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上下的麻烦

    但黑发寸头淡紫眼珠的“神龛”只窜过来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又以风一般的速度奔回原位打扫了,以至于卡特兰托都以为是她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

    卡特兰托想通过黛西的反应来判断到底是她产生了错觉还是“神龛”真没头没脑地对她说了什么,然而什么都看不出来。

    纵是卡特兰托经受过紧急魔鬼训练,她也无法从黛西的反应中明确判断出刚刚她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于是卡特兰托转换思路,又看向别的清洁人员,然而他们也都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好吧,卡特兰托一边叹气一边胡乱猜测这是一种生存经验:对于明显不对劲的人、事、物,都要假装看不见听不见,如此这般才可以保命。

    毕竟越是草台班子,就越是容易因为各种各样的奇葩原因折腾出人命。

    所以卡特兰托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只不过在摸到围裙口袋里写着加密语言的字条后依然是看完就赶紧烧了。

    阅即焚。

    很快地,辛西娅从练剑的地方回来了,她说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要黛西跟卡特兰托中午的时候再回来。

    于是黛西果断回去了宿舍区,而卡特兰托则往祈祷室奔去了,不是为了摸鱼,而是因为那张字条。

    然后就第无数次认知了什么叫“世界是个草台班子”。

    当时,卡特兰托奔到祈祷室的位置,开门进门关门。然后奔到角落里的地下室入口,开门下楼关门,黑发寸头淡紫眼珠的“神龛”果然就在这里等着她。

    卡特兰托不懂废话,直接就问:“说吧,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又想达成什么目的?”

    “神龛”的脸上是一种令人很不适的谜之微笑:“其实辛西娅公主早就发现了,你喜欢卡尔,所以才为他驱使的,是不是?”

    “什么?!”卡特兰托吓得声音都变了,也忘了谨言慎行,“我?!喜欢?!我喜欢他?!有没有搞错!我恨不得他马上死!”

    “神龛”看起来非常惊讶,一脸被吓倒了的样子,双手捂嘴,一脸无辜地说:“你恨不得他马上死,可还是在为他运送辛西娅公主的各种有用没用其实绝大多数都没什么用的小道消息?”

    卡特兰托心想总不能把所有底牌都暴露出来,只能就此现编理由。

    她的表情管理彻底崩掉了,眉头皱紧一看就知道是在进行紧急的头脑风暴。“神龛”双手抱胸,歪着脑袋,准备观摩卡特兰托接下来的表演。

    救命啊!一周目时他们高频率走肾被以为是喜欢他就罢了,现在卡特兰托跟他不仅依旧还是纯粹走肾,半点感情都没有不说,还及时断了个干净——虽然是卡特兰托单方面觉得已经断干净了……

    但敢情最终都会收束到“所有人都以为卡特兰托喜欢卡尔”是吧?

    ……早知道一开始就跟卡尔保持距离一点暧昧都不要有,现在是跳进红海都洗不清了。

    卡特兰托早已顾不上脸上的千变万化和“神龛”等待看戏的动作,抓耳挠腮才想到一个说不上说谎但也不至于造成更大麻烦的理由。

    卡特兰托双手抱头,皱着脸说:“我是认识的人介绍去的,一开始以为只是做普通的仆人工作,没想到他竟然觉得我适合当间谍。”

    “我也不想干的,但因为家里托了一些关系所以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跑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家里人估计也以为我做的只是普通的仆人工作而已。”

    “还有……”卡特兰托总算收拾好了表情,但还是无法收拾好情绪,她两手搭住“神龛”的肩膀,前后摇晃,“你为啥觉得我喜欢卡尔?那个东西有值得喜欢的地方吗?”

    “神龛”被她晃得头晕目眩:“停停停!你别激动!我也是想不到别的缘故了而已!而且辛西娅也是这么猜的……”

    “……”卡特兰托倒是停手了。

    但也对能不能通过辛西娅来借刀杀人再一次持了怀疑态度。

    因为她确实无法判断出,辛西娅和卡尔谁的脑子更不好用一点……毕竟她自认为她自己的脑子也不怎么好用。

    但这确实是一个反水的机会。

    这么想着,卡特兰托干咳一声:“但是,为谁工作不是工作呢?反正都被发现了,我也想押一个保命的机会。”

    她在孤注一掷,赌辛西娅需要她的反水,赌她能通过这一机会悄悄反水。

    “这个我得先告诉辛西娅公主,让她来判断。”黑发寸头淡紫眼珠的“神龛”挥了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从卡特兰托的身上顺出来的钥匙,“在那之前,你先在地下室好好呆着吧。”

    “等等!”卡特兰托抓住最后的机会,“你也能自由出入地下室,是不是也是从卡尔那里反水过去的,所以才有钥匙?”

    “神龛”边爬梯子边说:“不然呢?”

    地下室里自然是有换气孔和照明的油灯的,但这个地下室里甚至还有一张桌子和好几把椅子。卡特兰托叹了一口气,决定先坐下来休息,再整理一下思路。

    “神龛”是从卡尔那边反水到辛西娅那里的,这是确定的了。而且她肯定是另有任务,并不是卡尔安排给卡特兰托的接头人,否则后面应该也不会另有接头人出现了。

    如果“神龛”是从卡尔反水到辛西娅一方的,那么这就可以说明两个关键点——

    第一个关键点:辛西娅不一定会拒绝从对手那里反水过去的间谍。

    第二个关键点:卡尔的间谍团队说不定早就被渗透成筛子了。

    都这样了他“一周目”时还能赢……到底是运气好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呢?

    “难道我就是那个决定输赢的关键人物?成也灰鹰败也灰鹰?”卡特兰托臭不要脸地悄声自言自语。

    这么想着,卡特兰托趴在地下室里的大书桌上渐渐睡着了。

    她又梦见了在地球时的“她自己”,也就是“黎璞”,在上一次梦见“黎璞”时,“黎璞”将变成了黑山羊形态的她丢进了深渊里。

    “我们是一个人吧?”卡特兰托仰面在柔软的草地上躺下,“一切都自有安排,是吗?”

    跟卡特兰托比起来,黎璞的脸廓更平一些,皮肤很白却满脸病容,发根处长出了一小截原生黑发的及肩金发还显得她没化妆却漂了眉毛的脸更病态了。

    卡特兰托经历过这么一段人生,她知道她们是一个人。

    “黎璞”站在原地没动:“嗯,我是你,等你赢了,我跟你就能融合,一周目的记忆对你来说就不仅仅是小说稿里的东西了。”

    然后她又说:“我这次出现,是想跟你谈论一个人。”

    卡特兰托懒洋洋地说:“嘘,让我看看我能不能猜到我自己的想法——我想谈论的人是罗枝枝!”

    “黎璞”在卡特兰托旁边的草地躺下了:“那么,说吧。”

    卡特兰托在“自己”的面前更是毫无顾忌,所以措辞也非常直接:“发现布拉坎比我高的时候,我就知道罗枝枝多少有点毛病。”

    因为罗枝枝对布拉坎总是用到“娇小”、“一小团”“小小软软”“纤小”这些修辞。

    “后来我被疑似罗枝枝的东西缠住了,她称布拉坎为‘女儿’,我当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罗枝枝对布拉坎真实的身高和内心的想法都毫不关心,凭什么称她为“女儿”?

    “她在社交账号上说,后悔没有把梦中故事的背景改成尊重历史和传统的,但她要真有进行这种伤筋动骨式改动的能力,还至于到处投稿都出版不了吗?”

    其实卡特兰托不知道的是,如果罗枝枝肯往另一种方向进行改动,就不会痛失一个出版机会了。

    “她说如果五年内成不了有名的作家就去死,死之前要拿她讨厌的女的垫背……她觉得她人生艰难是因为长得好看被嫉妒,有帅哥追被嫉妒,似乎那些结构性压迫都是其次的,我不明白……”

    如果罗枝枝生在一个社会保障更全面、贫富差距更小、各方面风气更好的地域,还会有这么重的戾气吗?

    “好了——”

    “就这些吧——”

    她们几乎同时说。

    “为什么突然想谈她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她们又几乎同时说。

    卡特兰托就知道会这样,于是她不再理会另一个自己,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草叶,决定在醒来之前探索一下梦境中的荒原。

    走着走着,荒原中蓦地出现了一座现代建筑,是清新的极简风格。

    【恐惧美术馆】

    “这是什么?”卡特兰托以为她在自言自语,其实另一个自己一直都在跟着她。

    另一个自己说:“这里记录了你们的恐惧。”

    “等等!”卡特兰托又开始引经据典,根据她在地球时的记忆,“我记得《龙腾世纪:审判》的灵界也有一座恐惧墓地,每一块墓碑上都刻着一位审判庭核心成员——也就是玩家的可组队角色的恐惧。”

    “看看吧。”另一个她这样说。

    美术馆中挂着的画作不是用浓重的油彩画出来的,而是用淡淡的水彩和细细的碳笔轻描淡涂于泛黄的牛皮纸上,画面的氛围就如同传奇故事的插画一般。

    画作中没有写人物的名字,只写了人物的恐惧,但卡特兰托认得出他们,认得出他们每一个。

    【离别】白发麻衣蓝黑肤色的精灵巫师用两手撑住低垂的头,即使是静态的样子,也能看得出他的焦急和绝望。

    【动乱】红发雀斑的人类女性身穿轻甲、背着弓箭,紧紧盯着一个方向。

    【无知】金发蓝裙肌肤雪白的人类少女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周遭是静谧的街市。

    【失控】白金头发重铠重剑的人类青年皱着眉头,似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自己】白金头发、穿着铠甲、装备着剑与盾的人类女性一边回头一边奔跑,似乎在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

    【信念】金褐色头发的女骑士跪伏在烈阳长剑的石雕之下。

    【虚假】黑发的修女在遗迹中提着灯进行探索,她被特地画了影子,但影子不是人形,是烈阳长剑的形态。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但卡特兰托却在这时醒了,被“神龛”叫醒的。

    “……”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神龛的脸上依旧是令人感觉很不舒服的神秘浅笑,她浅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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