钴蓝篇——宝石与钥匙的见证

    她睁开眼睛大口喘气。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有力的搏击。

    她的眼角不断流出液体，就像她在哭泣。

    她张开手指，摸到的不是液体而是空气。

    她平躺在地上，看到黑色的天幕上闪烁着蓝光。

    而她与天幕之间立着一道道玫红色的光束。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睡去，然而却被地面的寒气逼起。

    她只能从地上慢慢坐起，虽然她全身无力。

    昏暗的光线甚至让她难以看清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似乎缠着纱布，还沾着玫红色的液滴。

    她从地面上站起，向着黑暗呆呆望去。

    她寻找着玫红色的河流以及河水中的身影。

    她挪动着自己无力的双腿，渐渐发现黑暗中似乎没有任何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了这种空荡应该担忧还是欢喜。

    她知道自己应该从经历中找出些许蛛丝马迹，然而她却不想去动过去的记忆。

    就这样呆在黑暗中也挺好的，就是有些咳嗽，再加上打喷嚏。

    “醒醒，醒醒，不要困在梦里……”

    这是谁的声音？

    借着玫红色的光，她寻找着那个人影。然而，越是寻找，她越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过来，过来，我在这里……”

    “你是谁，我根本看不见你！”

    “一定是梦锁住了你的眼睛。”

    什么？她皱起了眉头，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不要被梦蛊惑，不要迷失在梦里，不要相信梦里的画面，还有梦的花言巧语……你要相信真实存在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

    “闭上你的眼睛，让你的身体把你引入现实里……闭上眼睛，伸出手……对，就这样……向前一步，再向前一步……”

    她的手碰到了一个高高的东西。

    她惊讶地睁开眼睛，发现根本没有那个东西的踪迹，而她闭上眼睛，她却能触碰到那个东西的实体。

    那是布料的质感，似乎会微微地颤动。没有温暖的感觉，但也不冰冷刺骨。

    “对，就这样，”那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闭上眼睛，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我来带你走出梦境。”

    她被他牵引着，一步一步地前行。他们默契地保持着相同的节奏，就像和着相同的曲目。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跳舞，她的身体不再紧绷。她感觉周围的黑暗慢慢退去，渐渐露出了景物。

    她知道自己闭着眼睛，但周围的一切却清楚地出现杂她脑海中。她看到了光滑的地面还有地面上镶嵌的彩色石头。她的四周出现了很多晶莹剔透的花草树木，还有那大片的玫瑰花丛，虽棱角突出，但却带着露珠。他们穿过了一个长廊，长廊两边是蓝宝石拼出的巨大旋涡。他们继续前行，两边出现了雕花的玻璃栏杆，而扶着栏杆便能看到闪闪发光的宝石城。

    她感觉自己的心加速地跳动，似乎有泪水要冲出她的眼睛。

    她小心地把头靠到他的身体上，她听不到他的心跳声。

    她把头向上抬起，她看到了他的笑容。

    这种感觉，就像拆开包装盒，看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礼物。

    她的嘴角，向上，向上，她的头贴上了他的胸膛。

    她的手抱住了他的身体，她感觉他们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只四条腿的怪物。

    他们在沉默中前行，却像一直在互诉衷肠。

    一句话在对话中反复出现——“Je t’aime. Je t’aime. I miss you.”

    她感觉到他们开始走下楼梯，她感受到了明亮的光。

    她打了个冷颤，收起了笑容。

    她皱起眉头，努力收起脑海里恐怖的景象。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越来越使劲地抓着他的肩膀。

    她停下了脚步。

    她想要睁开眼睛，她想要一切在此结束。

    “怎么了？”那个温柔的声音说道。

    “不要过去……一定不要过去！再向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她小声地说道，“到此为止吧，就让时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往复。”

    “不，你错了，美好才刚刚开始，再向前几步，你想要的东西都会被你收入囊中……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一直帮你，我可以把你拯救……”

    她又恢复了笑容，迈出了脚步。

    他们来到了平地上，她看到了钢琴的身影。

    刚恢复平静的心脏又开始快速的跳动，每向前一步，她的神经就愈发地紧绷。

    钢琴越来越近，琴键上似乎有红色的液体流出。

    “你要去弹钢琴了吗？”她小声地问道。

    “对。”

    “可以不弹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弹琴，你才能认出我，你才能真的从梦中清醒。”

    “可我已经醒了……”

    “不，你没有。让我去弹琴吧，我会弹你熟悉的曲目。”

    她松开了手，看着他走到钢琴旁坐下。

    很快钢琴声响起，她莫名地想哭。

    她向着那个背影走去，越来越近。

    这个琴声她似乎听过，但并不熟悉。但她不在乎乐曲，她只希望音乐可以持续。

    她看着他，又想笑，又想哭，她坐到了他的钢琴凳上，欣赏着他专注的神情。

    “我真想一直坐在这里，看你一直弹下去，永远永远，just you and me，”她喃喃道，“等会儿，我不会拿那块红色的石头……你也应该放弃这座宝石城……你不是王子，我也不是公主，我们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琴声戛然而止，她心里一惊。

    “为什么停了，为什么不弹了！”她惊恐地大叫道。“不要这样，快，继续弹下去，随便按点什么都可以……不要停……求你不要停……”

    她说着，想要把他的手放到琴键上，然而，她惊讶的发现，她只抓了一只袖子而已。

    忽然，所有的一切消失，她左顾右盼，能看到的只有黑暗而已。

    “你可以睁开眼睛。”

    伴随着“当”的一声，她睁开了眼睛，看到琴键上有十只脚趾。

    她看向身旁的人，发现他既陌生又熟悉。

    她以为他又会告诉她这是现实，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然而他却微笑地问道：“他有手臂，对吗？”

    “他？”

    “刚才弹琴的人，你口中的王子……”

    她的心忽然砰砰直跳，她的脸有些发热。

    “对。”她小声地说道。

    他沉默着，用脚趾敲出一个音符后说道：“他不是我，对吗？”

    她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她忽然感觉自己跟他坐得太近，近到让她不太舒服。

    她站起身，看到他依然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的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受。

    “我只是个帮你的路人，对吗？”他追问道。

    “难道不是吗？”她说着，向外移动了一步。

    他移开了目光，望着琴键或是脚趾，笑了一下。“真是残忍，”他说道，“不，不应该怪你，应该怪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与此同时，有液体从他眼眶里溢出。液体滑过了他的脸颊，然后“吧嗒”一声……

    她惊讶地看着他的眼泪，她忽然有些慌张。

    “呃……对不起，我……我刚才……我以为你是他……因为你们太像了……我没有要玩弄你感情的意思……我从始至终也不喜欢你……我们难道不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吗？”

    “对，互帮互助……我没事，刚才就算期待已久的事突然落空，看来还要走一段的路……”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

    她环顾四周。她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他们位于中间的高台上，而下面的地面上有一群人在……

    他们在跳舞？

    他们似乎在做相同的动作，但动作都有些卡顿。有的跳着跳着，忽然躺到了地上，一动不动。躺着人睁大着眼睛，面带灿烂的笑容，像是蜡像或假人木偶。有的人被地上的人绊倒，摔倒在地，而他们的手脚还继续起舞。

    “他们……这是……”

    “这里是舞厅，”他平静地说道，“你妹妹就在下面，去找她吧。”

    她看着他，他脸上的两道泪痕在闪闪发亮。

    他用肩膀蹭着自己的脸颊，像是在努力把泪痕消除。

    也许他需要我的手……

    然而，她转过身去，把他甩在了脑后。

    她快速地跑下几级台阶，跑进人群中。

    那一个个僵硬的笑容，那一双双瞪大的眼睛，还有那相同的动作与诡异的卡顿……

    她的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感受。

    不时有身体突然倒下，她多次险些被砸到在地。脚下的身体也总要把她绊倒，她还要躲开那些手舞足蹈的肢体。

    她的目光在一张张脸上游走，她发现他们的脸都太过相同。

    这些都是浓妆艳抹，穿着华丽的人——李静怎么会在他们之中。

    “李静，李静！”她大声地喊道。

    “李静，我是李雪！我来救你了！”

    “李静！我在这！”

    “李静……”

    她期待着回应，言语或是摇摆的手臂。她期待着那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突然冲出，或是她在暗中抓住她的手臂。但她很快意识到，这并不会发生。这些人是被诅咒或是中了毒素，他们丧失了自主意识就像是木偶。

    也许，李静并不知道到自己是谁，也许，李静也在等待着外来的唤醒……

    可是，到底哪里才有李静？

    她绕着舞厅找了三圈始终没有看到李静的身影。

    越来越多的人倒在地上，地上渐渐没有了路。

    她的手臂和手掌传来阵阵刺痛，她看到了渗血的纱布。

    她感觉到头晕想吐，她的耳边传来“当当”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晕眩感渐渐散去，她睁开了眼睛。

    她抬起头，想要让寻找继续。

    然而，她忽然发现，哪里也没有跳舞的身影。

    “真是一群可怜的东西。”她的背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找着了吗？”他问道。

    她摇了摇头。

    “有想过你为什么找不找吗？”他冷冷地说道。

    “看漏了，或者……她变了样子……”她冷冷地答道。

    “那她之前是什么样？”

    “她之前……”她停了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她……瘦瘦小小的，留着齐耳的短发……”

    她想对李静的脸进行一番描述，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回忆，那张脸都是一个模糊的空洞。但她仍然记着那张脸给她的感觉……

    “不漂亮……看起来……普通而朴素……”她小声地说道。

    “就像这样，对吗？”

    什么？

    哪样？

    她疑惑地转身向后，她看到了一个身影。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的心脏突然加速地跳动。

    虽然她们隔着一定的距离，但她可以看清……

    对，就是那个无聊的身体，那张脸上聚集了所有不完美的元素。

    她知道那就是李静，然而她却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嘴唇紧紧地闭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传来嗡嗡的轰鸣。

    她们像是变成了雕像，时间仿佛就此停住。

    她们就这样直直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

    手臂的刺痛唤醒了她的身体，她抬起手臂，忽然发现对面的动作相同。

    没错，一样的白裙子，一样的纱布……

    “为什么要模仿我……为什么要模仿我的一举一动！”

    她说着，气冲冲地走向那个人影。而那个人也向她走来，双手攥紧拳头。

    “很有意思，是吗！”她大声地喊道，她看到那个人的嘴唇也在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报复吗……你知道为了你，我都经历了什么吗！”她指着自己的手臂，而对面的人依然在模仿着她的举动。她感觉有液体划过了她的脸颊，与此同时，她看到液体从对面的眼睛里溢出。

    “我知道你想让我相信这是一面镜子……让我以为……我变成了你的样子……你想这样……来报复我……来嘲讽我……我来找你……你却这样对我……”

    她离她越来越近，她看到她哭得愤怒而委屈。

    她讨厌她哭的样子，她讨厌她向下撇的嘴角以及红红的鼻子。

    “别再给我哭了！”她忽然举起了手，一掌打了过去。

    她的手悬在空中，她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还真弄了块玻璃！”她说着，绕到了玻璃后。

    “你还躲得真快啊，肯定有机关……一定在地上……”

    她蹲下身，用手在地面上摸索。

    她看到液体不断地从她脸上滴下，留下了一滴滴印迹。

    她的手臂又痒又痛，她一把拽开了纱布。

    她站起身，绕到玻璃的另一侧，发现李静的胳膊上也露出了伤口。

    她看到李静的身边多了一个黑影，而也有一个人与她并排站立。

    “原来……你……也是她的同谋。”她哭着说道。

    “这是一面镜子。”他平静的说道。

    “不，不是镜子……那不是我，那是李静……”

    “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李晶……不，我真名叫李雪！”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李静。”

    “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找她？”

    “因为……我……我……我必须要来找她……我……必须要来救她……”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她扶着镜子，瘫坐到地上。

    “告诉我，为什么？”他继续问道。

    为什么？同样，她在心里问着自己。

    “说啊，你到底为什么！”

    “不知道！”她大声地喊道，她停了停，之后有小声说道：“也许因为……她是我……妹妹……也许……我不是为了找她……”

    “你是在找自己！”

    “找自己？”

    “现在你已经找到了，这就是你。”

    什么？

    她看到镜子里的李静一边皱起眉头，一边在摇头。

    “不……这才不是！”

    “这就是你，你就是李静，而李雪，你的姐姐，已经被你变成了怪物……”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她大吼道。

    “为了得到舞厅，必须有所付出，牺牲那个给你带来痛苦的人，恰好是对你的帮助……”他平静地说道，“不过，她很是可恶，以增加戏剧冲突为诱饵，成功把魔鬼说服，魔鬼把她的记忆强行灌入你的脑海中，这是你的诅咒。所以你的记忆开始混乱，你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要你成为她的替身，而你也逐渐丧失了主动。但你残存的意识不甘心屈服，你在向你求救……所以你才会以李雪的身份来寻找李静，所以镜子里的自己让你无法认出……”

    他的话有些道理和逻辑，但她却无法信服。

    “哼，真是荒谬，”她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宁愿相信你们给我换了张脸，也不会相信我是李静。”

    “你还是心太软了，李雪就是利用了你的愧疚之情，把你进行了重塑……李雪是卑鄙的、无情的，冷酷的，你身上到处都是她给你造成的伤口，你所表现出的同情与愧疚，只能成为她嘲讽你的理由。你，李静，是舞王，这是你的舞厅，而李雪活该变成孤独的怪物。”

    她把头靠在镜子上，嘴角不停地抽动。听着他的话，她想笑，但眼泪却不停地流出。

    “静，”他俯下身对她说道，“你不是李雪，你应该接受属于你的幸福，而不是把自己困在李雪的痛苦中……你记不记得X1024，那把钥匙……”

    她想要说不，然而，那把挂着“X1024”牌子的钥匙清晰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你记不记得的无边无际的花海，还有大片的玫瑰花束……”

    她用手擦了擦眼睛与鼻子，然后使劲按住了头。

    “还有，为什么你总会把我认成那个‘王子’，难道我们长得像，都会弹钢琴，只是巧合的缘故？”

    “不……不……”

    “李雪会吹箫吗？李雪会哭得像个‘鼻涕虫’吗？李雪是镜子里的这样吗！”他激动地说道，“静，醒醒吧，真的醒来吧！忘掉梦里的一切，做回现实中的自己……我不明白，承认自己是李静有什么不好？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而你作为舞王可以拥有这的一切东西，珠宝首饰，华美的服饰，还有这些人，全部是任你摆布的木偶……对，这里的一切都归你，在这里，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是李静……”

    “可我……”

    她知道不能任凭他摆布自己的记忆。她知道自己就是李雪，她需要从过去找到证据。她开始疯狂地回忆，就像沿着公路，一点点地退回去。在这的经历混乱不堪，加重了她的自我怀疑。她果断地跳过那些混乱的片段，记起了那个温馨的家庭。然而，越是回忆，她就越恐惧，因为她的记忆曾在那里扭曲变形，她曾经在那里丧失了自己。她让画面快速闪过，努力想起更早的经历。一个黑影在她脑海中越发清晰，她感到了欣喜。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是独属于李雪的秘密。她想起了他，那个魔鬼……对，她记得自己和他的每一次互动，她记得他怪异的话语还有奇怪的举动，她记得他说过他讨厌她，她也记得他也说过要把她保护，她记得自己因他受伤，记得他为她包扎伤口……她记得他用手撩开她的头发对她说“别怕”，她记得这个场景不止一次地出现——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

    等等……

    第一次面，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

    他说……

    他叫她……

    “李静”？

    那时的她点了点头。

    他把我认成了李静……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把我认成李静？

    我们明明一点也不一样……

    我是想骗他，可在那之前，我根本没有伪装过……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双眼红肿的李静。李静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是在笑还是要哭。

    “静，镜子是不会骗人的，”他忽然说道，“也许是因为……在这之前你羡慕李雪的长相，于是换上了李雪的面容，李雪的脸已经引入了你的脑海里，而你忘记了真正的自己。这也是你认为自己是李雪的原因。”

    “不……不……我不是李静……我不是李静……”她摇着头说道。

    “静，”他靠近她说道，“你也许已经忘了……我多么喜欢弹钢琴，我曾经告诉过你，弹钢琴是我存在的意义……然而，为了你，为了我们，我永远失去了我的手臂……静，忘掉李雪强加给你的记忆，接受曾经那个并不完美的自己……如果你是李雪，那么消失的就是李静……但李静不能消失，因为她是我存在的意义……求你……求你赶紧清醒……就当为了我的手臂……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别说了……不要说了！”她叫道。不知为何他所谓的真情流露让她

    感觉到烦躁和愤怒。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就像有一个绳索把她死死地绑住。他的话无意中触碰了她心里的按钮，具有反叛力量的武器就此启动。“为什么非要逼我……为什么总是喜欢把你自己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她大声喊道。

    “静……我……我是在帮……”

    “住嘴！”她尖叫道。“住嘴！住嘴！住嘴！滚开！”

    他从镜子里消失，于此同时她的后背传来一阵冷风。

    是那只“大蜘蛛”……

    通过镜子，她看到那只“大蜘蛛”正挥舞着刀刃向她的身体行进。

    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赶紧逃离。

    她扶着镜子快速的站起，发现镜子里的一切变得扭曲。

    她的头大得像充满了氢气。

    砰的一声，像是锣鼓的撞击。

    她眼前一片黑暗，地面碰到了身体。

    她在远离一个声音……

    “你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