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城市的这一头是安静,那一边便是无止境的热闹,嗨吧依旧是灯火通明,只是喝醉了的泥人躺得满地都是,陈莎莎也醉极了,眼角泛红,抱着酒瓶子。

    同学基本走光了,只剩下三三两两,其中陶白坐着,滴酒未沾,却觉得有些眩晕。她看见在她心里一向温柔的刘宇星将自己的衣服给陈莎莎披上,眼睛里有种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神情。

    这场戏她终究是搞砸了,陈莎莎嘲讽地想着,刷地把衣服甩到刘宇星身上,衣服的拉链划过他的脸颊,他痛到脸庞抽搐。

    “不必要可怜我。”陈莎莎大声吼道,头发凌乱地散开,“滚开,走开了。”

    几个从前与她交好的女同学见到她如此发怒,心里有些发憷又了然某些事情,都纷纷借口离开。

    一时间,包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陶白抓紧自己的衣服,向陈莎莎走去,她想弄明白,做一个清楚的了断。

    可是,他还在呢?他心爱的男孩为什么还不离开?

    好吧,那就问他。陶白紧张地心缩了一下,她的眼睛望向他,里面有一个少女初开的心事。可是,他的目光望向陈莎莎,目光里是另一个女孩。

    他好像没有看见她,扶着陈莎莎的肩膀,说:“回去吧。”拖起烂醉的她离开包间。

    他们是故事里的主角,而她只能也只配当一个不起眼的小配角。陶白木然地想,便神使鬼差地跟着他们,如幽灵一般。

    到了外面,半扶着陈莎莎的刘宇星拿开手,在同学面前的绅士风度荡然不存,轻蔑地看着陈莎莎扶着树干吐得一塌糊涂。

    “你这个样子,以后别来找我。”刘宇星咬牙切齿。傅司是什么人物?他一来,便抢走了一切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呵,虽然那些女生不过都是一些廉价的物品,可是看到身为级花的陈莎莎为新校草伤心,他心里那点不舒服开始膨胀。

    陈莎莎吐完,嘴角露出讥笑,抓着他的衣服,将污秽物都弄到上面,“你想什么呢?如果没有傅司,我怎么可能去找你呢?哥~哥。”最后两个字一字一字被她说出,声音甜美,像吐着红信子的蛇。

    “你……”她的话立刻挑起他的神经和怒火,他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

    下一刻,她消沉的声音慢慢响起,“再也没有以后了,因为……傅司……他拒绝了我。”最后的几个词轻柔鸿毛,若不仔细听,便听不见这呢喃,略带哭腔。

    珍珠似的眼泪滚落而下,她抬头,他便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像流落人间的月光粹成的精华。

    “我很差吗?刘宇星。”

    刘宇星不说话,熟练地抹去她的眼泪,“你是级花,也是当之无愧的校花。”在他心里,陈莎莎是什么呢,是那些女生中最耀眼的存在,这就够了。

    陈莎莎轻轻地笑了,她把手环在他的脖子上:“那么校草,你觉得谁能配得上本校花呢?”

    刘宇星缓缓地拂去她旁边的碎发,他的眼睛像星子,深邃得可以迷倒月光,却像是穿越万里,看不见最深的眼底。

    他不关心陈莎莎的儿女情长,但是却知道,最配的上的不应该是那个新校草。

    他环住陈莎莎的肩膀,将脸埋在她的秀发里,声音低沉:“当然是校草了。”而,校草也只能是他。

    听到这些,陈莎莎放声大笑,那声音却不知是笑声还是哭声,似乎眼泪流光了,含着干涩和嘶哑。

    他们背后的陶白掩在黑暗中,看着他们拥抱,亲密。他们是有光的人,而她只能在无人之地埋葬自己的渴望和感情。她低着头,一步一步离开,冷风吹硬了她的心,说不出的苦涩和伤心。

    却说那无人的小巷地,有人躺在地上,按住自己的胸口,从衣兜里摸索出一枚药,咽进嘴里,闭上眼睛,在黑暗里像一只活生生的不见天日的僵尸。有人怀着一颗还未停止心动的心,骑着车回家,满脑子想着惹麻烦的小青梅。

    傅司回到家,走进家门,看见温婷披着外衣在客厅坐着,她低垂着头打盹,一盏落地灯发出的柔光照在她的头发上。

    他心里紧张起来,一定是在等王予心。他悄悄地把手背在后面,走到温婷身边。

    温女士惊醒,他紧张地赶紧替王予心辩驳:“阿姨,王予心和同学一起走了。”

    温婷打了一个哈欠:“我知道啊,倒是你,怎么这么晚回来?”言外之意是,温婷在等他,他这个别人家的孩子。

    傅司的脑子瞬间卡壳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从来没有人这样耐心地对待自己。等待,在以前,从来都是他的角色,等待着爸爸妈妈忙完回来,等待着一家三口一起吃饭。当然,他最终没有等到,等到却是那个女人和爸爸一起回来。

    温婷看着傅司一脸愣怔的样子,觉得很是奇怪,安抚他:“既然回来了,就赶紧休息吧,明早还要上学。”

    傅司回过神来,喊了一句:“阿姨!”

    温婷正要去睡觉,被这孩子的声音震了一下,回头看去。只见那孩子很是落寞的样子,眼睛却好像有光,炯炯有神。

    “谢谢您。”傅司郑重说道。

    谢我做什么?这语气也太生疏了一些,温婷心想,真是一个傻孩子,不经意露出慈爱的笑容。

    傅司躺在王予心家的床上,今天不是第一次睡这张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只是一遍又一遍闪现着晚上发生的事情,痛苦或快乐,足以让他一遍一遍回味。

    漫漫长夜,他等着黎明,等着太阳升起,等着去见她。

    王予心是被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吵醒的,她好烦的,心想,温女士不是有钥匙吗?

    她烦得从床上跳起来,才惊醒,自己不是在家,而且今天是万恶的星期一。

    打开门,外面果然是傅司。

    “快点,要迟到了。”左臂上挂着她颜色鲜艳的书包,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来给你送书包。”

    王予心的表情似笑似哭,恶魔,为什么一定要抓自己去学校啊?他可以把书包送到学校,然后发现自己没有起来,这样就不用去学校了。完美!

    傅司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她,眼帘抬起,目光上移,看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头发毛躁躁地炸着。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她已经“啪”地关上门,留给他一堵厚厚的门墙。

    几分钟后,王予心将自己打理得服服贴贴,坐在傅司的后车座上,晃悠着两只小腿,以此来打起精神。

    傅司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她只能看着脚边的蚂蚁,它们快速地在晨曦下移动,小小的,可爱地举着地上的残渣,她更困了,于是只好加速摆动自己的双腿。

    傅司递给她一杯豆浆和包子,她停下乱摆的双腿,呆呆地接过去,原来是买早餐去了。在路上,王予心解决了这顿早饭,困意终于在早饭的驱使下散去。

    到了学校附近,几乎没有人。王予心警铃大作,敏感地觉察到他们可能迟到了。

    傅司正要向校门口骑去,王予心看了看手表,果然是迟到了,她大叫:“等等,迟到了,我们先往回走。”

    傅司像是她手下的小兵,被她招呼着在学校附近放好车,俩人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在墙边溜着。

    学校附近有一个跳墙的合适地方,一直在学生中间流传,诉说它神秘的传说,那是自古以来一中学生跳墙进学校的圣地。

    这个地方比其他墙低,而且没有阻挡物。王予心“霍”地扒住周边的凸起物,身手灵活地一翻,身体已经跨坐在墙上,眨眼间,她已经到了墙的另一边。墙内有一个专门来接人的小山包,上面的印记久远,看来那是无数一中学子的共同大作。

    她平安落地,拿着面巾纸云淡风轻地擦着手上的灰尘,那头的傅司惊呆的样子。

    “快点,不然被发现了。”她轻轻地对墙那一边的傅司说道。

    傅司是男生,翻起来应该比她轻松,确实比她轻松,却也比她狼狈,可能是优秀的小王子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事情。

    他落地还没有站稳,王予心拉着他的手开始狂奔,活像期末跑八百米,要挣第一。她看见保安来这里了。

    她的小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生怕把他搞丢了似的。剧烈的狂奔运动使得俩人的心跳加速,都开始喘气。在奔跑中,他看见她整齐的马尾辫一跳一跳的,将要面临散开的危险境地,他蓝色的校服被风灌满,张开犹如一只蓝色的帆船。

    在共同的呼吸,共同的节奏中,他不可思议地从两人相连的脉搏中,感受到她的心跳,他的心跳也因此更加快了,汗湿湿的两只手彼此传递着能量和热源,他握得更紧了。

    到了高二的教学楼附近,看见几个学生在打扫卫生,王予心知道安全了,警铃解除。她放开身后的人,冲他灿然一笑,笑容好似初生的太阳,烫住了他的心。

    她伸出手要和他击个掌:“耶,陶白,到学校了!”

    转过身,身体却僵住,什么?她刚刚居然拉着傅司跑了一路,王予心不可思议地睁圆自己的眼睛。她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一路上居然没有挣扎,乖乖地被她摆弄。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王予心上下搓着自己的手,运动过后,脸红红的,手也黏黏的,不舒服。

    很快,她顾不上这种尴尬的情绪了。教导主任正向这边走来,要检查每一个学生的着装礼仪和卫生打扫情况。周一,一中规定必须要穿校服,没穿校服的学生每次都会在升国旗的时候被罚站。

    她看着傅司和周围一圈学生的校服,显而易见,她没有穿校服,在人群中特别亮眼。

    “啊,我没穿校服!”而且,应该也没有带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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