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选择

    小荷抱着几匹花布,看满街男女鬓角边簪朵白玉兰,连乞丐也学了去,头上插满野花,拿着破碗乞讨。风气一夜改变,只能是那人……小荷额头莫名痛起来,抱紧花布,她不甘心问,“你们干嘛要簪花?”

    一男子扶着鬓角的玉兰,陶醉道:“你不知哩,早上一公子骑马过街,耳朵上簪朵玉兰,那容貌和风度,他让我死我也愿意。”

    小荷揉着太阳穴,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走过拐角,一锦绣衣裳的小厮朝着连连唱诺:“姑娘,我家主人欲结识姑娘家中贵人,烦姑娘代为引荐。玉簪不成敬意,姑娘莫嫌简陋。”

    小荷想拒绝,可看玉簪出自巧手斋,里头的东西,连根木簪也要十两银子,这玉簪少说要一百两。

    小荷:“你家主人是谁?”

    小厮指着华丽马车,车帘没有掀起,只闻到淡淡的松香,“姑娘有了消息,去潘家酒店找掌柜,便能见到我家主人。”小厮再唱诺,上了马车。

    小荷藏起玉簪,还没到门口,便见几个穿得艳色衣服,脸上涂脂抹粉的女子,咬着手帕,不住往门内看。门口几个壮汉把守,她们进不去,看见小荷,像看见出手阔绰的恩客。

    小荷捏两把汗,刚走到门口,被一个透着柑橘香的娇媚女子拉住袖子:“姑娘,我们几个姐妹是天香楼的,办了一桌菜,想请里头的公子陪我们几个喝杯薄酒。”她塞了十两银子给小荷,“姑娘请得公子出门时,还有十两相送。”

    勾栏女子倒贴钱请人上门喝酒,小荷不是第一次见,这还算好的,没叫上酒保进门抢人。

    家主说:国家将乱,必有妖孽,二当家就是祸国妖孽。

    小荷把银子还给女子:“你们搞错了,我不认识公子姑娘。”小荷拔腿就跑,不管身后女子叫骂埋怨。飞也似跑到内院,要踏入门口时,飞来一盏茶杯,正打在门槛上,一地碎片,听见家主大骂,“你这样吃东西,别人怎么吃。浪费粮食的滚出去!”

    男子并不生气,笑嘻嘻地说:“慈慈错了,外头多少女子盼着我同她亲密,沾了我口水的点心能卖十两银子呢。”

    辛慈:“谁要吃狗啃过的?我烦得很,你滚开点。不久我有大难,须有高手护着,才让你主持血狱,你跑去勾栏睡了两月。你说说看,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崔白捂着心口:“就是每每想到慈慈要历劫,我就难过,不愿意面对以后,才躲在温柔乡里。慈慈不信问问勾栏那些人,我每次躺在她们胸口处念的都是你的名字。”

    辛慈:“滚滚滚!”

    崔白的声音听不出愠色:“这么大脾气,来癸水了吧,我冲杯红糖水给你。”

    崔白拔腿就跑,再慢一步,茶杯就要砸到他脑袋。

    小荷躲在台柱后,崔白绕到她身后,笑道:“小淘气,抓到你了。”

    崔白容颜绝美,丹凤眼含情,唇若施脂,面胜敷粉,两眉入鬓,宽肩窄腰,头上挽着软纱唐巾,举手投足间透着风流俊雅。

    小荷想起被二当家辜负的男子女子,起了鸡皮疙瘩:“二当家来了啊,小荷去冲茶。”

    崔白看了小荷,轻叹道:“便宜你了,跟你睡一觉,告诉我所有慈慈和沈复的事,尤其是动手动脚的事。”

    小荷愣了半晌,说不出话,崔白笑道:“逗你的,告诉我沈复的事。”

    小荷大致说了一遍,崔白乖觉,揪出许多细节,连家主给沈复剥橘子皮的事也被他猜出来。

    崔白:“好,我有很多事要做了。”

    崔白进门,手提着一袋银子,大踏步,步步生莲:“慈慈做善事了,日后阎罗王要把你从十八层地狱提到十七层地狱,我得陪你。这钱拿去买一千斤米施粥。”

    辛慈在摇卦,崔白打乱她思绪,没好气说:“还有其他事吗?”

    崔白:“你们摸了手没有?我见到沈复一定剁了他手,你冰清玉洁,我都没摸过呢。”

    辛慈拳头一紧,千万要克制,他刚拿钱过来。

    辛慈:“你正常点,好好说话,我不要面子的吗?”

    崔白点头,抱来一篮子橘子:“你也给我剥橘子。”

    辛慈笑道:“因为我要他的命,你拿命来,我也给你剥。”

    崔白眉头一皱:“我从小没有吃过爹娘剥的橘子,他们见我沉鱼落雁之容,都把我当妖孽,在饭里茶里……”

    辛慈捂住耳朵,这话他说了八百遍,每一遍都有效,“我剥多少,你吃多少,但凡一点浪费,剁了你。”

    一篮橘子吃了大半,崔白笑着看辛慈剥橘子:“慈慈对我真好。慈慈不在这两个月,我被老铁树呕得要死。为了慈慈,我再也不吃素。”

    辛慈:“蔡叔还好吗?他上次说膝盖疼,我让温良熬了治风湿的膏药,你回去时带去。”

    崔白:“你真是铁石心肠,我这样绝世独立的美人站在你眼前,你就关心比切菜剁肉的。”

    辛慈瞪他一眼,如两把尖刀刺来,崔白知道自己说错话,忙说,“蔡叔好得很,你走了他不做饭,整日养鸟遛狗。”

    辛慈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那就好,参加血狱的有几人?”

    崔白:“这次向江湖发召集令,三十个高手来血狱,只活了一人。”

    辛慈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崔白:“你的金丝雀有去?”

    崔白:“我最讨厌打打杀杀的事,他们脸被刀剑划伤,我心疼得要死,找到一个我大概喜欢的可难了……”

    门外进来一个大汉,扛着沈复,跪下道:“家主,铁三不辱使命。”

    崔白脸色发白,辛慈明了,“你竟舍得让你的金丝雀参加血狱。”

    崔白不答话,辛慈也懒得理,看沈复唇红齿白,想是毒已经解了。

    他善良啊,就一颗解药,选择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她说了,只要沈复把解药让给铁三,铁三救他。

    崔白脸色由白转青:“沈复长这样,你就喂他喝药?我哪里输给他?”

    辛慈眨眨眼,他脸色不好不是为这事啊。

    辛慈:“带他下去,他醒了告诉我。”

    铁三紧跟着辛慈:“某是家主的护卫,不能不跟随。”

    辛慈:“什么护卫?你先跟故人聚聚。”

    铁三欲随辛慈,崔白脸色苍白,凤眼圆睁,冷冷道,“你要干什么?莫不是要害我的慈慈?”

    铁三道:“二当家想多了,某发誓效忠家主,绝无二心。”

    崔白冷笑:“这话我好像听过,好像你在我床上的时候,也说过……”

    剑比风更快,吹开额前碎发,逼崔白到墙角,铁三提起他,漆黑的眼睛满是不屑,“你也知道你脏吗?任人玩弄的人!要是哪天家主觉得某更重要,你说你会多可笑?”

    崔白丝毫不惧:“不会比我抛弃你,你在大街发疯好笑。”

    铁三:“你且看。”他放开崔白,拂袖而去。

    崔白咬牙:“慈慈不会相信你的,你看着吧。”

    深秋风劲,刮在脸上刺喇喇地疼,荷花谢完,池塘里满是腐叶败花。铁三跪在地上,“求家主让小人在家主身前伺候。”

    辛慈头也不抬:“为什么?在你看来,悬命楼楼主柔弱可怜,需要保护?”

    铁三脸色发白,头上布满冷汗:“小人常闻家主英名,十分仰慕家主……”

    辛慈解下腰间佩剑扔给他:“先提崔白头来,再跟我说仰慕的事。”

    铁三呆了半晌,一时动弹不得:“家主真要杀了二当家?”

    “是啊,”辛慈走到他身前,“拔出剑来。”

    铁三拔出剑,明晃晃地刺人眼睛。

    辛慈:“你知道吧,莫邪出鞘,见血方休。”

    铁三只感手心窜入一股无名业火,勾起向日一肚皮子气,连带五脏六腑也烧着,比起出人头地,他更渴望见血。

    她要他献出他的命,或者取走她的命。

    他学剑已久,一念间风起剑落,溅他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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