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火光

    草场冲天火起,哔哔啵啵爆响。浓烟汹涌,一条火龙冲天窜,顷刻烧尽所有。

    辛慈在火光外,仍能听见里头人的哀嚎求饶。她置若罔闻,笑得张扬肆意,“好火,烧吧,烧得干干净净!”

    卢简赶来,看四姓的都管都已葬身火海,大怒道,“你不要命了!这四人是四姓宠信,极有权势,为何杀他们,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

    火光如血,映在辛慈脸上,她对卢简笑,笑容狰狞恐怖,如来自烈火地狱,“这四条狗的命是我师父给的,今天我替师父收回!他们害我师父,杀我师母,烧死他们算轻的了。若我好些了,要拿他们喂虎,让他们做伥鬼!”

    哀嚎的声音还在继续,烈火凶猛,很快就没声,传来浓烈的焦味。

    卢简猛然意识到,她是辛慈,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他睁眼看辛慈,他一直被利用,一直被他玩在手心,“你跟我回来是为了杀他们?耍我好玩吗?”

    辛慈大笑:“委屈了?吃亏了?这四人还想夺你卢家宝贝,我都替你解决了。你依旧不感激。”

    卢简颤抖着,嘴唇发青,“上次你逼我杀你,是不是为了,”他握拳,“为了这四人?”

    辛慈:“是啊,你叔父看你没有男子气概,想远远打法你出去,不让你参加群英会。我好人多到底,既让你当族长又帮你娶贤妻,你要怎么谢我?”

    卢简可以忍受辛慈耍他骗他,可无法忍受辛慈说实话,哪怕她找借口说她是为了他好,他都不会生气到失去理智。

    他拔剑,蔓延雷恒,“为什么不骗我?这些痛到流血的真话,你想过我能承受吗?”

    辛慈看着他,眼神慈悲,“要我骗你吗?好,我告诉你,你父亲必须死的原因。你父亲为求富贵,通敌突厥,信被悬命楼的人截获,我本着慈悲,只给他找了贪污的罪名,若此事张扬出去,你们卢家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满门抄斩。”

    卢简直挺挺坐在地上,泪如雨下,“你有没有骗我?”父亲从小教他忠诚,君父如天,不可背叛。

    辛慈看着他:“当然是骗你的。”

    卢简受的刺激太大,竟扬剑自戕,辛慈只是看着,冷冷道,“你死在这,那些狗就是你的伴当。”

    卢简不敢妄动,把卖身契扔到火海中,“卢家太小,容不下大佛。你的东西,我会命人收好还你。道不同不相为谋,即刻起便是陌路人。”说罢拂袖而去,再也不回头。

    辛慈站得笔直,笑容满面。

    多好啊,她又自由了。她这样的人,她的归宿就是没有归宿。

    火烧尽一切,遍地疮痍,把一切带回最初的时候。

    小厮给摄音带路,带他去庭院。摄音谢过,随手打发他二十金。小厮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回了后院,见谁都说摄音出手阔绰,他恨不得是女人,跟着他吃香喝辣。

    一个婢女说:“我不信他这么大方。”

    小厮:“你去试,正好他说他想吃山药酥。”

    婢女拿了一盘山药酥,咬了一口,“好像太甜了,你试试。”

    小厮尝了一个:“我觉得刚好。”

    婢女拿了一个给辛慈:“小皎尝尝。”

    辛慈吃了:“还行,就是太干了。”

    婢女回来时,手拿着二十金,一脸欢喜崇拜,“摄音都管果然大方!”她看辛慈,“都管说,要是你送水过去,他给你五十金呢!”她酸溜溜地说,“你好命,每个人都喜欢你,哪像我,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辛慈将皮囊装满水:“有这么好的事?我且去看看,”她想到什么,回头对婢女说,“我很羡慕你,你可以安稳过一生。”

    婢女不解,只觉得辛慈显摆。

    手上有沉甸甸的五十金,辛慈生出安定心,满心欢喜。

    摄音面前摆着千金:“跟我吗?多少钱我都给你。在我这你不用端茶倒水,你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辛慈摇头:“都管说笑,某若是要钱,有的是办法,告辞。”

    深夜,摄音熄灯欲睡,房梁上落下信笺,落款是小皎。信上说卢家耳目众多,她不敢说真话。明夜亥时于后院假山,一表心迹。

    摄音烧了信,把戏拙劣,把他当什么才会觉得他相信鬼话。

    玖元来敲门:“卢家的通灵草藏在哪,你有消息吗?”

    摄音摇头:“这是卢家的宝贝,那能那么容易找到。”

    玖元叹息而去:“如此,我们拿什么和崔白交换,使他助我们杀辛慈?”

    摄音思索,蔡衣来敲门:“我听说,卢宇在月初月中,总要去草料场,古怪得很。明日我们去看看,说不定通灵草就在那。”

    摄音:“你听谁说的?”

    蔡衣:“我花一百两,在小厮那套来的消息。反正我宁可信其有,明日我去探探底细。”

    蔡衣刚走,戚干便冲进来,“你明日是不是和蔡衣去草料场?你们要是独善其身,干脆我们都死在这里。”他亮出斧头,摄音吓得连连后退。

    摄音:“我再怕死也知孤身一人挡不住辛慈,明日我们一起去草料场看看。”

    戚干收回斧头:“最好,以书信为证。”戚干半是胁迫,摄音被迫写下明日草料场相见的书信。

    戚干离开,摄音疲惫不已,熄灭蜡烛入睡。

    而不远处的辛慈,烧了人形剪纸,手拿信,仿照摄音的字迹,写了两份,送到三人房间。

    草料场。

    四人相会,摄音坐在中间,“那日是我们害了拂云老人,可若不是清羽子设计,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玖元怒道:“是啊,凭什么他能善终,我们要过得这么提心吊胆?”

    蔡衣叹气:“清羽子的爱徒沈复,遭遇和拂云老人大差不离,他替清羽子受报。”

    戚干:“这么好的事,凭什么让他碰上?”

    门外,有清冷的声音传来,“好事轮到你们了。”说罢,火光四起,四人极力奔跑,逃不出火圈。火圈似有看不见的枷锁,让他们寸步难行。

    “杀你们的是辛慈,拂云老人的弟子,别说你们死得不明不白。”辛慈仰天大笑,不顾求饶声忏悔声。

    “去冥府吧,问问我师父原谅你们没有。”她酹酒在地,泪流满面,“师父,徒儿给您报仇了。”

    因辛慈消失半日,卢简担心得很,小厮说,辛慈去了草料场,他跑来却见四姓都管葬身火海,辛慈在旁大笑不止,便知了大半。

    他走后不久,下了一场大雨,淋雨痛快得很,辛慈也不躲雨,任大雨将自己砸了个头昏脑涨,很快倒地不起。

    树林里转出崔白,见她晕倒,抱起她,低声道,“事情做完就回家了,慈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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