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允分不清这是第几个昼夜了，他扶住孜孜不倦的打桩小伙，认真地说道：“你要不然休息一会吧？”

    陈酩摇了摇头，堵住他的嘴：“不了，我赶时间。”

    第七天，陈酩向半死的齐允告了别，跑到祂面前报答案：“肯定是现实，只有齐允才受得了我。”

    祂说：“又错了。”

    陈酩徒手拽住鞭子，手心被打得皮开肉绽，他坚定地说：“那就不会是人了，你友情客串了吗？”

    祂冷冷地解释：“是虚象，不是我。”

    陈酩坚信无比：“我不信。”

    被揍到哭。

    陈酩蹲在走廊抽烟，赫连池和他一起吞云吐雾，问道：“还是不放你走吗？”

    陈酩说：“我的家就在这里呀。”

    赫连池斟字逐句，试探地说道：“你既然不相信有真实，那杀了又怎么样呢？”

    “你在诱导我。你有什么目的？”

    “你那条线早就断了！你选真的就永远赢不了！”

    陈酩的视角里，赫连池的脸在变化，但他不动声色，自顾自地答复：“正确的选项，是祂想听的。我不选，是我想做的。只要有一次我杀错了，就进套了。”

    他少有能正常对话的时候，这种情况基本都是刚挨完打，逻辑还比较明确。

    赫连池按进他的后背，趁热打铁地劝：“蝼蚁死就死了，他的命能比你重要？”

    陈酩轻轻皱眉，把他的手打下去，直接开骂：“你傻逼啊，我赢了又怎么样？难道就能出去吗？”

    他呼出一团烟雾，夹着香烟指指点点：“假设你说的是真的，一条线崩坏了，不要紧，一定还有千千万万条线。”

    陈酩好了伤疤就没理智，跑进禁闭室里，自己和自己玩。在祂的授意下，这间禁闭室不准进其他人，让他自由进出。

    他爬到梯子上，拿走一叠叠的空白的实验记录纸，把油性记号笔的笔盖咬下来，记录各项成立条件。

    但颠三倒四的逻辑使他不能坚持很久，他写着写着，暴躁地撕去了所有的纸张，用手掌拍自己的脸：“别出来。”

    齐允握住他的手腕，让他的脸埋在自己的大胸里，蛊惑地说道：“陈酩，别做伤害自己的事。”

    陈酩一见到齐允，就爱上齐允了，思考能力消失无踪，迫不及待地扑倒他，亲他。

    男人轻柔地别起他的头发：“你是不是太寂寞，所以幻想了一个人来爱你？”

    陈酩狠狠咬他的嘴唇，恶劣地笑起来：“你是真的，不是出于我相信你，而是我相信我。”

    祂掐住想要继续下嘴的青年，把他扔开，但陈酩人傻力气大，没扔掉，反而把没防备的祂再压趴下了。

    他仔细端详那张没有特征的脸，呆呆地问：“哥，为什么要勾引我？”

    祂说：“你认错人了。”

    陈酩道了歉，但他不知道下去，祂的右手绕到他的背后，摸到后领，把他扔出去了。

    他的全身都有点疼，抬眼瞧瞧，禁闭室除了他哪还有人？原来是出现幻觉了，他安心地趴在地上玩碎纸片。

    齐允该不会一直是他的幻觉吧？

    陈酩立即将这间禁闭室毁了，只要禁闭室不存在，幻觉就不成立，思维混乱的他这么想着。

    他焦急地往阶梯上跑，离禁闭区远远的。他的道路越来越亮，就像每天放学回家一样。

    他推开那扇门，白衣美人在温馨的暖光灯下，接过了他的书包，摸狗似的摸他的头：“宝宝，上学累不累呀？”

    陈酩朗声答道：“我一点都不累！”

    程子羽笑呵呵地抱了他一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去洗个手，然后来吃饭。”

    陈酩听话地洗手，他瞥了眼盥洗室的镜子，镜中的男生也在看他，嘴边有油性笔的墨水。

    他在镜子里问：“那程子羽是真的吗？”

    陈酩不知道，分不清。他忍不住撑着水池呕吐，有人在摸他的后背，清越的声音担忧地问：“你不舒服吗？”

    陈酩回过头，程子羽就那么站着，睫毛垂下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