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姻缘

    前方无路,不知转入此间来。

    沈复内心苦闷,沿着小路直行不知道走了多久,抬头看夜色昏暗,杳无人烟,他心里急着辛慈的事,又走了十里地,才看见远方有烛火之光。沈复叩门许久,无人应答,听见不远处有豺狼声,沈复只能推开门,偌大宅宇,并无一人。

    堂下挂着两对红灯笼,“囍”字贴满窗户,桌上摆着丰盛的酒食。

    沈复想起辛慈说起说鬼嫁女的故事,心中疑惑不已,又听见东阁有女子哽咽的哭声,沈复问,“汝是人是鬼?可有在下能帮忙的地方?”

    女子:“妾路过此地,见二村霸欺负老妪,讨要二百钱,妾愤怒不已,赶跑了村霸。老妪感谢妾相救,邀妾到家中歇一宿。妾看天晚不好赶路,跟着去了。到了老妪家中,老妪请妾喝了一杯热茶,妾神志昏迷,只听老妪说,‘幸有可怜人,我女幸免矣’。他们给妾穿上嫁衣,说这里有兰将军镇守,若岁末没有献祭美貌处子,便要祸害一方。乡里未出阁女子,多半逃离,他们本想要老妪骗她女儿回来,不然就让她出二百钱,是妾自投罗网……若公能救妾,妾愿生生世世服侍公,无怨无悔……”女子泣不成声。

    沈复怒火直喷,捶胸说,“若不能救汝,在下枉为大丈夫!若事败,当杀汝后自尽,绝不使汝死于淫鬼之手!”

    女子收了哭泣声,沈复坐在阶梯上,不久听见锣鼓喧嚣的声音,两名黑衣人在前方开路,紫衣人相貌魁梧,头上戴着牡丹花,大踏步而来,问着,“吾今日大喜,让你们去请辛楼主,她来了没有?”

    “大人,辛楼主家有更厉害的,我们进不去。”

    辛慈果然作恶多端,连这样的妖物也认识辛慈!沈复鄙夷了一阵,起身道,“辛楼主门人沈复再此,楼主事务繁忙,派在下前来庆贺。”

    紫衣人笑道:“楼主有心了,请坐,赐食。去年某送的夜明珠,楼主喜欢否?”

    沈复:“楼主爱惜得很,每晚数着夜明珠才能睡着。”

    紫衣人哈哈大笑。

    沈复坐了一会,不敢吃鬼物的食物,解下巨阙剑,“楼主说将军大喜之日,无已奉赠,唯有一把廉价剑,愿将军笑纳。”

    紫衣人眼睛发光:“吾求此剑已久,几次要入清玄宗夺此剑,楼主说吾命中不当此剑,今日何如?”刚要接过,沈复拔剑,断了紫衣人右臂,紫衣人失声奔走,满室喧哗狼藉。腥臭不可掩,沈复再看,砍掉的是一只猪蹄。

    “沈公子!”女子从东阁走出,泪流满面,原来要献祭的是齐兰。沈复亦惊讶不已,正要叙旧之际,又听见一大片哭声,村民抬着棺材进门。

    村民见二人完好,又见地上猪蹄,暴怒说,“贼男女是何人,敢害我们的神!汝等不知,兰将军性情暴躁,祭祀稍有迟缓,即降暴风雪。吾等当杀汝二人,以谢兰将军!”

    沈复护在齐兰身前:“汝等说是神明,岂有神明无手而为猪蹄者?是神明是鬼物,请随在下证之。”

    沿着血迹,一路追到司理府,门人见沈复气势汹汹,人多势众,不敢阻挡,慌忙禀告辛慈。

    这便是事情的前因后果。

    猪妖:“毒妇,去年我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找到五颗南海夜明珠,我一颗都没有留,都给了你,你却让沈复来杀我?”

    辛慈冷笑:“肥猪千年修得人身,不说造福一方,还要村民每年献祭貌美处女,作恶多端,天理不容,还敢在我面前猪叫狗吠?”

    猪妖:“我是有罪,可你收钱不办事,到了九江王那,我要告你!”

    齐兰举剑飞来,猪妖大惊,手刺入辛慈咽喉,掰断辛慈脖子,放声大笑,“辛慈,汝虽是九江王看重的,不也死在我手里!”

    辛慈端正站在他面前,冷冷看他:“你也配?”太阿剑出鞘,砍落猪妖头颅,他才知方才是辛慈施幻术,让他放松警惕。

    辛慈一手的血,脸色厌恶,村民见辛慈如此凶狠,各自散了。

    沈复脸色铁青:“你明知道妖物祸害乡野,为何无动于衷?”

    辛慈冷笑:“你明知他会杀我,为何无动于衷?

    沈复沉默,辛慈走到沈复面前,她手上都是血,摸人脸的时候异常的冷,手上的血,她用沈复的脸拭去,“若不是你命中不当死于此,我早就杀了你十次八次。怎么,他人性命金贵,我的命不值一文?九楼主果然忠心耿耿!”

    齐兰想说话想动弹,只觉身体冰冻,连骨头都在打颤,动弹不得。

    辛慈捏了他的脸:“肥猪修行千年,做了一千件善事,命里合有十年香火,今日正好十年,一日不差。我一个弱女子,怎敢违背天数?再说,不是他,你怎能和齐兰相见?”

    “见你今日替我引来贵客,这次的事我不追究,若有下次,定将你扒皮抽筋,滚出去!”

    二人只觉脚步随声音飞出,眨眼见房门紧闭。

    沈复心情复杂,走到门口时,见一贵公子手执桃木,带着数十名壮汉,大踏步抢入门来。

    谢湜见有人,忙问,“辛楼主还好吗?在下来帮忙了!”

    见不相识的人还能这样帮辛慈,沈复心情更郁闷,低头说,“楼主没事,方才睡下了。”

    小荷跑来:“楼主让小荷跟公子说声谢谢,天色已晚,改日再请公子喝茶。”

    谢湜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人间多战事,幽冥也不太平。在下告辞。”

    沈复想着辛慈的话,一夜失眠,他只觉得自己不了解辛慈,不了解命数。

    第二日。

    崔白高坐堂上,审讯犯人一般,问谢湜,“你说说自己的情况。”

    谢湜不敢不答:“某名谢湜,陈郡人,家中排行老三,有一个妹妹。祖父曾随太祖出征,太祖赐忠孝牌匾。父亲曾为工部侍郎,现辞官在家,母亲太原王氏……”

    崔白大怒:“谁问你这个?你以为你配得上我家阿慈?”

    谢湜脸红似燃烧的铁块,低着头,“然则足下要问什么?”

    崔白:“你喜欢我家阿慈吗?”

    谢湜如木头人,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某绝非纨绔子弟,那日在画船与楼主初见,一见如故,好似认识了很多年,某辗转反侧……”

    崔白喝道:“畜生,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辛慈掀开珠帘,“谢公子莫惊,二府主最近得了风寒,脑子烧坏了,净说些疯话。上茶。”

    崔白:“疯的是你,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辛慈命人把崔白拖走,崔白还在谩骂,什么天理人欲,忠孝两全。

    辛慈:“他鬼上身,公子见笑了。”

    谢湜:“是某打扰楼主清静。”

    辛慈和谢湜说了一会话,小荷慌忙来报,“楼主,二府主自缢了!”

    谢湜惊起,辛慈手中的茶杯并不波动,低声说,“他不是这个死法,罢了,我去见他。谢公子,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当赔罪。”

    “不要救我,我想死,我要死!”崔白手握白绫,自挂脖颈。

    辛慈叹息:“我也不想救你,只是你气数未尽,冤债未偿,所以才死不了。等过个十年八年,你还了一身债务,自然尘归尘……”

    崔白大怒:“你这么会说话的吗,我还不知道呢!”

    辛慈拍拍他的背:“这不就好了,和我吵架多好玩啊,为何寻死?”

    崔白低着头:“我不想你犯下大错,被天打雷劈。陈郡谢湜是你本家哥哥……”

    辛慈捏着他喉骨,眼神冷漠,“是我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哪来的狗胆,敢问我的事?”

    崔白被吓住,好久不能说话,只觉呼吸如刀割,两眼昏花,要死于辛慈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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