是薛某的生死至交,当年如若不是二位王爷出手相助,白芷恐怕就不只是伤了一双腿,如今薛某能每日回到家中看见娘子的笑容便是此生最大的幸事,某曾经发誓,此生定誓死追随二位王爷,决不食言。”薛放顿了顿,略平复了情绪接着说道:“今日我三人便要想清楚了,明日酉时就是决胜时刻,此去向前便是腥风血雨乍起,鱼死网破方罢,既然委曲求全终不能保一时安宁,不如杀出一条血路换一生太平。”

    “说得好!”啪的一声,褚临崧一掌击在石案上,猛地立起身来,“志由所言极是,我此番云游四方,阅尽民间疾苦,为君之道,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二哥,你准备好了吗?大丈夫当心系天下,行天下事,立天下志!弟定会全力辅佐你去一展抱负!”

    褚临崧是懂褚临岳的,他知道这个被称为万年铁树的冷血二哥,实际上是一个心系天下苍生的仁义之君,他仿佛是父皇遗落在荒草中的明珠,庆幸的是这颗明珠尚未消磨掉绽放光芒的志向。

    褚临岳神色冷静,将手中的茶盏牢牢地握在手中,说道:“按计划往下走,这一步收网行动势必成功!”

    说完,他放下茶盏,起身走到亭子外,仰起头对着浩瀚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发了一个很宏大的愿,“该留在身边的人,我希望最后一个都不要少!”

    薛放和褚临崧听闻默然不语,是啊,宫廷朝堂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却同样的残酷致命,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要保护,郢王的心愿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心愿。

    对月许愿,薛放和褚临崧想到的是自己的家人亲人,他们望着月下那个形单影只的背影,有些好奇,此刻的郢王殿下想的又会是谁呢?

    端午这日,云姑让颜溪和握青去静泽院送用度,再送些端午节的吃食。

    颜溪想起来,上次在静泽院,阿乔说林大小姐梳头时用的桂花油真好闻,便让握青赶着马车到城门口等着,自己去离附近的香粉铺子买桂花油。

    邺京的街市平日就热闹非凡,到了节庆,更是接踵摩肩,川流不息。

    颜溪买完了桂花油,路过一个首饰摊儿,打算挑几件小首饰给静泽院的小丫头们,可是问来问去,没一件是便宜的,正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去找师兄讨些银钱,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你看中了哪件?”

    听声音,该是.....殿下?

    颜溪一扭头就看见一身玄云灰色布袍的褚临岳正低着头随意拨弄着那些首饰,他今日这身装扮真是清奇,从没见过他穿这样素净的衣服,整个人都变得平易近人了不少。

    “问你呢,你看中了哪个?”褚临岳瞟了她一眼重复方才的问题。

    “哦,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颜溪一口气指了七八上十件首饰,然后长叹一声,“唉.....算了,看也是白看,没那么多钱,买不起,奴婢告退了,殿下请自便!”

    颜溪惦记着握青还在城门等,她那张毒嘴,一会儿等久了指不定又要怎么数落自己,便匆匆向褚临岳告辞,转身正要离开,却被褚临岳猛地拽了回来,“等等,你还没拿挑选的首饰呢,钱我来付,你买这么多是带去静泽院送人吧?”。

    “你怎么知道?”颜溪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欣喜有人付钱。

    “平日里也没怎么见你戴过首饰,再说了你一个人也用不着买这么多。”褚临岳说着取出一锭银子递给首饰摊老板,“老板,把方才这位姑娘挑中的首饰都包起来,哦,另外把你这儿最贵的首饰拿出来给这位姑娘看看。”

    首饰摊老板看见那一锭银子眼都直了,这能赶上他大半年的收入了,忙殷勤地应道:“好嘞,好勒,郎君和小娘子且等着,小的这就去取。”

    他忙唤了后面店铺的小厮前来,耳语了一番,那小厮立刻跑进了店铺。

    店老板一边将方才挑中的首饰包起来,一边笑嘻嘻地望着面前的一对璧人,“郎君和娘子真是恩爱,不是小的吹牛,但凡在小的这儿买首饰的有情人最后没有不成眷属的,小的看二位将来也一准儿幸福美满,生个十个八个的,儿孙满堂!”

    颜溪呆立在一旁,正犯愁这么多银子她得在郢王府干多少个月才能还得上,忽然听到老板祝她和褚临岳美满幸福,儿孙满堂,立时又惊又羞,忙将刚包起来的首饰重新放了回去,“额……我想了想,我还是买点别的送她们吧,这些,我不要了……”

    她讪笑着就要告辞走开,却又被褚临岳一把死死地拽住,“别慌啊,还有首饰没看呢,喏,方才这些都算我送静泽院囡囡们的端午节礼,我也有节礼要送你,作为你勤勤恳恳在府上操劳了这么久的奖赏!”

    老板见褚临岳没有要退货的意思,紧张到扭曲的脸庞顿时松了下来,“是啊,是啊,小娘子,你一会儿看了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一定喜欢!”

    褚临岳怕她再溜掉,紧握着她的手腕,直到小厮奉了盒子来才松开。

    老板打开匣子,只见里面卧着一支白玉荷莲鸳鸯纹发簪,那镂空的白玉簪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温润如脂,光泽灵动,两朵莲花并蒂而生,光洁高贵,一对儿交颈鸳鸯半隐在莲花花瓣下,神态亲昵宁和。

    颜溪被这做工非凡的白玉簪子所吸引,伸手拿起来细看,“这簪子真漂亮,这荷花和鸳鸯.......”

    “这荷花和鸳鸯就象征着买簪子的人能与所爱之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姑娘真是蕙质兰心,一看就明白!”老板夸起人来比茶楼里说书的词儿还多,颜溪心想明白你个大头鬼啊,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想夸赞一下这荷花和鸳鸯雕刻得好看而已.......

    “额....老板,你误会了.....我们.......”颜溪忙一边解释,一边瞟向褚临岳,看他一脸坏笑的样子,不禁暗自恼怒,你倒是跟人家解释解释啊,在那儿美什么?呆子!

    不料褚临岳一句解释的话没有,直接吩咐老板,“包起来吧!”

    “哎!好嘞!郎君您且等着,我这就给您包起来!”老板包首饰去了。

    “我还没说我要接受你的节礼呢!”颜溪气恼他从来都是这样自负清高,也从来不会问别人的意见。

    “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儿了,这可是本王第一次送人礼物。”褚临岳凑近了小声说道。

    没一会儿,老板包好了全部首饰,单独将那支白玉荷莲簪子盛放在一个锦盒里递给颜溪,“小娘子,您收好了,这是郎君单独给您挑了,您可得贴身保管了。”

    褚临岳见颜溪呆愣着,微微扬眉,莞尔一笑,索性接过盒子取出钗子,一伸手插在了颜溪的发髻上,然后砰地将盒子扔回摊子上,仰着头背起手拂袖而去了,只留下一句“戴着吧,不用装起来了!”。

    等颜溪回过神来,只见他已消失在人群中,徒留首饰店老板和自己面面相觑地傻站着。

    颜溪伸手摸了摸玉簪,方才他将簪子插上自己发髻时,另一只手扶着她的鬓角,此刻那鬓角似乎还残余着他指上的温度,微风吹过竟还有一丝他身上独有的琥珀香。

    首饰店老板见这小娘子一脸娇羞地扶鬓呆立,以为她要看一下首饰效果,忙取了铜镜举到她面前,没想到吓了她一跳,“哎呀,不是了,谁要照镜子,谢谢了.....”

    一番语无伦次后,颜溪红着脸抱着一大包首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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