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

    又是一个周五,放学时间。

    校门一开,如同放闸,学生像鱼群往外涌,熙熙攘攘的黑白色,月皎晈就在其中。

    她拎着一个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咖啡色亚麻手提袋,正是陆离上周给她的。

    陶岚走在她身旁,看她手上拎着的袋子问道:“你怎么把这个带到学校来了?”

    月皎晈扯了扯袋子,原本昨天晚上就要洗干净晾起来,在周末还给陆离的,可衣标上明确标明了,要送去专业洗衣店护理。

    负责做饭的钟点阿姨还帮她看过,说这料子摸起来像是羊绒的,又比羊绒有光泽,剪裁,做工都很精细,应该是订做的衣服,也让她送去专业店洗。

    本想着周六去送洗,结果又收到叶嘉通知,这周的排练定在周六,没办法,月皎晈只能带着上学,顺路送去洗衣店。

    可附近那家洗衣店不接,说虽没有品牌标识,但是衣服的材质太贵重,或许也是看她年纪小,怕惹麻烦,让她去CBD商区的奢侈品护理店保养。

    没办法,只能又拎到了学校来,一直到放学。

    月皎晈将情况说了一遍,陶岚砸嘴,“听起来好贵重。”

    月皎晈想得却是别的,“明天下午排练,现在过去洗衣店明天早上应该能拿到吧?”

    陶岚了然,拉着她向地铁站走去,“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商场太大,月皎晈和陶岚在电梯附近的导视系统前搜了商铺位置寻找路线。

    正和陆离乘坐手扶梯的半道上眼尖的薛修彦,发现她们两个,立刻就叫着陆离往下看,“阿离,你瞧,那个是不是陶岚和月皎皎?”

    陆离朝薛修彦示意的方向看去,“嗯,是她们。”

    陶岚身边的月皎晈,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还背着帆布书包。

    长发随意的扎了个低马尾,本来脸就小,还围了一条驼色的宽围巾,只勉强露出一双眼睛,正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导视面板。

    “挺巧,这也能遇见。”薛修彦点开手机给陶岚发信息,“我问问她。”

    陶岚看到信息就抬头望去,薛修彦和陆离正站在扶梯旁的玻璃护栏旁,朝她挥了挥手。

    她拍拍月皎皎,“皎皎,你瞧,是陆离和薛修彦。”

    月皎皎顺着陶岚示意的方向望去,陆离他们正乘着手扶梯下来。

    两个少年一黑一白风格迥异。

    薛修彦敞开的黑色冲锋衣里头是黑白叠穿的单衣,黑色工装裤配上黑白拼色板鞋。

    陆离与薛修彦风格相反,一身杏色带帽卫衣,外套是简约的卡其色夹克,搭配同色系休闲裤,略宽松的版型带着一股慵懒随性感,而左手食指上佩戴的戒指和皮革腕表又添了雅致。

    一个张扬帅气一个慵懒矜贵,即使在这富丽堂皇客似云来的商城里,仍耀眼夺目。

    眼看着两人离她越来越近,月皎晈将手提袋往身后藏。

    薛修彦像没有察觉到她们的局促,爽朗地打了声招呼,“陶岚,月皎皎?还真是巧了在这儿遇见你们两。”

    “真的好巧。”陶岚应着,挪了挪脚步想帮月皎晈挡一挡,可下一秒就被薛修彦扯走了。

    “我看你们刚刚好像在查商铺位置,你们要找什么?我可以带路,这里我可熟了,来来来。”薛修彦说着把她往一旁的液晶屏前推。

    眨眼,只剩下月皎晈直面陆离了,她攥紧了手提袋,脸颊有些热了起来。

    陆离朝她浅笑着伸出了手,“给我吧。”

    “啊?”月皎晈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手。

    “不用去送洗了,给我就好。”陆离又重复说了一遍,挑破她到这的用意。

    月皎晈羞赧地不敢看他,嚅嗫道:“可,可是,没洗……”

    “嗯?”陆离刻意拖长的声调带着上扬的尾音,像小羽毛扫过耳畔,“过意不去?想要道谢?”说着,他抬手看了看时间,“那走吧,陪我吃饭。”

    “啊?”月皎晈这是第二次差点咬到舌头,本来就嘴笨,一般不触及到某些方面,她就很难拒绝人,而碰上陆离容易被他牵着走,颇有强买强卖的架势。

    陆离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时间是19点30分了,月皎晈,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你们不也是准备在外面吃吗?”

    “你怎么知道?”

    月皎晈不知他怎么就那么笃定。

    “叶老师发得通知,是明天下午彩排,你带着我上周给你的衣服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送洗吗?”

    “你们连校服都来不及换,就赶到这里来了,而刚刚你们在导视系统查看路线,说明对这个商场并不熟悉,是第一次来吧?”

    “那么你们路上耗时已经可以确定了,等回去都快九点了,难不成还回家吃吗?”

    月皎晈眼里只有他的身影,取悦了陆离,他难得细说了几句。

    陆离看她吃惊,不由轻笑,言归正传,“月皎晈,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就陪我吃顿饭就好。”

    “为什么是陪你吃饭?”月皎晈不理解,这是什么奇怪的道谢方式?

    “嗯?什么事都需要理由吗?”

    陆离偏头佯装思考了一会,低声说道,“如果需要,那就是因为我想,想你陪吃我吃饭。”

    “除了这之外的任何道谢方式,都不是我想要的。”

    陆离唇角上扬,“月皎皎,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谢意?是送我一件小礼物,还是给我带上一杯饮品,或是洗干净衣服,再郑重地道谢,又亦或在什么时候给予我回报式的帮助?”

    他直白道:“我可什么都不缺。”

    对于生来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陆离,什么东西对他而言要得到都太过轻易,当他出现某种强烈想法时,总会去贯彻到底,只因为他想,这样一个字就是动机。

    “我想你陪我吃饭,就算是答谢了,因为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这会让我感到开心,不比那些毫无意义的答谢,要有意义多了吗?”陆离说得认真,不带任何调侃的意味。

    月皎晈仰头看陆离,他眼睛是幽邃的黑。

    她张张唇,拒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能点头,“好。”

    陆离的话里有话,是不能深思的含义。

    月皎晈有种被陆离掐住后颈强行拎走的感觉,她心里叹气,真是猫抓糍粑——脱不开爪爪。

    明明从一开始,衣服也是被强塞的。

    陶岚好不容易摆脱一直为了阻挠她而东拉西扯叨叨个不停的薛修彦时,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陶岚瞪了眼薛修彦,而薛修彦是个会讨巧的,他笑嘻嘻地当看不见,凑上前附和,“多好啊,一起玩呗,反正那么巧都遇见了,走啊,陶岚。”

    她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样,月皎晈都同意了,她也只能跟上。

    薛修彦见陶岚的小眼神在陆离和月皎皎之间来回,他凑近了,神秘兮兮地小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陶岚受他影响也放低了声音,“陆离刚刚的说辞有种强盗的感觉,越想越觉得……。”

    她话还没说完,薛修彦就做贼一样,捂住了她的嘴,“嘘嘘嘘,这话可不能胡说。”

    陶岚愣怔了一下,就见他促狭地笑,才反应过来他在逗着她玩,愤愤扒下他的手,就追着他打。

    “哎哟哎哟,我要被你打死了。”薛修彦一边逗她一边小跑地躲,“大小姐,别打了。”

    陶岚撵着他转眼就跑没影了,只剩下月皎皎和陆离两个。

    陆离要比月皎晈高上许多,她仰头看陆离,入眼的是他清晰流畅的下颌线,挺直的鼻梁,眨动的眼眸,浓密纤长的羽睫将灯光晃碎,明暗交迭。

    他的唇形很漂亮,若隐若现的唇珠将唇弓点得分明,饱满红润的像熟透的樱桃,只要轻轻一抿好似就能泌出汁水。

    从这样的角度看,都漂亮得挑不出缺点。

    他有一种恣意妄为的美丽,不管惹得多少行人为之侧目,仍自顾自的招摇。

    月皎晈每每见到他也会惊叹他的形貌,她想,这样漂亮的花,是不是也有风雨会落在他身上。

    她正走神地胡思乱想,连陆离停下都毫无察觉,直直撞在他身上。

    月皎皎登时往后退,捂住了鼻子,疼得眼睛直泛酸,她瓮声瓮气地道歉,“对不起,撞到你了。”

    陆离却拉开她的手,捏着她下颌让她抬起头,“是不是撞伤了?”

    月皎晈被迫仰着脸,只觉得下巴的那一片皮肤滚烫,从他的指尖烧到脸颊,慌忙地撇过头,“没有,没有撞伤。”

    月皎晈洇出的泪水凝在睫毛上,脸颊、鼻尖、眼睑像擦了淡红的脂粉,潋滟的春光在她眼底流淌。

    陆离抬手抹过她的眼梢,月皎晈惊地向后躲,握着她皓腕的手收紧,她痛得呿吟。

    月皎皎挣了两下没能挣脱,眼里又升起雾气,“陆,陆离,你弄疼我了。”

    陆离恍若才察觉,松开了她,“抱歉。”他说,清冽的嗓音低沉了许多,有些沙哑。

    他难耐地咬了咬舌尖,将心头翻涌的躁动压了下去。

    指腹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手腕也细的仿佛用点力气就能折断一样。

    “没,没关系。”月皎晈手腕处还隐隐作痛,只能怯怯地觎他,可偏生是双多情的桃花眼,倒像是含情脉脉。

    不对,应该还有更为极致的色彩才对。

    “走吧,前面就是了。”陆离蓦然背过身,生硬地说道,也不管身后的月皎皎,径直往前走。

    他眼里是疯狂翻涌的兴奋,呼吸都有些急促,牙关咬着舌尖,蔓延出淡淡的腥甜。

    不能再看,会吓到她,会控制不住想做更过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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