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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刹骨身与怪僧

    宗门覆灭,留给伍月澜这位少宗主的,只剩下一柄清月剑了。

    年幼便目睹双亲被山匪所害,长大了却又亲眼看见朝廷屠戮宗门。

    兵与匪,又有何异?

    望着她落寞的背影,百京尧心中说不出的苦涩。时局动荡,竟连一个避世宗门都无法幸免。

    这样的天下,不是百京尧希望的那样。

    回想起父皇景帝曾跟他说的话:“我想要的,并非是无上的皇权,举世之霸业,而是开创万世之太平,让子民人人皆拥有平等生存的权利。”

    平等二字,谈何容易。

    回首历史,千百代君王又有谁能做到?瀚帝不屑做,乾帝不愿做,而景帝想做,却是无能为力。

    众生平等,只在佛门净地。

    “我儿聪慧,将来便替为父搏一搏这万世太平吧。”

    父皇之希冀,更是万民之所愿。百京尧的心,似乎有了更加坚毅的理由。

    “风有些大了。”百京尧将氅衣褪下,披在了伍月澜的身上。

    伍月澜望着逐渐熄灭的火焰,怔怔地发着呆。

    事到如今,逃还是留?百京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若是就这样逃了,先不说能不能安然出境,就算是离开了这里,栢晏不会放过齐柔的。如今见识了栢晏皇帝的毒辣,必不能将祸水引至齐柔。

    瀚帝,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比起阴险深沉的栢晏皇帝,却还差着几分道行。

    思来想去,只有留下来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伍月澜却不能再留下了。就算是没有人亲眼看见伍月宗发生的一切,可她的身份终究还是会带来危险。

    公主说自己厌恨自己这个父亲,也想离开栢晏了。

    “去齐柔吧,月澜,还有公主。在那里没有人能伤害你们。”

    “那你呢?百京尧。”

    “我留下,齐柔栢晏之盟不可破,我想乾帝暂时还不会杀我。”

    伍月澜强颜欢笑点了点头,只是神情仍旧哀伤无限。

    她轻轻抬起衣袖,擦了擦百京尧脸上尚未干掉的血迹。

    “我会在齐柔等你。”

    于是,百京尧便把身上唯一一块齐柔给他的倚仗——那一小块玉简,交给了伍月澜,让她们去任意主郡的“吴记药坊”。

    只要将玉简交于“吴记药坊”的掌柜,他们自会妥善安排后续事宜。

    伍月澜身上的魔刹骨身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不说,百京尧也没问。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秘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现如今却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三人依依惜别,于伍月山下分手离去。

    “若你们到了齐柔,定要给我来信。公主也要写,随便写些什么,我自有用处。”

    “嗯。”

    伍月澜这个仅仅认识数月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嵌进了百京尧的心。像一朵黑莲一样,栩栩绽放着。

    不同的身世,却是同样苦痛至极的经历。

    两颗几度破碎的心,终究在彼此身上,找到了一丝依靠。

    若有一天齐柔不敌九棋,国破家亡。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百京尧不敢去想。只是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将齐柔守护好,决不能让那样的可能发生。

    目送着她们渐行渐远,百京尧的内心思绪万千,接下来要面对的,或许就是乾帝的雷霆怒火。

    百京尧苦笑一声,心中暗道:是生是死,就看接下来的周旋了。

    沿着回玉京城的路走了许久,一路上并未感受到有柏晏暗探的追踪,百京尧心里正纳闷,忽然眼前一团黑影挡住他的去路。

    百京尧抬头看去,那是一位奇怪的灰袍僧人。那僧人相貌平平,皮肤却是黝黑,衣衫上一尘不染,手里的念珠却满是油渍。

    那僧人直勾勾地盯着百京尧,双手合十道:“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大师,还请让路,我有急事。”百京尧可没心情听那怪僧讲解佛法。

    “施主,万法缘生,皆系缘分,缘起急灭,缘生已空。前因种下,祸福相依,魔刹骨身现世,这劫……唉”僧人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你我终有再见之日。”

    僧人的眼中尽是沧桑,话罢便转身离去。

    听到“魔刹骨身”四个字,百京尧顿时心中一惊,想问清一二,却感觉自己像被禁锢住了一样,怎么也张不开嘴。

    只见一道金光从渐行渐远的僧人手中掠过,眨眼之间便没入了百京尧的手腕处。百京尧的手腕顿时多了一道奇怪的印记,形状像是一朵初绽的莲花。

    那莲花印记十分细小,百京尧使劲搓了搓,发现怎么也搓不下来。他刚想大喊一声让那僧人留步,却发现僧人早已没了踪影。

    百京尧有些懊恼,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得知关于魔刹骨身的机会,却没有抓住。

    只得将此事暂且放置心底,待以后有机会再去寻找这僧人的踪迹。

    至于手腕上的莲花印记,百京尧不明所以,就也没放在心上。

    还不等再走两步,忽然感觉后颈火辣辣地痛,似是被人敲击的感觉,随后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

    再醒来,已是三日后。

    大殿上。

    一盆冷水淋头,百京尧从朦胧中缓缓睁开眼,感觉浑身无力,四肢麻木,手腕和脚踝都被上了锁链。抬眼望去,眼前正是栢晏皇帝。

    乾帝的脸色十分骇人:“竖子,你擅闯禁地,杀我护卫,你可知罪?”

    “回栢晏陛下,我无罪。”

    栢晏皇帝气笑了,“朕念你是齐柔皇子,对你厚礼相待,又与你国缔结盟约。你却在我栢晏的土地上残杀我栢晏护卫。还说你无罪,你当真觉得朕不能把你怎么样吗?”

    “回栢晏陛下,我与贵国公主一同游玩,却不想遭到了一伙黑衣蒙面人伏击,贵国公主一再要求我出手相救,我只好从命,谁又知道那黑衣人是栢晏护卫,我还以为是山匪。莫非,那柏晏护卫想对公主下手?”这是百京尧事先就想好的说辞。

    “放肆!我国公主与你素未谋面,岂会甘愿与你一同游玩,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将其拐去,意图不轨。陛下,臣请将此子处死,并派兵攻打齐柔,以正我国威!”开口的乃是一名武将,从一开始就主张联九棋攻齐柔。

    栢晏皇帝阴沉着脸,道:“百京尧,你将公主藏在何处,快说,否则朕剐了你!”

    “公主与我分别后,便独自离开了,兴许是去哪里游山玩水了,她又岂会告知我去了何地。”

    百京尧已经下定决心,刻意拖延两天,待到伍月澜和公主到达了齐柔,乾帝就是再想追上也已经晚了。

    百京尧一口咬死不知道公主的下落,引得乾帝盛怒,动用了不少私刑。仅仅只是在大殿上,就让百京尧疼得晕厥了三次。

    百京尧笃定乾帝暂时不敢杀他,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只是押进了天牢里。早晚各一次审讯,不说便是一顿毒打。

    疼痛之余,让他似乎想起了在九棋的时候。

    每次挨了鞭子之后,皇兄百京炤都会来看他,给他送些吃的。如今在这里,却是没有一个那样的人了。

    转念又想到万一活着回到齐柔了,终会有一日要与昔日的兄长刀剑相向。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在他的心里,对九棋早就没了留恋,只有生下来便负在身上的国仇家恨。

    又过了两日。

    百京尧估摸着伍月澜和公主也该到齐柔了,于是便用手上的锁链疯狂地撞击牢门,吸引看守的注意。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

    “说吧,将朕的女儿藏在了何处。”乾帝不怒自威。

    “回栢晏陛下,明音公主去齐柔做客了,请陛下不必担心。”

    “你说什么?!”栢晏皇帝闻言勃然大怒,一把将茶杯摔成齑粉,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揪住百京尧的头发。

    “明音公主说您让她很伤心,她想离开一段时间,便去了齐柔。”

    “来人!传朕口谕,封锁所有离境道路,凡欲离境者,一律严查。”

    “晚了,陛下,此时该已抵达齐柔国都。”

    闻言,栢晏皇帝瘫坐在地,如此一来,齐柔便拥有了掣肘栢晏的手段,若是百京尧死在了栢晏,那明音公主也必然回不来了。

    栢晏皇帝杀机毕露,不过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真是好手段,小子,年纪轻轻便有了如此深的心思,说真的,朕真的很想杀了你,若将来让你回了齐柔,那还了得?”

    “陛下多虑了。我齐柔与柏晏向来交好,绝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对盟友动手。”

    这话看似是说清立场,实则是内涵乾帝临阵倒戈的不耻行为。

    老谋深算的乾帝又岂能听不出来,却也无可奈何,终是咽下了一口恶气。

    “如何保证明音的安全?”

    “若我在贵国生活得好,明音便会在齐柔生活得更好。”

    “你敢威胁朕?”

    “只是以礼相待罢了,明音公主会写信给我,届时我将她的信交给您,想必那字迹陛下也能认出来。”

    “半月后,栢晏将正式与九棋联姻,届时九棋将分割铁矿于朕,你若想安然无恙,就让你父皇用五千名工匠和明音来换你。否则,后果自负!”栢晏皇帝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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