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or威胁?

    薛玉琉手指微动,粉嫩的发带便被收入袖中,他垂眸看了眼沈鱼的发顶,又移开了目光。

    然沈鱼被薛玉琉拉走了,长剑可没有,它只在半空中滞了一瞬,便转了个方向直冲骆玉珠。

    她本是在专心应对前方的大黑,把徐常和周述苹牢牢地护在身后,见长剑袭来,被缠住的长鞭来不及脱身,眼见便要刺入她的脖颈。

    “叮——”轻轻一声嗡鸣,徐常腰间的名决剑悬起,向上格挡,袭来的长剑狠力劈下,名决的剑鞘迅速出现一个豁口。

    “周述苹,我不拔剑。”徐常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摁住周述苹,“你别动。”

    话音刚落,光芒自名决的剑鞘中溢出,触及长剑,后者像是被灼热的光芒烫伤般,猛地一弹,恰巧被脱身的长鞭一个席卷,又狠狠地掷出。

    “偷袭完姑奶奶便想跑?”骆玉珠重新甩动长鞭,追着长剑而去,空隙间不忘扭头喊道,“你俩悠着点!”

    台上局势分明,然薛玉琉和沈鱼两人穿的是华服锦衣,头上琉璃坠子晃晃悠悠,比起身着各色劲装的众人,像是误入争斗的矜贵少年,扎眼又不禁让人心生轻视,反倒成了一些人的首要目标。

    长枪破空而来时悄无声息,沈鱼反应过来时掌心的灵力已经冲射而出,在空中旋成一团,狠狠地击打在铁枪上,同眼前的人过了好几招。

    沈鱼愣了愣,她......她先前连个净衣诀都用不好,什么时候会的这招?还用得这么顺手?

    她想着,身体却又下意识动了,一个回身闪到来人身旁,“啪”地一掌拍在他背上,开始吟唱,“让我们一起摸鱼~”

    肉眼可见的,来人杀气一顿,眼神开始变得涣散,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嘴角疯狂上扬,弯成了极度夸张的弧度,口水自里面流出,他喃喃道,“口水鸡......口水鸡......”

    沈鱼:......咦,好恶心。

    正巧她站的是琼花台的边缘,便双掌抵住那人后背,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奋力一推,那人就流着口水掉下了台。

    薛玉琉见状,动了动唇,“沈道友......”

    谁知话刚出口,沈鱼便一个扭头,往贺稚舒那边跑去,只留下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

    路上,还不慎掉下一个坠子,小小的,看着质感有些廉价,在一团乱的人群中并不起眼。

    大脑还未反应过来,银丝便飞射而出卷住坠子,而后又隐回袖中,薛玉琉略微焦躁地摩挲着冰凉的坠子,眼神紧紧地跟随着沈鱼,感到一阵茫然和无措。

    怎么办......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办。

    另一头的沈鱼在贺稚舒身边站定了,紧紧地握着她的胳膊,倚靠着她,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总感觉薛玉琉的眼神好可怕,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嘶。”许是沈鱼握得紧了,贺稚舒轻吸一口气,面上显出一点痛意。

    “师姐?”沈鱼吓得连忙松开了手,却见贺稚舒的白衣上慢慢溢出血迹,语无伦次道,“你、你受伤了!”

    贺稚舒单手挥剑格挡,汹涌的灵力瞬间爆发将面前的人弹飞下台,她不甚熟练地弯唇,安慰道,“没事的,快结束了,你躲好。”

    终于,香灰颤颤巍巍地落下,鸣钟再起,灵力以琼花台为中心四散,分开了仍缠斗在一块儿的弟子。

    卢恒裕自高台飞身下来,于半空中道,“诸位道友,一轮比试已结束,超过三人仍留在琼花台上的门派,则进入明日的二轮比试。”

    沈鱼扫视了一圈,琼花台上约莫还站了四五十人,其中不少人多多少少都有受伤,粗略看过去,大概有十来个门派入了二轮比试。

    玉城派了人上来一一清点各门派人数,沈鱼乖乖地任其点完,担忧地望向贺稚舒,“师姐,你的伤还好吗?要不我陪你回去上点药吧?”

    贺稚舒下意识便想拒绝,但她默了一瞬,不知想到什么,还是点了点头,“好,多谢小师妹。”

    沈鱼回以一笑。

    恰好玉城的人已点清人数,卢恒裕唤出灵榜,提笔龙飞凤舞地把各门派的名字写上,又将其张贴在琼花台,今日这场比试便算是落下了帷幕。

    沈鱼装作没看见一旁站着的薛玉琉,拉着贺稚舒径直下了台,还同骆玉珠打了个招呼,“今天大家都辛苦啦!玉珠,我就和师姐先回去了!”

    骆玉珠笑着点头,面色却看着很是苍白,沈鱼心下过意不去,担忧道,“玉珠,你的脸色瞧着不好,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弯了弯唇,一直捂住肩膀的手放了下来,自袖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沈鱼,“少主,今早我偶然尝到这个好吃,一直没机会给你,你也尝尝。”

    沈鱼却没有立马接过,反而狐疑地瞧着她肩上一点深红,抬手轻触,正待问骆玉珠呢,便见她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徐常反应极快,一只手接住骆玉珠,另一只手接过油纸包递给沈鱼,稳声道,“少主不必担忧,我和周述苹送她回客栈即可。”

    沈鱼本是放心不下的,但思及贺稚舒今日虚弱的面色,踏出的脚还是收了回来,拿着油纸包,点头道,“好,那你们小心些,要给玉珠找最好的大夫!”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搀扶上贺稚舒的胳膊,温温柔柔道,“师姐,我们走吧?”

    两人顺着街道慢慢地往贺府走,沈鱼挽着贺稚舒,脑海里一阵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开口道,“师姐,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贺稚舒侧过脸,微微低头看她,示意她往下说。

    沈鱼小心翼翼道,“师姐,好像自进了玉城,你的心情便不太好,我可以为师姐做些什么吗?”

    橘红的日光下,她的目光澄澈,琥珀色的眼珠里盛满了真诚,仰着头认真地说道,“师姐,我想要你能开心一点。”

    贺稚舒别开脸,忽觉心里一阵酸涩,她又忆起昨夜伤痕累累躺在榻上时,幼时曾与师兄一同造的千机鸟自窗外飞来,停在她的胸前,与她四目相对。

    “师妹,”它模仿着柳京舟温柔的声音,如从前一般笨拙地哄她,“可有我能为你做的事?”

    她的心里蓦然涌进一股汹涌的情绪,冲进四肢残骸,眼见便要冲破而出时,却又戛然而止,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她强打起精神,笑道,“有,有两件事你可以为师姐做。”

    闻言,沈鱼很快便高兴起来,兴奋道,“师姐请说!”

    贺稚舒道,“我受伤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师兄了。”

    沈鱼没有立马答应,她迟疑了几秒,看着贺稚舒认真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啦师姐!”

    “还有......”贺稚舒笑了一下,“你同玉琉吵架了?”

    沈鱼的眼神有些飘忽,她胡乱看着四周,像是突然对周围的景物起了兴致,半晌没答话。

    不知为何,她并不太想告诉贺稚舒她与薛玉琉之间发生的事。

    贺稚舒也不为难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打开门让她进去,“玉琉没什么坏心思,若是你们生了误会,大大方方说清楚便是。”

    沈鱼腹诽道:没什么坏心思?!他若是没坏心思,那全天下都是好人了!她还拯救什么世界?

    她愤愤地想道,正准备踏入贺稚舒房中,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沈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鱼瞬时僵直了背,她像是没听见一般,又抬脚要往里走,谁知还没走呢,却突然捂住手臂蹲下身,脸疼得皱成了一团。

    贺稚舒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也跟着蹲下身,生怕她是中了什么招,紧张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她匆匆去撸沈鱼的袖子,却被她拦住了,沈鱼飞快地朝她笑了一下,慢慢起身走到薛玉琉的身边,把颤抖的右手背在身后,“师姐,薛道友估计找我有事,我先和他走一趟。”

    贺稚舒脸上的担忧几乎快要藏不住,薛玉琉捻了捻指尖,银丝悄无声息地缠上沈鱼腰际,才笑着开口,神情颇为乖巧天真,“贺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鱼儿的。”

    沈鱼打了个寒颤。

    贺稚舒见她面上没多少不情愿,才略微放心了点,点头道,“你们去吧,记得别吵架了。”

    薛玉琉微笑着点头,指尖微动,银丝牵引着沈鱼转身,乖乖地跟在他的身旁,两人挨得极近,甚至能听见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沈鱼不适地偏过头,两人行走在贺府的花园里,穿过游廊往客房去,这段路其实算不上太长,但她并不适应这么安静的夜晚,安静得让她嘴巴有点痒,迫切地想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薛玉琉也不适应这么安静的沈鱼。

    他的手隐在袖中,又不自觉地覆上了藏在里面的小坠子,轻轻摩挲着。

    是讨好她呢......他面无表情地想,还是威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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