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一结束，月皎皎和陶岚就跟着陆离、薛修彦来到了商业街，人真的很多，很热闹，祝灼华、柳鹤清、向阳、何昕睿竟也在。
祝灼华尤其高兴，拉着陶岚的手直晃，“真高兴你们也来了，好久不见！！”
陶岚和月皎皎不禁都笑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吃了晚饭。
熬夜没有月皎皎想象的疲卷，在距离新年倒数还有几个小时，他们找了个娱乐室玩桌游，一直到十一点，才动身往广场方向去。
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犹如沙丁鱼群。
路边多了许多小推车支起的摊子，小摊子上缠绕的星星灯亮着暖黄色，卖什么东西的都有，冰糖葫芦，棉花糖，一开锅盖就冒着热气的红酒……
月皎皎看花了眼，她从来没有那么晚还在街上，这对她来说是新奇的体验。
“啊，是糖画，糖画！”祝灼华兴冲冲地朝一个摊位跑去，摊主熬的琥珀色糖浆正咕噜咕噜冒泡。
摊子桌上摆放着转盘，画了各种复杂或精美的图样，除了传统的龙虎凤等，竟然还有不少卡通形象的，哆啦A梦、史迪仔、可达鸭……
祝灼华招来陶岚和月皎皎，“岚岚，皎皎，你们也转一个吧？”
“好呀好呀！”陶岚选了传统的画盘，她拨转盘，聚精会神地盯着，念叨，“我要最大的！最大的！”
转盘缓缓慢了下来，指针一点点移向凤凰，陶岚已经激动地快要发出土拨鼠尖叫了，引得糖画摊上的工作人员都紧张地盯着转盘。
箭头缓慢的游到凤凰的图案，陶岚吹气让它停下来。
可最后箭头还是晃晃悠悠飘过了界，停在桃子上，陶岚遗憾地叹了口气。
摊位上的工作人员却松了一口气。
陶岚：“……你们？”
陶岚伤心欲绝地看着工作人员。
摊位的工作人员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其实，我们是临时摊位，跟着老师过来体验糖画非遗的，你要是真转到凤凰，我们只能让老师来画了。”
“好吧。”陶岚眼巴巴看着凤凰。
工作人员看她这样沮丧，本寥寥几笔的桃子，竟然给填满了糖，成了厚实的一块桃子糖板。
陶岚接过糖，一下喜笑颜开，给她做糖画的小姐姐朝她眨了眨眼，让她低调点。
祝灼华运气就好极了，转出了一个喷火龙，做糖画的工作人员只能硬着头皮做了一个。
祝灼华举着线条乱成一团，分不出眼睛和嘴的头，还有那被锤烂了一样的翅膀，不确定的问，“这是喷火龙？”
工作人员：“是的，这是喷火龙。”
对方回得那么认真，让祝灼华陷入了沉思。
“哇，是喷火龙，好开心。”祝灼华面无表情说道，又拿出了手机，咔嚓拍照，“我要发网上去。”
“……？”工作人员慌了，“等等，我给你重画一个！”
祝灼华手上还举着手机，质疑地看着他。
对方举双手保证，“真的真的，我去请老师来画，你别发网上去，要脸。”
最终，祝灼华还是得到了一只威猛的喷火龙，喜滋滋地举着拍照。
月皎皎倒不知道运气算是好还是不好，她看着手里的糖画，是一只仰躺着的小猫，四肢慵懒的伸着，露出小肚皮，一副求摸摸的样子，惟妙惟肖。
为什么，又是猫……
月皎皎郁闷地一手举着糖画，一手掏口袋，正要付款，摊位上的小姐姐却朝她笑道：“已经有人付过了哦。”
祝灼华朝着她们晃了晃手上的糖画，眼睛瞄向柳鹤清。
月皎皎知道了，拉了拉祝灼华，小声道：“灼华，我把钱给你转过去，你帮我转给柳鹤清吧。”
祝灼华亲昵地挽住月皎皎的手臂，“出来玩就别在意这些，太生份了，就几块钱的东西，用不着的。”
说罢，祝灼华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着糖画，转移了话题，“我们拍个照片吧！！”
三人咔咔拍了好几张，还给糖画来了个合影。
祝灼华拿着巨大的喷火龙碰了碰月皎皎的糖画，“皎皎的好可爱，岚岚的好厚实一块，跟波板糖一样！”
月皎皎看着手上的小猫图案，想起了陆离，总说她像小猫。
正想到陆离，手就被暖洋洋的东西碰了一下，她回过神，陆离站在她身旁，手上拎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陆离：“在想什么？”
月皎皎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陆离视线往她手上瞥，月皎皎不知怎么的，一下就把糖画塞嘴里。
陆离已经看清楚了那糖画的样式，“是小猫呀，真可爱。”
陆离刻意拖长的音调是意味不明的调侃。
月皎皎蓦然想起他老爱说的，——像你一样，真可爱。
她脸颊红了起来，含着糖画偏头看向别处。
陆离又凑近了些，“怎么脸红了？”他说着，唇角扬起，“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我？”
月皎皎捂住了脸颊，慌乱地躲避他的目光。
陆离拉住背对着他的月皎皎，“不逗你了。”说着，他变得低落，“我不喜欢你躲着我。”
月皎皎拿陆离一点办法都没有，尤其是他低眉垂眸，红唇抿起时，黯然失色的摸样，最叫人心软，更何况她本就不善于拒绝。
月皎皎脸颊绯红，只伸手轻轻勾住他的小指。
陆离抿唇笑了，拉着她朝另一处走，“跟我来。”
陆离牵着她走到一处排队的人群里，她好奇地往前看，前头在兜售氦气球，各种卡通形象，五颜六色的气球绑在一起，层层叠叠像菌菇一样。
“排队等一会，很快。”陆离将手上的奶茶递给她，“天冷，这个你拿着。”
月皎皎接过奶茶，啜了口，微甜的奶茶口感柔顺，茶底是茉莉花茶，又有一点点辣，里头好像有姜汁，在寒冬喝，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她餍足的微眯起眼睛。
队伍虽长，却移动的很快，转眼就他们了。
陆离问她：“你喜欢哪一款？”
月皎皎面对样式繁复的气球，都快得选择困难症了，她选不定，只有一个要求，“都可以，反正不要小猫的！”
陆离偏头看她，“为什么？小猫多可爱，就像——”
月皎皎急了，“你说过不再说的！”
月皎皎水润的双眸里都是控诉，好似受了天大的欺骗，委屈极了。
陆离失笑，最后给她挑了一个小月亮，而他自己挑了一只白色的小猫。
月皎皎拿着陆离给她的纸张和笔，在桌边思考要写怎么样的新年愿望。
排在他们后头的陶岚等人也买了喜欢的气球，拿了纸笔聚了过来。
陶岚问，“你们都许什么样的愿望啊？”
祝灼华想了想，“愿望太多啦，这张小纸条写不完，能不能多绑几个？”
柳鹤清捏住祝灼华的脸颊，“太贪心了，小心你的气球飞不起来。”
“好吧，那就，希望中考顺利，明年的跨年，还跟你一起过！”祝灼华抱住柳鹤清的手臂，又狡黠地笑道，“鹤清哥哥的新年愿望我也帮你想好啦，希望祝灼华新的一年，聪明又漂亮，事事如意！”
柳鹤清干脆把笔给她，“真拿你没办法。”
“多不好意思呀！”祝灼华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还是抢过了柳鹤清的笔和纸，刷刷刷快速写上——
愿君无病亦无灾，所得皆所愿，年年如是。
薛修彦写下：月考年级第一考试忘写名字。
向阳写得是：学校不复查，缺考处理。
何昕睿：下次月考还忘记。
三个人面面相觑。
薛修彦：“卑鄙！”
向阳：“无耻！”
何昕睿：“下贱！”
□□之后又猥琐地笑了，异口同声，“与君共勉！”
陶岚不看都猜到薛修彦几个人写得是什么东西了，她看看伏案认真写纸条的月皎皎，突然想好了要写什么样的愿望。
月皎皎将写了新年愿望的纸条系在绑气球的线下，跟着陆离去到广场中心，那里已经站满了人，广场中间搭建的小舞台，还有歌舞表演，乐队演奏，空中悬浮着3D全息投影的大时钟。
进入最后的三分钟倒计时，主持人已经在预热新年倒数，商业街上的灯随着秒针的移动，接连熄灭。
人人手上都牵着承载了新一年愿望的气球翘首以待，月皎皎觉得新奇，四处观望，视线中出现白玉般的手，轻轻戳了戳小猫气球。
是陆离，正仰头，他蓬松细软的短发向两侧垂落，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挺鼻梁，红润的唇，即使光线昏暗，仍昳丽夺目。
陆离似乎很喜欢猫的样子，送她的暖手宝是小猫图案，选得气球也是，可他眼眸里没有一丝喜爱，黑沉沉的宛如被寒冬浸润。
陆离偏头看向她，冷淡的黑眸顷刻如冰雪消融，不笑也温煦，“怎么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美丽又冷漠的少年，像是惊鸿一瞥，再看已经没有了踪迹。
月皎皎问出心中所想，“陆离，很喜欢猫吗？”
新年进入倒数十秒，人群跟着主持人呐喊，震耳欲聋。
“十。”
“九。”
“八。”
月皎皎没听清陆离回了她什么，她凑近陆离，“你刚刚说什么？”
人声鼎沸，她最大音量也传递的模糊。
陆离笑笑，握住她牵着气球的手，让她望天上，3D投影的时钟旁多了数字，正在变动。
“三。”
“二。”
“一。”
新年的钟声响彻云霄，投影的数字变成文字，全是各种新年祝福，所有的灯光也在这一刻亮起，大片大片的烟花在夜空绽开。
“新年快乐！”随着新年的欢呼声起，无数的气球悬挂着对新一年的美好愿望，缓缓飘向天空。
月皎皎也跟陆离一同松开了手上的气球，小月亮气球飘着飘着，线和小猫气球纠缠在了一起。
许是刚刚陆离牵住她手的时候缠在一起的吧？
“新年快乐，月皎皎。”陆离附在她耳边说道。
他们的距离太近，月皎皎能在他眼眸里看见她的倒影，“新年快乐，陆离。”
陆离又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月皎皎仰头看他，“祝愿我们都能平安顺遂。”
不用抬头，只看月皎皎的眼睛，也能知道，在夜空绽放的烟花有多绚烂，那霓虹般的色彩不断盛开、扩散、熄灭、再升起。
陆离也因这美丽有片刻的失神。
月皎皎问他，“陆离呢？许了什么愿望？”
陆离舌尖刮过犬齿，他克制下的嗓音有些沙哑，“祝我，得偿所愿。”
陆离从来不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活动，锣鼓喧天，熙熙攘攘，只为了迎接必然会到来的明天，不会有任何变化，依然是大同小异的今天。
陆离将月皎皎约出来，不过是为了和她接触，他想知道，和月皎皎一起迎接必然会到来的明天，辞去必然会过去的旧年，有什么不一样。
他忽然有点明白了，人们为什么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节日。
月皎皎给这一天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往后的每一年，都一同迎接新的一年，那就会是专属于他们的一天，约定俗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