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深情

    卢宇病情不见好,大夫说是风寒,开了药,可病一天比一天重,话也一天比一天少。

    卢简亲侍汤药,衣不解带伺候了十天,卢宇从没有好脸色,常望着祠堂痛哭,说自己不孝,没子孙本分。

    每当他说这话时,卢简总低下头。

    一天,卢宇咳出血丝,卢简忙让人去请大夫,卢宇摔了汤碗,大骂,“老夫活着有什么用?上不能光耀门楣,下不能庇护子孙,连亲生儿子都教不好,他终日在三瓦两舍打哄,只知风月不知责任,老夫死了好,只是偌大一个卢家,老夫不知道托付给谁?”

    卢简捡起瓷片,低声说,“叔父宽心,家里有小乔料理,朝廷有堂兄和侄儿……”

    卢宇气得咳血:“不孝子滚出去!但凡献儿争气点,老夫也不用指望你撑起卢家!她既然比卢家重要,你们今天就收拾行李,去天涯海角双宿双飞!”他跑到祠堂前大哭,“祖宗,小辈不孝,吾百年后当以白布覆面,吾无颜见祖宗!”

    卢简脸色发白,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卢韵替她梳头:“小皎这怎么有瘀块啊?”

    辛慈摸头:“之前不小心伤到头,还没好。”

    卢韵:“会痛吗?”

    辛慈摇头:“不痛。”

    卢韵有心玩闹,在她头摁了一下,只见瘀块破了,流出青紫色的血。再看辛慈,早已气绝在地。

    卢韵颇为无奈,她不会死了吧,她照崔白教的做的。她要是变成厉鬼,就去找崔白。

    “痛吗?”卢简守了许久,见辛慈睁开眼睛,忙取来药膏。

    见她眼神,手上的药膏千斤重,药膏掉在地上。

    她不是小皎。

    “你对我做了什么?”辛慈头痛欲裂,看衣裳完好,身体没有酸痛,她还是清白的。

    卢简淡淡道:“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上药吧。”

    辛慈捂住头,她痛得快死了,“上药后上坟吗?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卢简起身拂袖:“既然如此,你在这呆着吧,想清楚了在让我过来。”

    辛慈突然变声:“公子要去哪里?”神色温柔,俨然是小皎。

    卢简苦笑:“你玩什么把戏,耍我好玩吗?”

    辛慈皱眉:“什么啊?昨天公子还好好的。”

    她病了,脑子伤得不轻。卢简不和她计较,取来药膏,“怎么伤了?你最爱惜头,让人伤成这样子。”

    辛慈:“记不起来,好像是我梳头,被梳子刮破。”

    他低头看着伤口,眼神柔软,“还疼吗?”

    辛慈:“不疼,就是痒。”她举手抓头。

    卢简抓着她手:“别动,头会秃的。”

    “秃了我就去做尼姑,”辛慈笑得天真烂漫,“念经祈福消罪。”

    卢简叹气:“你知道你背着很多罪孽啊。”

    “某知道,”她甩开卢简手,神情冷漠,又是辛慈模样,“你要替天行道吗?”

    卢简起身:“你真是疯了!”

    辛慈:“某晓得,卢公子爱温柔的小皎,不爱冷漠的辛慈”,她冷笑,“卢景先,方才小皎已被我杀了,不信你再唤她,看她出来不出来。这没廉耻的,不知道跟的是什么人,公子公子的乱叫。”

    卢简起身离开:“你够了!若当初不管你……”

    辛慈亦起身,横在他身侧,“是啊,当初就不要管某,某也不会几次救你,害了一身伤。怎么,看这点药膏就能报答救命之恩?”

    卢简脸色铁青,手握成拳,“不要逼我。”

    辛慈大笑:“某逼你?你能做什么?某告诉你,你父亲客死岭南的时候,痛哭流涕,说最对不起你。他为讨好继室,寒冬腊月只给你单衣穿,抽取棉袄里的棉花,塞上干草,让你去三十里外的地方取鱼。那日风雪大作,你差点冻毙,挣扎着回来,他却怨你带回一条死鱼,只给你冷饭吃。如今他流放岭南,却只有你能救他,替他报仇。”

    卢简眼里满是泪花:“不要说了!”

    辛慈:“他咽气前说你是他的骄傲,日后能光耀门楣,他求你给他上香时,少说怨他的话,他甘愿去烈火地狱赎罪。”

    “为何逼我?”剑刺在她小腹上,血和着泪,如小溪般涌出来,他望着气绝在地的辛慈,冷笑道,“这下你开心了?”

    说罢,他亦举剑自尽。

    “好侄儿,老夫没看错你!”卢宇握着卢简手,满眼泪花,“你没有失去男子气概,手刃仇人,卢家日后便要你支撑了!”

    卢简睁开眼睛:“侄儿怎么在这里?”他只记得一大群人冲出来,为首的美男子抱着辛慈走了。

    卢宇拍他肩膀:“好好休息,小皎被崔白带走了,不过不用害怕,你捅得深,她多半活不成。”

    记忆倒回开始的那一刹那,他头痛欲裂,他看见他举剑时,辛慈唇角一抹微笑,时得逞的笑容。

    崔府。

    “你来此作甚?”崔白冷眼看他,“你放心,她活不长了,某替她收尸。你替你父亲报仇了,开心吧?”

    卢简脸色雪白:“求你让某进去,某有很多事要问。”

    崔白:“进去让你补一刀吗?趁某还有点慈悲心,快滚。某不是慈慈,不会对你再三留情。”

    卢简恳求再三,崔白很不耐烦,“差不多得了,要把她砍为八块才开心?别烦我。”

    他进门,卢简跟随,“某看她一眼,绝不久留。”

    崔白冷笑,叫来几个小厮,“卢公子得了风疾才这样呱噪。你们把他拖出去,再进来的话,某听闻唾液可治风疾,你们帮帮他。”

    卢简不肯走,几个小厮争先唾面,卢简满脸湿润,也不敢擦拭,再次恳求见辛慈。

    崔白笑道:“得了风疾的人,打也不通,你们帮帮卢公子。”小厮们素日被贵公子看不起,憋着一肚子气,今天得了主子命令,一股脑发泄出来,打得卢简鼻青脸肿,几难站立。他垂手任小厮撕打,小厮打完,又向前哀求崔白。

    崔白觉得晦气,命小厮拖曳他脚,拖到门口。反复三次,卢简都走回来。

    崔白叹气:“某知你的决心,进来吧。”他把卢简带到幽静的地方,掀开帘子,辛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尚未清醒。

    “她会死吗?”

    崔白:“上次某看她必死无疑,可棺椁里是一根木头,”他放下帘子,“看她造化吧。”

    卢简闭眼:“你不想杀了某?”

    崔白:“哪能啊,说不定我们能结个亲。”崔白眼神狡黠,眼神熠熠生辉,他想娶卢韵。

    卢简皱眉:“某不同意。”

    崔白是庶子,卢韵是嫡女,虽然崔白也出身五姓之家,可不能逾越嫡庶之礼。

    崔白:“有时候父母说了都不算,”他岔开话题,“某送卢兄。”

    卢简刚要上马,乌木急忙跑来,“家主醒了!”

    卢简飞奔,被崔白拉住,看他一身泥泞,满身恶臭,“洗个脸,换身衣裳,慈慈喜欢干净的人。”卢简匆忙洗漱,便去见辛慈。

    辛慈眼神慌张,手足无措,“这里是哪里?我家公子呢,不接我回去吗?”

    她是小皎,卢简眼泪欲留下,拨开众人,“某在这,现在带你回家。”

    辛慈忍不住哭出来:“我以为又要流浪了。”

    卢简擦掉她眼泪:“你这辈子都是跟着某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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