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

    喝了酒又淋了雨,沈鱼昏昏沉沉地在榻上躺了一天,柳京舟不在,也没人像老妈子一样监督她按时吃饭睡觉,等她终于躺够了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是第三日了。

    糟糕!今日是仙门大会的第一轮比试!

    沈鱼一拍脑门,急匆匆地洗漱好,赶到贺府门口,却不见一个人影儿。

    她抬头望天,猜想着是不是自己起太晚,师姐等不及已经走了。

    “小师妹。”听见动静,沈鱼转过身,瞧见同样形色匆匆的贺稚舒,她眉眼间带着几分倦意,低声道歉道,“不好意思,今日我起晚了。”

    沈鱼摇摇头,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没事呀师姐,我也才刚到呢!倒是师姐没休息好么?今日脸色好苍白。”

    贺稚舒愣了愣,苍白的唇微动,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许是昨夜蚊虫多烦扰,不碍事的,我们先走吧。”

    “蚊虫?”沈鱼低头捣鼓着,从乾坤袋里掏出好大一卷黄符,塞到贺稚舒的手心,再亲昵地挽住她的手,“我之前也被蚊子咬,找师兄要了好多防蚊符,师姐尽管拿去用!”

    贺稚舒将黄符都收入乾坤袋中,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嗯,多谢小师妹。”

    两人一路往琼花台走去,沈鱼总觉贺稚舒比起在云栖的时候,近来兴致都不高,绞尽脑汁找着话题,“师姐,你说是谁给方领师兄下的毒?而且这个人好奇怪哎,下的毒又不致命,只是让方师兄不能动而已。”

    “下毒之人已经找到了。”

    “什么?!”沈鱼惊得瞪大了眼,“是谁呀?云清影么?”

    贺稚舒摇了摇头,“叔父说查出来是玉上烟,以防城中人心惶惶,便对外称是另一位弟子视方师兄为劲敌,想胜之不武罢了。”

    “如今那位弟子已假装入了玉城大牢,此事你也不要声张。”贺稚舒叮嘱完,忽地想起了什么,“玉琉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想起薛玉琉,沈鱼心头不免有些涩意,她眨了眨眼,含糊道,“他起的早,先来了吧。”

    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方踏入琼花台,薛玉琉正好缓步上前,目不斜视,对着贺稚舒笑道,“贺姐姐,早上好。”

    贺稚舒也回了句“早上好”,却突然觉得旁边的人安静得有些反常。

    她微微侧过头,看见沈鱼像是突然对衣带起了兴致,头也不抬地把玩着,眼睛恨不得把衣带盯出花儿来,往日总是兴高采烈的人如今变做了哑巴。

    完了,吵架了。贺稚舒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是师兄不在,要怎么办?

    然而柳京舟此刻是不可能突然冒出来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试图调解,“小师妹,玉琉,你们......今日心情如何?”

    憋了半天,她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薛玉琉挑眉,笑意盈盈道,“多谢贺姐姐关心,玉琉今日心情不错。”

    沈鱼也抬起头冲她笑了一下,两个人看起来又跟没事人一样了。

    贺稚舒这下没辙了,只能做最后的挣扎,叮嘱道,“等会儿比试时你们互相照应点,玉琉带着小师妹去云栖的看台吧。”

    薛玉琉隐在衣袖下的手蜷了又蜷,最终还是松开了,温柔道,“沈道友,走吧?”

    沈鱼笑着冲贺稚舒挥了挥手,才跟在了薛玉琉的后面。方走远,两人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路沉默至云栖的看台。

    骆玉珠一看见沈鱼,就像大狗见到了肉包子,一个饿虎扑食扑上来,抱住她开心道,“少主!”

    沈鱼已逐渐习惯了她的热情,只慢吞吞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唤道,“玉珠,述苹,徐常,早上好。”

    徐常只点头示意,周述苹的脸却红红的,小声道,“少主早上好。”

    今日沈鱼确实起的忒晚,几人不过打声招呼的功夫,仙门大会的第一轮比试便要开始了。

    骆玉珠一边带着沈鱼往台上走,一边为她讲解着本轮的规则,“少主,第一轮为大乱斗,每个门派参赛的五人皆要上台,而后以鸣钟为令,一炷香内,台上可随意打斗,不论什么手段,只要能让对方下台即可,注意要点到为止不伤人性命。”

    “一炷香后,若一个门派中有三人以上仍在台上,则能进入下一轮,反之淘汰。”

    沈鱼紧紧地跟在骆玉珠后面,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玉珠我知道啦!”

    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到时候只要乖乖躲在众人背后躺平就行。

    “咦,”沈鱼从骆玉珠背后探出脑袋看了看,“贺城主呢?”

    台上不见贺宁宥,站着的是仙门大会第一日跟在他旁边的中年男子,着一身华衣,看起来倒是意气风发。

    似乎是卢家的家主,叫卢恒裕?

    见她瞧过来,卢恒裕摇着小扇,笑眯眯地回看过来。

    沈鱼猛地缩回了脖子。

    “想必诸位都已了解本轮比试的规则了吧?”卢恒裕的声音随着灵力远远地扩散出去,“那么卢某便不多说了,提醒各位道友,点到为止,勿伤人性命。”

    说罢,他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踏在佩剑上,高高地俯视着琼花台,掐诀念咒,自他脚下起,淡蓝色的灵力罩缓缓落下,以琼花台为中心,其方圆数十米处皆被灵力罩覆盖,逐渐变为透明。

    与此同时,卢恒裕掌心射出一道灵力,击向侧旁高台上的大钟,沉闷厚重的钟声如一记响击敲在识海中,众人心头一凛,台上局势瞬时便发生了变化。

    最先动的是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她的头发仅以玉冠简单束起,面上蒙了面纱,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眸。

    只见她十指展开,指间一排飞刀泛着冷光,不过眨眼间,飞刀便包裹着灵力,悄无声息地射向各方,速度快得惊人。

    呼吸变换间,已有数十人不慎中刀,被击飞下台,狠狠地撞在灵力罩上,又滑落在地。

    剩下的人中,不妨有人险险避过,愤而大喊,“新安堂!你们今年怎么这么不讲武德!”

    可惜那女子并未理会,手腕翻转间,又是数十柄飞刀射出,其中还夹杂着各类小暗器。

    骆玉珠反应更快,揽住沈鱼的腰,带着她一个后空翻,稳稳地避开了飞刀,落在了琼花台的边缘。

    谁料那柄飞刀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个回旋,又向两人捅来。

    眼见两人就要被迫挤下台,“唰”地一声,骆玉珠腰间的长鞭展开,破空袭向飞刀,将其卷起锢住,待其剧烈挣扎时,却又突然一松,猛地将其抛起。

    与此同时,她顺势借力腾空而起,转换了一个位置。

    骆玉珠哈哈大笑,“暗器还你!”

    黑衣女子依旧不语,众人眼前却突然闪现一片宝蓝色衣角,锦衣公子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摇着玉扇,嘿嘿笑道,“大家好大家好!”

    他的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便到了一人面前,摇着扇子殷勤地替他扇了几下风,不满地冲那黑色女子喊道,“大黑!都说了咱们要文雅,别整体喊打喊杀的嘛!”

    那人明显一愣,虞尚俨趁机又扇了几下,“道友莫气,来,小爷给你扇扇风。”

    扇完,他利落地收扇,一个华丽的旋身落回琼花台中央,笑眯眯道,“诸位道友,真是对不住,方才是我们新安堂粗鲁了。”

    话音方落,方才被他扇过风的人皆一脸菜色,捂住腹部面色惊恐,“你、你、你......”

    你了半天都没你出来。

    突然,“砰”地一声,那些人齐刷刷飞出去,轰然倒地,再起不能,仔细一看,每人丹田处均插着一柄小小的飞镖。

    看台上许多人立马站了起来。

    虞尚俨笑眯眯道,“莫急莫急,他们只是暂时动不了,小爷我也是懂什么叫做点到为止的嘛。”

    说着,他却突然一把捂住心口,倒退几步,面露痛苦,“不好!小爷我......”

    见状小黑自台上人群中飞身而出,一把扶住了他,像来冷硬的面上第一次露出担忧,“公子!”

    虞尚俨把大半重量压在他身上,以扇遮面,用气音说道,“小黑啊,你的演技也太差了。”

    站在侧边刚好目睹了一切的沈鱼:......真的有人信吗?

    脱鞘而出的长剑回答了这个问题,方才被虞尚俨拖了太多时间,虽已过半柱香,台上仍站着大半的人,自有心急的人率先出手。

    沈鱼被云栖的三人牢牢护在身后,左右闪避间,忽觉有道熟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无法忽视的审视与黏腻。

    她的背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玉珠......”沈鱼刚唤了骆玉珠一声,便觉腰间一紧,纤细坚韧的银丝熟练地缠上她的腰际,带着她往侧边一闪,后仰着躲过长剑,飞速往一个方向撞去。

    一切发生得突然,仓促间,沈鱼只瞥见少年抿得紧紧的唇,便在风声呼啸中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薛玉琉伸手,接住了她发上坠落的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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