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的方淮来赵嘉许卧室拿吹风机，赵嘉许执意要帮她，喝醉酒的人，意识模糊，风筒不稳，不是吹到方淮的脸就是吹到未知方向。

    忍耐着头发被胡乱揉弄的方淮，见赵嘉许开始站不住，干脆拔了电源。

    把赵嘉许推到床上躺好，给他盖上被子准备去客房睡，没走两步就被拦腰抱住。

    这一次赵嘉许比前两次酒劲大，压的方淮喘气都困难。

    小时候同床共枕那么多年，重逢后亲过摸过那么多次，她不再抗拒赵嘉许的亲密行为，只是出于自我保护，她不想在没离婚之前和他做到最后一步。

    赵嘉许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俩睡一张床也那么多次，最后一步始终没有突破，就是担心没结婚就怀孕事情变麻烦。

    可今天酒喝过了，原始欲.望占了上风，他渴望她那么多年，他知道她有多可人。

    他洗了澡想让自己冷静，作用不大，温水刺激下，想法更加强烈。

    她身上白茫茫一片，他脑子里也白茫茫一片，没有理智，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一个声音，这是我的小媳妇，本来就是我的。

    最开始那一次，方淮紧张地快窒息，伴随着痛感酸胀，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迷迷糊糊睡到不知什么时候，胀痛袭来，他很急很猛，困顿麻痹着大脑，她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能顺着他的节奏，任由他带领。

    快要天亮的时候，方淮勉强睁眼，窗帘的缝隙中，她看到天空已泛鱼肚白，人的意识在黎明时最薄弱。

    身上仿佛压着一块烙铁，温度高重量沉，不同于之前的痛感，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从某个点通过神经网络传遍全身。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抱着那块烙铁，一种蓬勃的，旺盛的生命力充斥着她的感官，她在喘不过气的最后一瞬间，急速下坠。

    最后，她落在一块软垫上，彻底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

    清晨明媚的阳光被竹帘挡住，光粒子偷偷从缝隙间渗入，给灰暗的室内加了一层朦胧的滤镜，却难得有一种平静祥和的氛围。

    宁沅睁开眼，侧身盯着竹帘，一缕清淡的竹香飘来。

    下铺没动静，宁沅轻轻挪到床边，正准备伸头，电话震动声传来。

    姚新夏摸到手机，压低声音接听。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姚新夏猛弹起来，动静大的上铺都晃了一下。

    “怎么了？”

    宁沅坐起来，一眼看到姚新夏正在穿裤子，赶紧又躺下，面朝墙壁。

    姚新夏心里想着事儿，没注意自己光着上身，下身只有一条短裤，看她起身又背过去，他也脸红，飞速抓了一件T恤套上。

    “我要回家一趟。”

    “出什么事了？”宁沅不知道他穿完没，还是背着身。

    “奶奶在家门口摔了一跤，我回去看看。”

    姚新夏拿了洗漱用品出门。

    重新回到宿舍的时，宁沅穿好衣服，“你等我2分钟，我和你一起去。”

    姚新夏怔愣，脑子里想着拒绝，嘴巴却是回答，“好，你快点。”

    灰色皮卡在盘山道上绕来绕去，宁沅有点晕车，脸色不太好，姚新夏看后视镜的时候瞥到。

    “不舒服吗？”

    “没事。”宁沅对他笑笑。

    姚新夏把车速放慢，又把车载音箱打开，音乐节奏很快，都是些跳跃的电子音，宁沅更加难受，头皮上有小人在蹦迪的感觉。

    见她脸色越来越差，索性关了音乐。

    “停车休息下吧？”

    他开始并道，宁沅看着前方的指示牌，离目的地只有二十四公里，她转头看他。

    “不用休息，姚哥，我好多了。”

    心里惦记着老人，姚新夏没再犹豫，把车切回超车道，一路狂奔。

    再次来到三角梅像瀑布一样的姚家，宁沅下车就蹲在路边干呕。

    “我先进去看一眼。”

    宁沅低着头，手朝他的方向挥了几下，让他别管她。

    姚奶奶窝在堂屋沙发里，因为蜷着，瘦小的身躯显得更加萎缩，姚新夏在奶奶身边蹲下，低声询问她情况，老太太看见孙子眼亮了，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宁沅吐完站起身，才走到缓坡就看见姚新夏背着奶奶出门。

    “帮我把门拉过来。”

    宁沅三两步跑过去，把门拉上，又推了几下确认锁好。

    “奶奶说胸口疼，还是去趟医院。”

    老太太见到宁沅，眼睛更亮了，脸上漾起笑容，嘴里说着方言，宁沅也对她笑。

    姚新夏把奶奶轻放在后座，宁沅跟着坐进去，说她来照顾，他深看她一眼，没拒绝。

    宁沅在医院实习过，就医流程很熟悉，姚新夏陪奶奶在休息区等待，宁沅挂号、付费、然后去门诊排队，来回奔波。

    快到号时，宁沅来休息区通知他们过去门诊。

    姚新夏见她嘴唇没有血色，抓住她的手腕，“你来休息，我带奶奶过去。”

    “快到我们了，没事。”宁沅摇头，扶起姚奶奶。

    赶到门诊的时候，前面一个患者基本结束，正在和医生道谢。

    看到是80多岁的老人家，医生问的很细，奶奶耳朵不好，姚新夏只能在奶奶耳边大声重复一遍。

    医生开了一堆单子，让先检查，还提示他们，先查X光，查完先拿来给他看。

    宁沅在医生开单的时候就记住要检查的项目。

    单子开好，宁沅已经在向旁边的护士打听各检查室在哪儿。

    赶上中午下班最后时刻，姚奶奶拍完X片。

    取片要一小时以后。

    恰逢中午，三个人坐在医院广场的长廊休息，长廊上面盖满爬山虎，绿意悠然，原本抓着姚新夏手的奶奶忽的抓住宁沅。

    宁沅看向老人，老人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感谢的话。

    姚新夏听完翻译给宁沅，“奶奶说麻烦你了。”

    “奶奶你别客气。”宁沅回握老人，白净的脸上柔光浮现，她感觉不对，奶奶明明说了好长一串，不止一句。

    “奶奶还说什么？”宁沅睇着姚新夏。

    原本盯着某个方向发愣的姚新夏把目光转向宁沅。

    “就是谢谢。”

    奶奶的表情提示宁沅，姚新夏隐瞒了，可她不想探究。

    X光片检查结果，老人有轻微骨裂，医生说不必住院，回家好好休养，重活一定不能干。

    排队等待其他检查时，姚新夏有点犯难，那么大年纪，即使是轻微骨裂，恢复起来也很慢，他能请假照顾，但顶多也就一周。

    “奶奶别回去了，住在烧烤城，我来照顾。”

    医生交待的时候，宁沅也在旁边。

    姚新夏没想到宁沅这样说，“那怎么行。”

    “我在骨科实习过。”

    “不用。”姚新夏承不了那么大的人情。

    “你付我护理费不就结了。”

    姚新夏犹豫，就算他请假照顾奶奶一段时间，后续还是要请人。

    “我去问问护工一般多少一天。”

    ***

    赵嘉许听说姚新夏奶奶摔伤，带着方淮去了医院。

    “租个房子，请个护工，我来出钱。”赵嘉许对信任的人一向大方仗义。

    宁沅赶忙回答，“护工有了，许哥把钱给我。”

    姚新夏瞪她一眼，“不用许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奶奶能不能住烧烤城，我方便照顾。”

    “新夏，那里只能睡觉，年轻人可以将就，养病的老年人不能将就。”

    赵嘉许苦口婆心，“这个我来安排，你别和我犟。”

    市人民医院旁边有很多短租房，很快就谈妥一家，里面什么都有，去医院复查什么的特别方便。

    赵嘉许要找护工，宁沅再三申请说让她来，赵嘉许拍怕方淮的肩膀，看她一眼，方淮点头，把宁沅拉到一边。

    “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现在需要护工，我当护工，这个很复杂？”

    “可你学的又不是护理？”

    “方淮，你学的也不是打针啊。”宁沅把方淮又拉远几步。

    “我对姚新夏认真的。”

    宁沅盯着方淮的眼睛，眼神坚定。

    “你……”方淮还想说什么，在宁沅的注视下把话吞了回去。

    宁沅最终如愿留在涼江照顾姚奶奶，姚新夏心情复杂，感激是非常感激，可心又悬起来，再是给钱，宁沅和护工还是有区别，这个区别，姚新夏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

    对她的感觉更复杂了。

    和姚新夏心情一样复杂的还有赵嘉许，宁沅一直待在涼江，那方淮就要一个人回九曲水，住在她那个名义丈夫隔壁。

    原先两人关系没到那步，他心头就不舒服，现在已经突破，纵然她没有离婚，他也有种自己的媳妇被别人抢夺的憋屈。

    返回九曲水，赵嘉许直接把方淮送到卧室，这个卧室是他俩小时候就住的，从幼年到成年，从戏言到木已成舟。

    “团，把工作辞了，既然决定考公务员，就全心全意备考，专心复习。”

    方淮不是没动过辞职的念头，可陆岷态度很是奇怪，她担心辞掉工作离开，一年期满，陆岷回了北京，故意拖着她，那她和赵嘉许处境就很被动。

    “嘉许哥，劳动合同只剩6个月，这里工作强度也不大，不会影响考试，陆岷那边，我会在这段时间和他把手续办了。”

    “我去找他。”赵嘉许拥着她，内心焦灼。

    “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你和周什安还要打交道，我们不必和他俩撕破脸。”

    赵嘉许冷静下来，下周二涼江市政府有个集体签约仪式，签约仪式结束，度假村项目就要动工，这个项目砸进去他和李鸿玉几乎所有流动资金。

    陆岷他不了解，周什安他打过交道，这个男人阴险难测。

    赵嘉许亲亲方淮的额头，“陆岷不会乱来吧？”

    “不会，我们手都没碰过。”

    方淮也很舍不得赵嘉许，两人耳鬓厮磨好久，像新婚小夫妻一样难分难舍。

    送走赵嘉许的方淮返回，不仅反锁大门，还反锁上卧室门。

    她坐到书桌旁，翻开《申论》，神情集中专注。

    后窗外是山壁，夜深人静的时候传来蛐蛐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督促，又像是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