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选购的进程有些慢啊，销售们呢？”
晚宴进程过半，元丘流程性地拨弄两下食物，并没有吃，放下刀叉便开始显示她的财力，她对着谢含辞，也是对着她说。
“放心元女士，今天我们准备了超级多的品种，您可以放一百个心。”
岳阳会讲平国话，元丘是平国人，晚宴开在平国，他们的对话却用得扉国语，元丘一口扉国贵族口音，碾压全程的气势。
岳阳面对客人的态度十分得体，但他突然牵起谢含辞的手，一起落在他的腿上，
“今天谢小姐可不是客人，是我的女伴，她的眼光非常不错，等下元女士有犹豫时，我们都欧可以帮忙参考。”
说着会场里就热闹起来，包括孙帅在内的十几位嘉宾作为品牌方的“高级销售”，戴着他们主打的饰品走向不同的顾客，元丘身边围着三位，她的脸更臭。
“现在品牌方的灵活性很大嘛，五花八门的。”
她的苗头又对准其中一个大网红，不屑的样子装都不装。
岳阳和网红妹妹都不生气，依旧微笑。
谢含辞抬起没被控制的那只手摸摸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开始前岳阳亲自送来的，新品中的高定款，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珍珠坠在心口。
好无聊啊，她好想走。
“谢小姐这款项链怎么卖，设计元素比较简单。”
元丘又盯上她的项链，岳阳身体向前倾，
“我就说元女士眼光最好，这一款是总监亲自为谢小姐量身定做的款式，纪念我们与谢小姐合作的第五年。”
谢含辞的目光随着他的话看向元丘，摆出个无可挑剔的微笑，全程她都没说一句话，但做的表情和反应都没有任何问题，元丘也拿不准她听不听得懂扉国语，攻击力减弱些。
“小辞。”
谢含辞右手边的位置刚空下来，立马有人在身后叫她，一只手揽上肩膀，江枝一端着香槟过来。
“枝一姐。”
江枝一可是娱乐圈传奇人物，上一代成就最高的女演员，毫无背景童星入圈到国际影后，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踩出的脚印，向上爬的路上布满抓痕，是她用指尖吊住全身重量，终于站在这个顶端。
说起来两人还有一部合作的电影压着没上，关系还不错。
江枝一搂着谢含辞，坐过来第一时间朝元丘举起酒杯，女人本就不善的脸色变得更加刻薄，谢含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比对下两人的年龄，突然明白过来。
江枝一成就高，黑料也多，有人说她和京阳每一个叫得上名号的领导都有关系，没那么夸张，但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至少，和元丘家一定有关。
谢含辞的身体更向后平移一个距离，怎么看如今都不是她的战场。
“谢老师，我们合个影吧。”
年轻一波大小姐们挤到这一桌，拉着谢含辞要拍照，岳阳放开她的手，给她披上一件早准备好的小毛衣，长袖系在胸前。
谢含辞今天穿了件抹胸收腰裙，她一下瘦太多，哪哪都缩水，胸前排骨突出，又挤了胸凹造型，一大半背露在外面，仔细看还能看到腰往上三厘米处细小伤疤。
她刚刚站起来当拍照工具人，不知从哪飞出一句话，
“那你看看，人家早年玩儿命陪睡来的资源可不是盖的。”
没头没尾，没有主语，谢含辞和江枝一擦肩而过时停顿一下，不到一秒摆出笑容，和一位富小姐肩膀碰着肩膀。
“天，啥都没有还往出露呢，我现在是真的恐男。”
大小姐嫌弃地瞄着对面给富婆展示腹肌的男明星，她搂着谢含辞转过另一边，把他们挤出视线。
谢含辞站在空地上拍满会场每一个角度，这一波人可算散去，她靠在一根柱子上，身边挤来一个人，身后有人抱住她们俩个的脖子。
闻天歌和徐朝懿。
“嫂子，没看够啊，他那肌肉太薄，八块腹肌你不是天天摸。”
“什么……”
“你觉得好看？”闻天歌撞她的肩膀。
“我说什么了。”
“就是，哪里好看，你对我们徐部长的颜值和腹肌一无所知。”
“还徐部长呢，人家升官了。”
两人一唱一和，谢含辞在裙子下换了一条腿支撑身体，高跟翘起来，
“腹肌有什么好摸的，就是皮而已。”
“诶呦……”
闻天歌捧哏似的接了一句，视线还在全程不停转。
谢含辞抬手握住她的下巴，
“找谁啊？”她就看见徐胤鸢拉着孙帅满场跑。
“找一个身材纤细的小男孩，网红最好，有变态想要。”
“咦——”
徐朝懿故作嫌弃地推开闻天歌，搂着谢含辞走了。
“嫂子，我也算半个圈内投资商，这么多年我的经验总结下来，演员，女演员尤其，什么最重要，不是美，是独特性，你看曾泓美不美，郑绾美不美，许欣俞好不好看，可是她们三个站在一起有区别吗，一模一样的女演员，可以找她也可以找她，可是你不同，你不在这两年，一些本子她就是压着没人能拍。”
谢含辞笑着摸摸徐朝懿的侧脸，
“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我又不是刚入圈的新人了。”
“我是说你一点都不差，特别厉害，所以那个元丘过来耀武扬威你可以直接怼回去的，你一句话不说，她会觉得你是怂了，你今天没生气没伤心吧，不值得，我跟你保证，她蹦跶不了几天了。”
谢含辞明白她的意思，她转过身，双手捧起徐朝懿的脸，
“我没有，我和她没什么说的，我说一千道一万她看不上我还是看不上，可是我又不需要她的看得起，浪费那时间干嘛，她能断了我所有后路吗？”
“嫂子，你好漂亮……”
谢含辞在对她笑，徐朝懿看得眼睛都直了，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你先自己玩，我去说一句话。”
她嫂子扔下她自己先跑了。
“你晚上回家吃饭吗？”
“吃啊，有什么菜单？”
“你不是喜欢甜口嘛，放糖就可以了，不用非要按照菜谱来的。”
谢含辞和岳阳说了几句话，就感觉会场了低了几度，她抬头看着元丘承受交叠撑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后台的方向，元冠曲从她身后绕过来，站在她妈身边。
她和前两天的样子完全变了，眼中有谢含辞读不懂的情绪，她小声和她妈说了几句，转身离开。
岳阳也拍拍谢含辞的肩膀，起身走向后台。
一时间周围几个人都散开，谢含辞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刚消失，有人补到她左边。
“霍莹…姐？”
出现在这的是消失在公众视野快五年的老牌艺人霍莹，传闻她得罪了大佬被封杀，光是销声匿迹就有四年，贯穿谢含辞入圈的整个生涯，两人并没见过，她对霍莹的了解仅在八卦和小时候的电视机里，下意识便叫出了全名。
“第一次见，小辞好可爱啊。”
霍莹看着比传闻中要亲切许多，她揉了几下谢含辞的脸，靠着坐在旁边。
“你活着出来了。”
江枝一在会场绕了一圈，又落在斜对面的位置上，她正对霍莹，语气听不出好坏。
她们算是一辈的艺人，只是霍莹出道早，红得早，结婚生子都比江枝一快了一步，两人还合作过一部戏份不相上下的双女主剧，戏里戏外打得不可开交。
谢含辞夹在她们着诡异的气氛中，磕到了。
“活得好好的，昨晚吃了顿全蟹宴。”
她们剧中火花四溅传播度最高的一场戏便是在饭桌，桌子上摆着全蟹宴。
霍莹微微一笑，拉过谢含辞的手。
“我最近回来，组织了人筹备一部电影，自己做制片人，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谢含辞对她有童年滤镜，在这嘈杂的环境中面对面，稀里糊涂被哄着就加了联系方式。
“幽幽！”
后台通道口，元冠曲站在那，突然大声喊了她的小名，谢含辞抬头，她便摆手让她过去。
这下全场人都看向她们，更多火光在场馆里飞舞，谢含辞看向元丘的座位，空着，她举起一晚上没动的酒杯，半杯酒，仰头都倒进口中。
江枝一一挑眉。
摇摇晃晃走到通道口，元冠曲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往后台塞。
“别乱说话！”
她留下一句警告闪身离开。
谢含辞摸不到头脑，扶着墙壁往休息室走。
休息室的门没关，徐静川的声音传出来。
“她可不是会哄人的，说一句话能把你气死。”
对面的人听不清说了句什么，他声音里的笑意更大，
“幽默？那是错觉，可确实，她平时是比较友好好说话的，可一旦谈恋爱，在男朋友面前就会变了一个人，各种无理取闹，各种撒泼打滚，一般人吃不消的。”
她猛地推开门，对上岳阳有些惊讶的视线。
徐静川毫不意外，摊摊手，无奈的样子。
“我饿了，我想吃烤肉。”
她快要产生幻觉了，在从门框上滑下去前，徐静川朝她走过来，双手撑在腋下，将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