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都管

    一灯如豆,映照两双布满风霜的脸。风吹来,烛火随风晃荡。

    玖元叉手站立,一身粗肉,赤黄眉直入鬓角,“兄弟们不要怕,拂云老人早死了,他最得意的两名弟子道清道源,一个求仙一个证佛,不理俗事。辛慈崔白杀了,兄弟们联手,天下有谁能打过我们?”

    摄音脸色发黄,眼窝凹陷,紧握酒杯,他说话有气无力,“玉虚宗的人,都很会装死,之前拂云老人不也装死,我们才没砍碎尸首,只把他扔进江河喂鱼,今天酿成大祸!当初要是听我的……”

    蔡衣脸色发紫,站起来时腰间几千文铜钱乱撞,“怕什么?这么多年他们找过我们没有?”

    摄音猛然想起,额头布满汗珠,“那日拂云老人说,三十年后,曲源山头,自有分晓。今年正好三十年。”

    漆干脸如墨,蓦地摔了酒壶,“一群饭桶,还没见到人自己先自己吓死!怕的话,今日各自交出《拂云经》残本,凑成一本,修成神功,玉虚宗的人来了,让他们个个都死在我们手里!”

    其余三人沉默,他们当年挑拨清羽子谋害拂云老人,逼拂云老人写下《拂云经》,后来因与清羽子意见不合,各自撕下《拂云经》,往他处谋生。清羽子有仙骨,看了残本《拂云经》便纵横江湖。他们资质差一点,几年打家劫舍后,赚得金山银山,便金盆洗手,在大户人家里谋生。

    这些年,他们靠着残本《拂云经》称霸一方,现在突然要他们交出吃饭的家伙,这是需要深思熟虑的事。

    漆干扔下自己的残本《拂云经》,书发黄,被翻了很多遍,残破不堪,他气的胡须直竖,“不肯是吧,那要不要看看我的?”

    摄音赔笑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辛慈生死还不清楚,也不用这么快亮出底牌,”他捡起《拂云经》,递给漆干,“听说辛慈在卢家,这次的群英会在范阳举办,哥几个都去,若辛慈真在卢家,有的是办法杀了她,或者,”摄音狡黠一笑,“我听闻,她曾临摹《拂云经》给沈复,我们也可以让她临摹,至于方法,听说辛慈冰肌玉骨,粉面□□,哥几个不要和我抢。”他的笑容在烛火下,狰狞似恶鬼,“她师父吃的苦头,在她这得换个方法。”

    玖元喝了一大口酒:“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便跟随各自的公子出发,范阳相会。”

    四人商议如何陷害辛慈,说到开心处,四人仰天大笑,玖元道,“我养了数十条酒虫,人吃了,嗜酒如命,一日不喝十斗酒,便要挠破心肝。就算有酒喝,也会把肝胆挠破。届时,我们把她囚禁起来,一日不写《拂云经》,一日不给酒喝。”

    摄音阴恻恻笑着:“我身上有的是东西给她喝。”

    四人商议许久,各自散了。

    崔府。

    崔白很不高兴:“小皎真跟他吗?不跟我?”

    辛慈看着卢简:“某要跟卢公子走。”

    崔白:“他再捅你怎么办?卢府没有神医。”

    辛慈托腮思考:“仇已报,他不会再害我。”她不肯定,只觉得跟着卢简是最好的,卢简心地光明些,能猜中心思,崔白不一样。

    崔白笑道:“好吧,你走,反正你始终会回来的。”

    温良开了药,辛慈的伤口愈合得很快。卢简备好马车,和崔白寒暄后,载辛慈回府。

    辛慈神情有些落寞,按着伤口,想着卢简捅她一刀时,想了什么。

    卢简递给她皮囊:“喝点水。”

    辛慈淡淡看着他:“这次真不会杀我了吗?无论别人说什么,我说什么。”

    卢简眼神躲闪,岔开话题,半晌才说,“为什么你定要某捅你?”逼他的辛慈,害怕的是小皎,他搞不清这是辛慈的把戏还是造化弄人。

    马车远去,崔白还在望着。

    乌木皱眉:“主子真放心让家主跟着卢公子吗?万一卢公子又听人挑拨……”

    崔白转身:“某不放心,沐浴更衣,去见卢献。”

    “还好吗?”卢韵扶着辛慈,“痛不痛?我一定要锤死兄长!小皎对他这么好,他还舍得下手。”

    辛慈:“公子一时心急,某没事。”

    卢韵慌起来:“有事一定要说,要什么都可以,我都会为你找来。”

    辛慈点头,回房间休息。

    星光满天,良辰美景,连眨眼都不敢,生怕少了一刻欢愉。

    卢献披衣,叫醒崔白,“折郎,某去了。”

    衾褥下,躯体通体雪白,羊脂玉还温润,柳眉星眼穿云霄,海棠春睡不嫌迟,神仙之乐,不过如此。

    崔白打了一个哈欠,娇憨道,“每次都是星夜回家,还想和你看朝阳,”他苦涩笑着,“两情相悦,倒像偷//情,你不敢和你父亲说你喜欢男子?”

    卢献皱眉:“家父抱病……”

    崔白:“他好些了你就敢说?成器啊,我给了你多少机会,”他起身穿衣,青丝散落,如展开的绸缎,“我们就到这吧。群英会上我要择一贤妻,不知是不是你卢家人。日后莫难看,就此分离。也祝你找到贤妻。”他走得很快,不给任何挽留的机会。

    卢献冷如冰,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失去什么,等意识到时,崔府大门紧闭,任卢献拍门哀求也不理。

    群英会定在七月七日。

    辛慈吃胖了些,脸如鹅蛋,挽着双髻,手拿团扇,瓷娃娃都没她精致。她双眼盯着针,扔掉团扇,一手拿彩线,一手拿银针,一鼓作气,飞速穿针引线。

    卢韵笑着:“十一根,已经很好了。”她穿了三十根,是一群女儿中的翘楚,见辛慈有些失落,安慰着,“小皎是拿兵器的,拿针太可惜。”

    辛慈有些不开心:“某也想缝衣调羹,做贤妻良母。”

    卢韵忍不住笑起来,难以想象杀人如切菜的辛慈如何相夫教子,“那小皎想嫁给谁?”

    辛慈想到一白衣公子,神情恬淡,面容慈悲,这个人她想不起姓名。

    见辛慈脸色不好,卢韵忙说,“绿豆汤煮好了,我们去吃。”

    摄音给小厮一笔钱,小厮遥遥指着辛慈,“卢公子带他回来的,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差点杀了她。”

    摄音笑着,此人有道骨,是修仙的好苗子。可惜因几次重伤,毁了道骨。

    或许她真是辛慈,真是难遇的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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