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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来咯!”只听老板一声吆喝.

    面香肆意,腾腾冒着热气儿,看起来就心生暖意,嗅着面香味,越加勾人馋瘾,谢斯南望了她一眼,拿出一双筷子,挑了几下面,“先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先说。”许如歌没动筷子,反而直直看着他。

    男人搁置了一下筷子,抬眸回看她,他似乎看透了她的情绪,“按所属地,黄语嫣的案子归朝晖路警局管,只不过黄家的人找到市局,我们才联合办案。”

    “所以说”,许如歌几乎立即反应过来,“我是有办案权限的!”

    谢斯南鼻音一哼,算是默认,搁置的筷子又被重新拿起,夹了几片青菜叶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两份大碗面,面条儿一看就是手擀面,土豆牛腩还有葱香满满当当的覆盖在最上面。

    许如歌豁然开朗,她弯了弯唇角,拿过一双筷子,先夹了一块土豆,入口即化,绵绵软软,又沾了点儿汤汁,牛腩的肉质香味儿混着土豆的一同吃下,暖和和的,许如歌咧着嘴笑了一下,称赞道:“好吃!”

    “先别开心的太早”,谢斯南突然冷不丁又给她泼了一头凉水,“这个案子快结案了,认定是自杀。”

    “可是她......”

    “黄语嫣的父亲也认同了这个结果。”谢斯南补充道,抬眼看见对面的人,一双眼眸里尽是疑惑,双唇红彤彤的,而嘴角处还不小心粘上个香菜碎叶,他随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擦。”

    她出了一会儿神,于是,两人的手指在不经意间触碰了一下,很轻很柔,轻柔到她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刚刚,触碰了。

    许如歌拿着纸巾擦了擦唇角,香菜叶子也不知掉没掉落,但总归,她瞧见谢斯南也在低头吃饭,他吃相很美观,而且口味清淡,不加醋和辣椒。

    “你也不信是么?”许如歌问他,“要不然你不会特意问谢教授。”

    谢斯南瞧了一眼她还未吃几口的面,淡淡出声,“先吃。”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雨悄悄停歇,玻璃和枯树枝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雨珠,地面湿漉漉的,像一副蒙棕色的画,尤其是遇到凹凸不平的水洼,积攒了一面水镜,将四周的房屋建筑截了一小块,映照于此。

    许如歌颇感兴致的仔细看了一眼,水洼像个临时池塘,若是在岚县的水洼,没准会有小鱼小虾蹦出来。

    谢斯南开了车窗,看着她的凝神瞧地面的模样,问道:“你走路还是上车?”

    “上车。”

    许如歌还有事要问他。

    谁知,路程短的要命,两三分钟,已经抵达,她还没来得及问,谢斯南率先开口说道:“等周一报道之后,你自然能看到卷宗,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你队长。”

    “可是.......”许如歌站在客厅,说了两个字的话硬生生卡断,她点了点头,“好吧!”

    两人心照不宣的各自回了房间,趁着天色未暗,许如歌拿出前段时间放在包里的信纸,她支棱着笔,略有沉思的盯着那张无一字的信纸,开头第一个字,总是不知道怎么起头,以至于她还是用了老生常谈的基调。

    已近深夜,许如歌桌上那盏夜灯摸着已经有些发烫,她放下笔,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信纸,粗鲁的阅读了一遍,又细细看了几句话,最后才对折叠起,放进信封,随后封口,在信封首页写上:X收。

    在寄信人那处,她拿出一枚许久不用的印章,盖下一个蓝色丝绒花的图案。

    这是她的花标,世上绝无仅有的花标。

    做完这一切,她方才露出一个明媚纯粹的笑,在漆黑的夜幕之下,一切开心的不开心的,隐瞒的与显露的,罪恶的幸福的都化为乌有,许如歌只感到内心空空如也,却又被瞬间的幸福和平静包裹。

    |

    早上八点,朝晖路警局。

    门口值班人员还在喝着豆浆,陆陆续续的人接二连三的进来,时不时会看向她一眼,笑笑或者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于是,便听见几句往来的招呼声。

    “门口那个是新来的实习生?”

    “还挺漂亮的一姑娘......啧,不知道能干啥......”

    “还能干啥,咱们所大事没有,小事不断,跑跑腿的活儿,还干不了?”

    “齐州大学跳楼案还不算大?你可别多嘴,让于队听见又要恼火。”

    “得了,那案子市局都接手了,听说都快结案了,结果谢斯南和上边闹了一场,非得认定不是自杀。”那人坐着,边剥鸡蛋边说着。

    “我看谢斯南这次要吃瘪了”,咬着包子的男人走过来插了句话,“对了,昨天晚上那个朝晖医院丢的那几包血袋,给找着了吗?”

    “才一晚上,你当咱是神仙啊,昨儿处理公园那俩大爷打架都要折我半条命,回去气得我一晚上没吃饭,还有包子没,啥馅儿的。”

    “歪,注意点素质!”剥鸡蛋的人手里没了鸡蛋,全剩下一堆鸡蛋壳,他向人示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许如歌。

    一下子,又安静了。

    许如歌听见谢斯南的名字,倒没多大反应,他再厉害,也是凡人一个。

    只不过,她有些意外的是,谢斯南还当真又几分魄力。

    门口值班的女警察,看了眼许如歌,笑了笑,“别理他们,就话多没屁放。”

    “我先带你去工位,有什么不懂得你随时问,我们所杂事挺多的,说忙吧也还好,说不忙吧反正也不清闲,他们虽然八卦,但人都蛮好。”

    许如歌笑着点了点头,也主动搭话,“我知道,谢谢周警官。”

    话一出口,原本在前面带路的周楠回了回头,笑道:“你咋知道我姓周?听说你是齐大犯罪心理学专业的,难不成还真能揣摩出来。”

    “不是,我来之前做了点功课。”许如歌伸手刮了刮额角,笑道。

    “嗐,吓死我了”,周楠给她安排在靠窗的位子,“就这吧,等开春,外面花可好看了,你们小姑娘准喜欢。”

    “谢谢周警官。”

    周楠三十五六,一头利落飒爽的短发,脸圆乎乎但身材却高挑偏瘦,手腕上带了一块浪琴的手表,圆表盘,红棕色皮质表带,表带上有些轻微磨损,应该用了许久。

    许如歌打扫完工位,又顺带将警局的地面拖了一遍,正放着拖把,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新来的人呢?”

    “小许放拖把去了,人家一来就把咱这地面拖了。”周楠看了眼还没干透的地砖。

    说完,一片静默。

    许如歌匆忙擦了两下手,从洗漱间出来,就见到大家都集中在办公室中间的空地处,中间站着的男人紧蹙着眉看着她,“你是来打扫卫生的还是来破案子的!快点过来!”

    说话的人是于明,年近四十,是朝晖路警局的副所长,兼任队长,个子中等,平头,穿着一件黑色的老款夹克服,嗓门又大又冲。

    “小李你俩负责一下朝晖医院血浆袋丢失的案子,老周和方烨一会儿配合市局的工作。”于明安排任务。

    “啥工作?”

    “跳楼案还啥工作”,于明轻啧了一声,又朝许如歌看过来,半响道:“周楠你先带着她点儿。”

    散会之后,许如歌吐了吐气,趁机回了沈舒的信息,“开完例会了。”

    沈舒回的好快:“透明墙是我。”

    又一句:“你认识吕仲泽吗,他也是实习生,有点小帅。”

    许如歌接着眉头立刻蹙起,想起当时红头文件上的名字,咬牙缓缓闭了闭眼,就看见沈舒来的信息,“他们聊的好带劲,好像把我俩给忘了。”

    “别说了,我刚被批评教育了一下。”许如歌趁着周楠和于明在办公室,抓紧时间回复。

    “开局不利啊......”沈舒回道。

    “小许啊!”周楠从于明办公室走出来,就朝她工位上走来,许如歌关了手机,从工位上站起来,“周警官。”

    “没事没事,你坐下就好”,她笑着拍了拍许如歌的肩膀,“于队说让你先暂时整理一下卷宗,老王刚调走,卷宗暂时还没人管,你要不然先整整?”她眉眼带笑,和蔼可亲,近距离看也看不出脸上有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

    许如歌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她总不能直接说,她想跟黄语嫣的案子......

    “楠姐,黄语嫣和我是一个学校的,或许我能不能?”她刻意换了个称呼,若是周楠肯帮她和于明说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楠笑了笑,“一般来说你们新来的实习生不能直接上手刑事案件,经验少,估计于队不会同意”,她俯了俯身,稍微再靠近许如歌一点,“这个案子,市局的人是主力,谢斯南你可听过?”

    见许如歌点点头,周楠继续道:“你看,连你们实习生都听过他名字,可想而知,先不说你能不能跟着他查案子,就算能跟,估计也够呛。”

    说着,周楠看了眼坐在她斜对面的小伙子,“方烨也是沾了当天值班的光,才有机会跟谢斯南一起工作,老周自然不用说,你慢慢就明白了。”

    许如歌抿了抿唇,没说话,她跟在周楠身后,来到档案室。

    警所的档案室不大,一间四方屋子,四排铁质货架,层层摆放着米黄色的档案袋,周楠给她指了指,“这些都已经是整理好的,只是去年的比较杂乱,都放在第四排,够不着那有梯子,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她带许如歌来回熟悉了一下,临走时瞧了眼这小屋子,说道:“估计年中就得挪地方了,要不然怎么装的开,行了,你先整着点,有问题找我。”

    周楠走后,许如歌嘟嘴吐了吐气,又抬手刮了刮额角,谁懂,实习第一天就是来整档案的......虽然如此,但许如歌也丝毫没含糊,挽起袖子,将碎发撩到耳后,便投入到茫茫案卷之中。

    与此同时,警所门口,于明在前头带路,后面跟着谢斯南三人,几人一进门,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忙着的人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说话的人闭上了嘴巴,大家都在看着打头的那男人,等着他说第一句话。

    谢斯南唇角礼貌的向上勾了勾,眼神却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办公厅,颇有点出人意料的问道:“新来的实习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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