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姑娘好

    一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公子轻快地跳下来,依靠在树上,“冒犯了。”

    秦玉箫冷笑道:“你来的也倒是时候。”

    说完,她往屋里走去,发觉身后的人似乎没有动作,回过头去看见谢凛还靠在树上,眨着眼,“我就不进去了,说两句就走。”

    “呵。”她转过身来抱着手臂,嘲讽道:“你真以为我让你进屋子?”

    “嗯?”谢凛猛地站好,跟着秦玉箫绕开了主屋,猫儿仍然不停地叫唤着,他朝猫窝看去,喉头一哽,怔了怔。

    “怎么了,你脸色似乎不太好。”她带谢凛进了一间侧厅,坐下为他沏了一杯茶。

    “咳咳,没什么。”谢凛少有的有些不自在,“猫窝挺别致。”

    “多谢。”她将门外的岁岁唤了进来,任由它在手心蹭着,“还有,它叫岁岁。”说完,别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谢凛本来在仔细品着茶,听她这句话差点给他呛住,本来要说的话也一时不知怎么说出口了。

    “好寓意。”面上强颜欢笑。

    “侯爷举荐贺洵做了大理寺少卿,陛下批准了。”

    “他倒也配得上这个,当年与世子一同参加科举,当朝探花,后因家事不得不回乡,侯爷可不会举荐无用之人……我记得,秦公子就是大理寺卿,这样一来,送了恩情还给秦公子找了个得力下属,一举两得。”

    秦玉箫确实不知贺洵竟然也曾是探花郎。不过,她一本正经听完了谢凛的分析后,慢条斯理地添了一句,“不,是一箭三雕。”

    谢凛一挑眉,“哦?四姑娘何出此言?”

    “大理寺是距离案卷最近的,当年的案子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谢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四姑娘想的周到。”

    “现在我能帮你的就这些,等我入了宫,想要触及这些只怕更难,但是,长兄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她坦然自若地安抚着怀里的猫。

    “四姑娘也放心,我也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她只当谢凛是在打趣,没放心上。

    入了后宫,与其说是合作,倒不如说是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做着自己的事,时不时有些交集和辅助。

    不过,只要两个人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就足够了。

    “四姑娘今天难得说这么多话,忽然有些不舍得叫你入宫了。”

    秦玉箫瞧他有些为难的模样,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她视若不见,面带微笑问他:“有用吗?”

    秦玉竹已经嫁为人妻,她这一世无病无灾,侯府一定有一个入宫的,那就是她。

    谢凛干扰不了太多,本想的就是拿他做突发状况时的那张底牌。现在看来,一切顺利,是不需要了。

    谢凛笑笑不说话。

    “不同于长安,选秀的消息早早就传到了小县城,至今也已完成初选,而你们这些长安本地的秀女则是皇上亲选,不必进行初选,惊蛰时各地方的秀女会进宫进行第二轮筛选,你们也要一同入宫。”

    “嗯,我会好好应对。”

    这话原是不必说的,长安的秀女是定要入宫的。

    “你就不想知道,京城与你一同入宫的还有谁?”谢凛身子前倾,颇为认真地问道。

    她勾唇,似笑非笑,“正三品以上的,永平侯可是封了爵位的。”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是一众秀女中出身最高的,“我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谢凛轻笑,“四姑娘似乎……很少仗着身份做事。”

    “我是不屑,仗不仗着身份又怎样,旁人怕的可不是我,是我父亲。”话落,她谈笑自如,“入了宫就不一定了。”

    晌午将近,秦玉箫放下猫,“谢公子要留下来用午膳么?”

    “不必了,我要去趟大理寺。”谢凛说着站起身。

    她不可置信地皱着眉看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确定要去大理寺?”

    上任不久就去大理寺这种地方,关键现在的大理寺卿可是秦骁。这不是上赶着告诉皇帝要和世家沾染吗?

    “怎么,去找贺洵公子吃酒,毕竟人家是广陵人。”他言笑晏晏。

    “啧,但愿吧。”

    她猜,这几日,谢凛怕是和六品以下的官员的公子交往了个遍。

    怎么说,交际花儿?她嗤的一声笑出来。

    她看着谢凛正要迈步离开,忽然开口,“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若是非不分,不会有人坐视不管,谢凛。”

    “好。”

    谢凛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首笑逐颜开。

    送走了谢凛,秦玉箫就地在侧厅用了午膳才抱着岁岁走回寝室。

    初春的景色格外宜人,秦玉箫将窗子尽数打开,后院有棵栽了数十年的柳树,此时柳枝渐渐泛绿,有风拂过,养眼得很。

    岁岁淘叫一声,从她臂弯里跑下榻去,又到门外台阶上去晒太阳了。

    “姑娘您瞧,前些较冷的时候猫儿也不爱去晒太阳,竟是爱晒初春的太阳呢!”蓝田同她年纪差不多大小,二人的性子确实天壤之别,此时正眉开眼笑地指着门外说着。

    秦玉箫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正是好时节,猫儿都这样。”她坐在榻上,斜倚着屏风,一手捏了一绣着竹子的团扇慢条斯理地扇着,“蓝田,你可有中意的郎君?”

    她的人,绝不会叫吃了亏。

    蓝田一愣,目光闪烁,“姑娘,奴婢没有中意的人,您如今要入宫去,身边没个可心的人怎么能行?”

    “你若是同我入了宫,就是水深火热之中。”

    “奴婢明白,同姑娘一同长大到现在了,奴婢希望以后也能和姑娘在一起。”

    “好。”

    秦玉箫神色如往,将手中的团扇往桌案上一搁,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傍晚,秦玉箫用完晚膳,被夫人叫住,“小四,你长兄一今日又要通宵在大理寺处理公务,你去送个饭替我看一眼,顺便叮嘱几句,莫要垮了身子。”

    侯夫人看上去颇为担忧,她从一旁嬷嬷手中提过饭盒交给身边的小厮,“是,女儿一定将话带到。”

    秦玉箫想大理寺这件事想了一下午了,以至于午觉都没休息好,此时也是抓紧了这个机会。府里子嗣一共就四个,她上头一个嫡长兄一个嫡长姐皆是夫人所出,一个庶子是府内小妾所出,这些年皆是和和气气的,从未惹事生端。

    她记得,这个二哥哥是准备考科举的,当年长兄可也是科举出身的状元世子,能文能武,永平侯的爵位也绝对是要承袭给他的。

    天色渐晚,她在车厢内点了灯,身边跟了蓝田和一个小厮。

    京城三坊七巷的路不太好走,这几年国库的钱都用来给后妃修葺宫殿了,难免有些支撑不住。马车驶进巷子深处,在一处豪宅前停了下来,秦玉箫带着丫鬟和小厮下车。

    递了腰牌说明来意,她见到了狱丞。

    “您是……四姑娘?”

    “是,见过狱丞大人,不知世子在何处歇息?”

    “四姑娘随下官来。”

    秦玉箫带人快步跟上,来到有些偏僻的一间屋子前。

    “这几日,世子殿下都在此借宿,只不过……”

    她见狱丞似乎有些为难,释然一笑,“那边好,大人也去歇息吧。”

    打发走了人,眼前屋子还亮着灯,是不是传出一阵欢声笑语来。她上前亲自敲了敲门。

    “哪位?”

    她听出来这是秦骁的声音,给小厮递了个眼神,小厮立马会意上前,“世子,是夫人叫奴才给您送晚膳来了。”

    “进来吧。”

    秦玉箫接过食盒,示意他二人在外守着,推门而入。

    迈进门的那一刻,她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暖意,还夹杂着酒气,心中的怒气噌得生起,自从遇到了谢千鹤,她经常心情不顺。

    “四妹妹?!”

    “四姑娘?!”

    两个声音语气不同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秦骁有些慌乱,赶紧将桌上的酒壶丢到桌下,贺洵则是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哪怕他的衣衫已经是最整齐的那件了。

    而转头反观第三个人,此人正丝毫不乱地看着她,笑着颇为乖巧地问好,“玉箫姑娘好。”

    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过来接过她手中的食盒,还贴心地扶着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茶,添了一双筷子。

    “我用过膳了。”她毫不客气冷声道。

    “无妨,夜宵。”谢凛坐回去,讪讪地笑了笑,没再动筷子和酒杯,就那样盯着酒杯眨眼。

    屋里霎时间冷下来,三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桌上菜应有尽有,能看出来是从大酒楼订的。

    秦玉箫抬眼看去,他们三个人正面面相觑,谁都没先说话。

    她自顾自的打开了食盒,却被谢凛抢先一步,挨着端出来摆在桌子上。

    “罢了,你们先吃吧。”

    三个人得了令,又拿起了筷子,秦骁忍不住问道:“四妹妹,母亲叫你来送饭的?”这么晚了,身边也没安排个侍卫,出了事怎么办?

    秦玉箫心下冷哼,忽然站起身,三个人同时宛如惊弓之鸟立马将筷子“啪”地一声撂下。

    她正衣冠,清了清嗓子,“小四,你长兄一今日又要通宵在大理寺处理公务,你去送个饭替我看一眼,顺便叮嘱几句,莫要垮了身子。”

    “没了?”

    “没了。”她又回来坐下,手伸到桌子底下去。对面的秦骁和贺洵皆因方向原因未发觉她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谢凛眼疾手快地又将筷子摔在桌子上,迅速摁住了桌下那只正大光明地手。

    被摁住了手,秦玉箫不甘心,抿着唇想要挣脱,哪只谢凛微微瞪眼,还不知不觉中收紧了手。

    二人这样极限拉扯了一会儿,心细的贺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眼神询问他。

    谢凛快速地做了个口型,他立马明白了。

    贺洵悄悄地挽起袖子取走了桌下的酒壶藏在了身后。

    看见全程的谢凛对着秦玉箫坏笑,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秦玉箫向前一伸,摸了个空,原本平和冷淡的脸色竟有些挂不住了。

    全程看戏的秦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接下来用夜宵的时间里,秦玉箫一言不发,深色从容地细嚼慢咽,任由谢凛和秦骁说什么,贺洵怎样附和,她都不给一个眼色。

    “酉时已过,我该回去了。”她起身时,另外三人下意识跟着起身,便饶有趣味地添了一句,“你们三个都是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多加小心莫要出了岔子。”

    谢凛知道她是在说教他,便揽过贺洵的肩膀,弄得贺洵有些不好意思,面色沉重,“放心,玉箫姑娘明日便要入宫,早些歇息吧。”

    空气安静了一瞬,入宫可不是个好消息,秦骁咳了一声,“没错,这么晚了,不如谢小将军护送家妹回府?”

    “好。”谢凛答应得很爽快。

    秦玉箫福身告辞,贺洵下意识起身回礼,这一起身,她一眼就瞥见了贺洵身后的酒壶,眼含笑意地看了他一眼。

    贺洵对上这饶有深意的目光,眼神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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