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威胁?

    “薛道友,”沈鱼先受不了这份沉闷,停下脚步,扭过头道,“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她撸起衣袖,从乾坤袋里拿出药瓶,打开一边往伤口上撒,一边催促着,语气略微不耐烦,“你说吧。”

    薛玉琉没说话,他垂眸看着沈鱼动作,鬼使神差般把仍在滴血的右手伸了过去,干巴巴道,“我也受伤了。”

    沈鱼:?

    你是怎么受伤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她才懒得搭理薛玉琉,把药粉涂匀后拿根布条绑好,转身就要走。

    蓦地,她惊叫一声,刚刚才包扎好的右手软趴趴地垂下,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裙,疼得她面色扭曲,眼泪夺眶而出。

    “你疯了!”她回头,怒目而视,脸上是泪水冲刷过的痕迹。

    共生咒的效果对下咒者翻倍,薛玉琉这招纯属是伤敌一千自损一万。

    薛玉琉的右手同样软趴趴地垂下,数倍的痛意下他仍面色平静,不见一丝痛苦,还有闲心同她笑道,“沈道友,我也受伤了。”

    沈鱼盯着薛玉琉,呼吸急促,胸膛不住起伏,她咬着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左手狠狠地抓起他的手,欲撸他的袖子。

    突然,他的手猛地一缩,不顾疼痛硬生生地把手从她手里扯出来,背在身后,抿了抿唇,“......”

    “又要让我滚开了是吗?”沈鱼仰起头,学着他平日里讥诮的模样,咬牙一字一句道,“不劳烦您了,我自个儿滚。”

    说罢,她冷着脸转身便要走,薛玉琉沉沉的声音自后面传来,“你若再走,我便再捅一刀。”

    赤裸裸的威胁!

    沈鱼气急了,转身夺过他腰间的剑,对准心口,怒目圆睁,“好啊,要不要我往这捅一刀?”

    薛玉琉忽地笑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慢慢扩大,他道,“好。”

    好?好?!

    沈鱼举着剑,手不住地发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都没真的刺下去,她怕疼啊!!!

    半晌她随手把剑一扔,摆烂道,“你爱捅便捅吧,反正我走了,我没兴趣和你在这玩儿。”

    说着,她吞下了那句“我是来拯救世界不是来找死的”,她还真怕薛玉琉听到这话现在就跑去灭世,毕竟深井冰的想法谁懂啊!!

    沈鱼走了两步,腰间却传来一股禁锢感,让她寸步难行,她这下是真的不耐烦了,“薛道友,朋友不是拿来威胁的,也不是说捅就捅的,是你不想和我当朋友,现在又是在干嘛?”

    薛玉琉怔了一下,那晚发生的事其实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他一只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揪着沈鱼的衣角,轻声道,“沈道友,你要教我。”

    沈鱼:?

    他重复道,“沈道友,你教我,教我怎么做朋友。”

    闻言,沈鱼先是一愣,眼珠子一转,“好啊。”

    她指着腰间的银丝,“你先松开。”

    薛玉琉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瞬,银丝如游蛇般缓慢地收回,他低下头,黑漆漆的眼珠子深邃如漩涡,定定地盯着她。

    沈鱼连忙偏过脸,指着衣袖上的血迹,继续颐指气使,理直气壮道,“你看你都把我的新裙子弄脏了,你得负责洗干净。”

    “不能用术法!”见薛玉琉正要掐诀,沈鱼连忙大喊,心里不过闪过一瞬心虚,很快又支楞起来,“合格的朋友都是会帮好朋友洗衣服的。”

    “手洗。”她强调道。

    薛玉琉不知在想些什么,居然没甩手就走,反倒是点了点头。

    沈鱼再接再厉,“好朋友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对对方下杀手的,你得跟我保证以后不准再捅我了。我很怕疼的。”

    薛玉琉点了点头,把自己沾满了血迹的衣袖递到她面前,“我的衣服也脏了。”

    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沈鱼面色僵了僵,选择装作没看见,“咳咳,可是你让我教你的。”

    说完,她见薛玉琉一身银白长袍被血浸湿了,苍白着脸站在原地的狼狈模样,心不受控制地软了一瞬,终究还是温声道,“你的右手伸过来,我给你上药。”

    薛玉琉的手指微动,轻轻一推,袖里藏着的发坠便被推到了深处,他微微拉动衣袖,只吝啬地露出一小块肌肤,恰好是受伤的位置。

    “拉高点。”见此,沈鱼没好气道,“薛道友,你这样扭扭捏捏,难道是怕我看走了你的清白?”

    “算了。”薛玉琉把手缩回去,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藏在身后,另一只完好的手去拉沈鱼的衣袖,“我给你上药吧。”

    他撸起沈鱼的衣袖,重新把药粉撒在上面,又撕下半圈袍摆,动作熟练地细细缠绕好,还打了个小结,虽说他只用了一只手,但仍是灵活而利落。

    “好了。”薛玉琉轻声道,银丝试探着缠上沈鱼的腰,见她没甚反应才大胆地缠紧了,牵引着她往客房走,“脏衣服给我,沈道友早点休息吧。”

    沈鱼被他推着往前走,到了客房后故意慢吞吞地换衣服,拖了好长时间,等抱着脏衣服打开门时,薛玉琉仍站在门前的庭院中,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少年单薄的身躯在月色中显得孤零零的。

    不知是月色太美,还是什么,她的心蓦地陷下去了一块。

    听见开门声,薛玉琉抬起眼,上前单手接过脏衣服,“夜安。”

    他迟疑了一下,“......小鱼儿。”

    “砰”地一声房门被猛地关上,差一点便碰到了薛玉琉的鼻梁,沈鱼关好门,背紧紧靠着门,心跳如擂鼓。

    门外的薛玉琉有些不明所以,他又站了一会儿,才抱着脏衣服转身走了。

    近期他对沈鱼的关注有些不正常了,流水带着凉意冲刷过他的手背时,他随意地想着,但是没关系,他会得到他想要的。

    ——

    薛玉琉那两刀捅得不轻,沈鱼闭门修养了一天,二轮比试当天被出去疯玩回来的鹦鹉狂啄脑袋,这才艰难地爬起来,起床气大得能掀翻屋顶。

    “......你怎么在这?”方一出门,她便差点撞上了门口站着的薛玉琉,险险地刹住了脚步。

    他抿了抿唇,把手里干净的衣裙递给她,“我洗好了。”

    “噢——”沈鱼拎着裙子,试图找茬,然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裙子都是焕然一新,找不出丝毫毛病,她只好悻悻地收回手,“谢谢啊薛道友,你真是个大好人。”

    薛玉琉被发了副好人牌,仍是宠辱不惊,把拎着的包子递给她,“我做的,趁热吃。”

    “小鱼......”话未说完,他的嘴里就被猝不及防塞了一个包子。

    沈鱼抬手抵着包子,满面严肃,“道友就道友,你怎么乱叫呢!”

    薛玉琉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平静道,“走吧沈道友,要迟到了。”

    好奇怪......好奇怪!

    沈鱼感觉浑身都刺挠着,薛玉琉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她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地越走越快,直到看见高台上骆玉珠三人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提起裙子跑了过去。

    后面跟着慢悠悠踱步而来的薛玉琉,今日两人皆穿了身鹅黄,沈鱼手受伤了便只随意梳了个马尾,发上绑着与薛玉琉如出一辙的琉璃坠子,远远看去倒有点儿像是情侣装。

    “玉珠!”沈鱼蹦蹦跳跳上了高台,摸了摸骆玉珠的脑袋,担忧道,“你好些了么?”

    骆玉珠的脸色仍有些苍白,笑起来却不减明媚,“好多啦!谢谢少主关心!”

    好多了就行,沈鱼关心完骆玉珠,环视一圈,开始关心另一个问题:已知薛玉琉、骆玉珠还有她都受伤,周述苹和她一样修为奇差,那么今天的比试是谁参加?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云栖抽签抽到的是霸王斋,特点如其名,里面全是体修肌肉大猛男,而且二轮比试的规则为两方各选一人上台,输者下台,胜者留在台上继续,直到其中一方五人皆被打下台,即另一方胜利。

    也就是说,云栖这边派出的那个人得一穿五才行。

    沈鱼把视线投向了徐常。

    徐常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少主不必担忧,今日是周述苹迎战。”

    周述苹?

    沈鱼更担忧了,跳过去抱住周述苹的胳膊,“述苹要是受伤了怎么办?为什么徐常不上呢?”

    闻言,徐常倒是十分罕见地笑了,“少主放心便是,今日谁受伤都轮不到周述苹受伤。”

    骆玉珠也乐了,给沈鱼解释道,“徐常的剑比较特殊,不出鞘还好,最多是战力减半,一旦出鞘方圆十里寸草不生,连他也控制不住,让他去迎战还是算了吧。”

    她方说完,琼花台旁的高台上鼓声响起,沈鱼探出头去,瞧见今日主持比试仍是卢恒裕,而不是身为城主的贺宁宥,有些疑惑。

    好像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鸣钟敲响,双方迎战之人皆是上台来。云栖这边上台的自然是周述苹,霸王斋那边上台的则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彪头大汉,站在周述苹面前简直像一座小山。

    大汉“啪嗒”两声捏了捏指骨,看向周述苹的目光带着几分轻视,居高临下道,“霸王斋萧冶。”

    周述苹有些紧张,她隐在袖中的掌心轻攥,轻声道,“云栖周述苹。”

    沈鱼看起来比周述苹更紧张,扶着看台上的栏杆,探出身看着琼花台,整个人都快挂在了上面,摇摇欲坠,看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薛玉琉指尖的银丝悄无声息射出,不动声色地缠上了沈鱼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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