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祟

    鲜血满地,血气温热,沈复不忍心看,侧着脸,“楼主善画符念咒,倘若是……”说话间,见血手掏出瘦弱的小獐,对着辛慈呜咽。沈复面有愧色,好一会不说话。原来是母獐瘦弱,跑得不快,又怀孕,群獐怕便宜猎户,于是想吃了母獐,不想遇到懂兽语的辛慈。

    “楼主既然是做好事,何出此言?”

    辛慈洗去血,小獐跟在辛慈身后,寸步不离,很多走兽以第一眼见到的活物为母,它把辛慈当成母亲。辛慈捡了几枝粗壮的木枝,串起母獐的肉,架在火上考,肉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小獐也凑钱,闻着烤焦的肉,伸出舌头想尝一口。

    只见辛慈脸色铁青,瞪大眼睛,神色惶恐,跑到大树旁连连作呕,她这两天吃得不多,吐的都是酸水。小獐跟着辛慈,辛慈按着剑,“拖走,不然我砍死它!”

    沈复觉得奇怪,辛慈不是怕死的人,就算被温寄琴划开肚皮,肠子掉了出来,她还若无其事,可一只小獐就把她吓成这个模样。

    沈复问她:“楼主……”

    “都滚远点!”辛慈拔剑,剑光晃人眼,沈复和澹台羽不敢上前。许久后,沈复听到呜咽声,和小獐出生时发出的呜咽声一模一样,哀婉惨淡,不忍细听。

    沈复摸着小獐头,问它,“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第二天。

    鲜于醇知道辛慈喜欢华丽的东西,把北梁送来的通好之物,如金银珠玉象牙犀牛角沉香,装了五个箱子,送到辛慈穹庐,掀开帘子一看,穹庐空空如也。只有案几放着一份书信,说有要紧事,无暇道别,来日再回,托鲜于醇照顾她接生的小獐。

    鲜于醇苦笑,还再回,来日不知他们是敌是友了。

    司理府。

    辛慈把二人甩到地上,辛慈带着他们夜行千里。他和澹台羽神魂未定,头昏脑涨,只有辛慈神清气爽。

    刚到卯时,天光未明,大街稀疏几个人影,司理府大门紧闭。澹台羽正要敲门,听见温婉动听的声音,“就算是她回来了,我也不怕。”

    门开了,数十皂衣人跪在地下,一边捧着热水毛巾,一边手持瓜果点心,迎接辛慈进府。见崔白敷粉抹脂,挽堕马髻,穿着女子华服,深道万福,艳比神仙。就算是辛慈,也惊呼了一声,他的容貌非人间所有,不敢直视。

    崔白美姿仪,人都说他是北梁一绝,沈复还在庆幸他不是女子,所谓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只是他这次脸色苍白,双眼黯淡,唇涂着厚厚的口脂,也掩盖不住淡紫色的唇色。纵/欲过度的面相。

    崔白的丫鬟乌木跑出来,跪在辛慈面前,“家主可回来了,杀了此鬼!二当家被她害苦了!”

    崔白嗤嗤笑着,摇动羽扇,为女子音调,“也好,我和他死在一块。”

    辛慈看他:“他的风流债我管不着,但你只有三天时间讨债。”

    崔白脸色发白,抛掉羽扇,声音尖细,“薄情郎,他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完!”

    辛慈捡起羽扇,拍掉灰尘,还给他,“他不是好人,不要欠他。”

    崔白眼神涣散,扑入辛慈怀中,这次是崔白的声音,“慈慈救我!”这一次辛慈没有推开他,他抱得很紧,“你瘦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话音刚落,尖细女子声传来,扼着崔白咽喉,“这么喜欢她,能为她去死吗?”

    崔白自己把自己掐得面皮通红,口水横流,澹台羽想上前阻止,辛慈退后一步,回头看他,“这么多人疼他,真好。”

    随后,飞出十五六个或老或少,或美或丑,或胖或瘦的男女老少,跪在崔白前,求鬼怪放过崔白,他们愿意虔诚烧钱祭祀念经,超度她。

    崔白冷眼看着他们:“这么心疼我,没白跟你们睡,晚上都不要关门,我好好陪陪你们。”崔白嗤嗤笑着,笑声骇人。

    乌木气得眼泪鼻涕一起下:“家主,二当家被附身已经有一个月了,那鬼物借二当家身躯,去大街随便喊人陪他就寝,从日中至晚不停歇,再这么下去,二当家连站也不能了。这浪/□□鬼,没见过男人,片刻都不能离开男人,家主……”

    辛慈:“告诉我,崔白做了什么,让她宁愿毁了自己也要报复崔白。”

    乌木低下头,咬唇不语。

    崔白托腮,双眼含情,望着辛慈,“来我床上,我告诉你。”容貌甚是妖媚,人群里有定力低的三五人已然被迷得发昏。

    辛慈望这清晨的阳光,“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怎么不见蔡叔和三当家?”

    小荷答:“他们觉得司理府太吵,搬出去了,说家主解决此事再回来。”

    辛慈:“真为我着想。”

    朱墙上,插着密密麻麻绣着虎豹的旗帜,辛慈看着跟着崔白的一群人,“这事情闹大了,你们跟他喝酒可以,不要做放肆的事,如果有人长了两颗脑袋,当我没说。”众人摸不着头脑,看崔白招呼他们去喝酒,跟着崔白走了。

    她累到顾不上饥饿,躺下睡了一会,隔壁屋里一直传来崔白和众人玩闹作乐的笑声,笑声张扬,渐渐放肆,缠绵声不绝。

    小荷见打扰辛慈休息,听不下去,提剑去崔白房里,辛慈叫住她,“不碍事,我要喝豆浆。”

    小荷捂着耳朵,脸红到耳根,“这是司理府,他们也太放肆了。”

    辛慈眼神黯淡:“不要和死人计较。”

    小荷不解,见沈复提剑跑来,可他晚了一步,弓箭手早瞄准玩闹的众人,一剑封喉,遍地溅血。

    二十人,除了崔白,无一幸免。

    崔白大声笑起来:“做得好,你做得越多我越讨厌你,你就造孽吧!”

    沈复看辛慈,似要埋怨辛慈袖手旁观,让这么多人丧命,刚要说话,辛慈先说,“大善人一定有办法,能劝陛下最器重的燕王看开心爱之人私通他人,放过无辜。”

    沈复无言以对,燕王灭了柔然,管着三十万大军,只要他想,北梁他能分到一半。

    辛慈:“出息了,搭上了燕王。”

    沈复皱眉:“虽然如此,那群人也是被引诱,绝色在前,有几人能……”

    辛慈:“见色起意,也不打听跟谁的人鬼混,怎么说是无辜?”

    沈复无言,前去埋尸,辛慈无心睡眠,叫人让崔白好好打扮,她带他去散心。崔白换下一身血衣,画梅花妆,眉心贴着莲花金钿,重整云鬓,换上天青绣鹤襦裙。他扮成女子相貌,见者叹未曾有,无不倾倒。

    洛水。

    临近三月三,洛水边多佳人。王公贵族皆敷粉涂脂,穿着华丽服侍,车马奴仆,管弦丝竹繁多,两岸挤满看热闹的人,眼神发热。

    辛慈递给他茶:“好点了吗?”

    崔白神情恍惚:“从前我们常常坐船,采芙蓉莲蓬,吟诗常曲,后面他不来找我,于是我天天坐在船上等他。有一天看到他抱着一个男人……”他把茶泼入湖水中,愤恨道,“我江真岂是他能作践的!”

    美人如此生气,更添光彩艳丽,数十人看花眼,落入水中也不喊救命,只是痴痴看着崔白。

    崔白很是厌恶这样的目光,辛慈习惯了,十分坦然,“他虽然是个狗男人,但他应该说过,三月为限,只谈风月不谈情。”

    崔白脸色一变,他是说过,可他说的时候,轻声细语,笑语盈盈,她不可能当真。“他不该要了我身子。”

    辛慈慢慢喝着茶,看着他发青的眼圈,“你又要了他几回身子呢?”

    崔白不语,半晌掏出匕首,在脸上比划,“我要毁了这张脸。”

    辛慈不阻止也不说话,紧紧看着,崔白被看得很不自在,忍不住问,“亏他最喜欢你,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辛慈:“你要下手早就下手了,你最喜欢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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