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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手牵手走出小区的方淮赵嘉许,在路边拦车,过来过去几辆出租车都是载客状态,方淮掏出手机,“叫专车吧。”

    才输一个字,手机被赵嘉许抽走。

    “别叫了,我们走回去。”

    涼江是地级市,原本并不大,最近十多年随着周边旅游资源开发,城区不断扩张,从姚新夏租住的市中心到赵嘉许家,步行大约四十分钟。

    连日的降温,夜间温度是个位数,路上行人稀少,赵嘉许的右手拽着方淮的左手,十指紧扣,踹在上衣兜里,鼻腔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散开,路灯把两人身影拔得又细又长。

    赵嘉许紧了紧衣兜里的手。

    “冷吗?”

    “不冷,今天吃得太饱,走路正好消食。”

    明黄的光线照在赵嘉许脸上,从方淮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线条硬朗深沉,鼻骨挺直,下颌弧线清晰。

    意识到方淮目光,赵嘉许低头,墨色的眼瞳溢满温柔,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以后想吃什么告诉我,再忙吃饭的时间是有的。”

    “知道了。”

    方淮挽住赵嘉许的手臂,脸贴在他的胳膊上,紧紧依偎着。

    红绿灯口,人行横道黄灯闪烁,两人停在路边。

    “不要有压力,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你不是想读博,想读就读,读一辈子都可以,我养得起你。”

    方淮斜赵嘉许一眼,又打他一下。

    “我肯定考得上,我也不读一辈子,再读两三年就好。”

    “方团团最厉害,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嘉许的话让方淮心念一动,准备把出国读书的事情和他提一下,听听他的想法。

    “有一件事——”

    一阵不合时宜手机铃声打断方淮的话。

    寒潮侵袭的空旷街道,铃声异常响亮。

    赵嘉许充满歉意地注视方淮,方淮抿了下嘴,无奈地提示他,“先接吧,是不是有急事。”

    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丁思言急切地声音。

    “嘉许哥,现在方便吗?”

    赵嘉许皱眉,“怎么了?”

    “那家人又来了。”

    ***

    尽管方淮一再说不用管她,赵嘉许还是把她送到家才匆忙赶去丁家。

    王胜武改换策略,把智障嫂子和老母亲扔在丁家门口,丁思言报警,社区民警上门调解,一个八十多岁老太太一动不动,一个脑子有问题说什么都听不懂。

    之前,赵嘉许通过关系找到王家族老还有村长,消停了几天,没想到他又出新招儿。

    村长在电话里直言,王胜武赌钱把老底陪个精光,现在媳妇跑了,家里孩子没人管,一大家子就他一个男丁,他是打定主意彻底不要脸,能骗一点是一点。

    赵嘉许赶到丁家时,两个警察搀着老太太,一个女警扶着满脸懵懂的中年妇女离开,丁思言对着警察说谢谢,看到楼道口出现的高大身影,原本仓皇地眼神顿时安定下来。

    “嘉许哥。”

    “抱歉,来晚了。”

    丁思言摇头,“该我说抱歉,那么晚还打电话给你。”

    她无法形容打开门看到王胜武那一刻的心情,下意识的恐惧侵入五腹六脏,她努力保持镇定和王胜武对峙,对方凶狠的目光还是让她害怕。

    报警,再打电话给赵嘉许,没有丝毫犹豫。

    她知道不该打扰他,危机下那一瞬间,他的身影立刻浮现。

    “别这么说,是我没处理好。”

    赵嘉许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丁母内心惭愧,最近太忙,他找人帮忙处理这个事情,忘记多叮嘱几句,事先该想到的,这种无赖不会轻易罢休。

    丁思言揽着母亲的肩膀安抚,赵嘉许给丁母倒热水。

    “这个无赖是讹上我家了。”丁思言气得发抖,连带声音也发颤。

    电暖气开到最大档,房间还是冷得像个冰窖,丁母握着杯子半天说不出话,丁思言眼神空洞地望着某个方向。

    一旁的赵嘉许在这样的压抑的氛围里,斟酌片刻,对丁母说道。

    “阿姨,我有一套空房,你们先搬过去,眼下的情况,暂时避开这个人更妥当。”

    “这怎么好……”丁母喃喃回应,求助地看向沉思中的女儿。

    眼下除了避开这个人渣,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和妈妈是女的,遇上王胜武这样对生活已经失去希望的人,硬碰硬只会她们吃亏。

    “我去单位附近找房子,不给你添麻烦。”

    “一时半会你上哪儿找,别和我客套,今晚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就搬家。”

    这一夜折腾,让原本松弛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王胜武疯狂的眼神在丁思言脑海中挥之不去,警察不可能守在她家,她需要时间处理眼前这个问题。

    在找到合适的办法之前,不能让辛苦大半辈子的妈妈再受惊吓,丁思言接受赵嘉许的建议。

    “只有暂时打扰你一段时间。”

    “别和我客气。”

    赵嘉许心头石头落地,好歹先保证丁家母女的安全,王胜武的事情慢慢想办法。

    商量好第二天搬家的时间,赵嘉许起身告辞,丁思言拿上手电筒送他,老小区声控灯不灵敏,从五楼到一楼,只有两层楼灯会亮,还光线昏暗。

    “回去吧。”

    见丁思言跟出来,赵嘉许回头阻止。

    “小区太老,路灯全坏的,我送你到门口。”

    丁思言坚持,手电的圆形光柱一直紧跟他的脚步,赵嘉许一再催促她回去,丁思言执拗地跟在他身后。

    整个小区,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亮着灯。

    值班室门口的节能灯闪着莹白的光,光线照耀范围有限,远远瞭去,像海岸边的一处灯塔,遥遥无际中,一点微弱的光。

    赵嘉许身高腿长,每一步都又大又急,小跑才能跟上的丁思言有些气喘。

    “嘉许哥,你慢点。”

    “别送了。”赵嘉许缓了缓脚步,转头瞥一眼身后的人,“回去吧。”

    “送到门口。”

    突然生出得一股子倔强,丁思言加快步伐,厚实的棉拖鞋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特别的清晰响亮。

    赵嘉许不得不放慢脚步,“丁助理,你不必那么客气。”

    “叫我思言吧。”

    不是和你客气,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丁思言没有勇气说出口。

    “你女朋友会不会介意,那么晚还把你叫过来?”

    “不会。”想到方淮,赵嘉许脚步不由自主加快。

    “那就好。”

    对方明显加快的脚步让丁思言瞬间涌出几分失落,他是真的太在乎女朋友了。

    脑海里蓦然出现一些画面,画面里,赵嘉许捏着那个女孩的脸蛋,毫不掩饰的专注和宠溺。

    让人羡慕。

    “我们住你家真的方便吗?”

    “方便。”

    两人并行来到小区大门,赵嘉许松口气,身侧传来丁思言细密的喘息。

    “就送到这里。”

    “等你上车再走。”

    实在倔不过丁思言,两人穿出小巷,来到主路,等待专车的时间,丁思言和赵嘉许聊了几句工作。

    长夜越深,寒气越重。

    赵嘉许双手揣在上衣兜里,脸颊鼻头泛红,他背过身打几个喷嚏,头隐隐有些疼。

    丁思言两只手缩在袖管里,摇粒绒家居服和卡通棉拖鞋看起来热乎,无法抵御冷空气持续侵袭。

    与上班时的职业干练完全不同,丁思言被冷得原地小碎步跺脚的模样,让赵嘉许想起远在北京的赵嘉晴。

    真是一样的性子。

    玉兰花街灯洒下黄澄澄的光,铺满孤冷的长街,没人,没车,让人恍惚以为,这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她和他。

    远远地,弯道处出现两束强光,刺的人睁不开眼,一股莫名冲动涌上心头,丁思言忽然开口。

    “真羡慕你女朋友。”

    话一出口就后悔,丁思言把头转向另一面,掩饰失言地难堪。

    等不来车,心头焦灼的赵嘉许,在听到丁思言的话后,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眉头挤了又松开。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

    “就你这样的。”

    几乎脱口而出,丁思言目视赵嘉许,有种豁出去的孤绝,浓浓的白雾从她口鼻呼出,模糊了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

    赵嘉许心头一跳,说不出话。

    气氛僵持,幸好,一辆汽车缓缓在路边停下。

    两人同时松口气。

    “回去吧,明早联系。”

    赵嘉许飞快开门上车,坐定后,向缩着身子的丁思言挥了挥手。

    返家途中,丁思言心生懊恼,后悔刚才的冲动,被一个无赖搅乱生活的她,有些失控。

    人家有女朋友,还说那样奇怪的话,赵嘉许会怎么想她?丁思言用手电敲了下脑袋。

    “啊!”

    丁思言揉着生疼的头皮,小跑奔进小区大门。

    ***

    到家已是凌晨,赵嘉许进屋换上拖鞋,来到客厅,方淮裹着棉被一团地窝在沙发里,一本厚厚的书摊在膝头,上面叠了一本笔记本。

    听到声响,她抬起头,眸光闪动,露出一记轻柔的笑。

    “回来啦。”

    赵嘉许扯开棉被,把方淮整个拥进怀里,柔韧温暖的躯体瞬间驱散满身寒意,他的双手收得更紧,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地吸收热量,和独属于她的香气。

    “事情办好了?”

    “还没,暂时换个地方住。”

    赵嘉许简单解释事情来龙去脉,又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到有人把老人和妇女当武器,方淮极度愤慨。

    “怎么会有这种人?!”

    丁家遇到的无赖,让方淮回想起小学同桌和他的无赖家长。

    她心头一紧。

    “你没和他动手吧?”

    方淮上下检查赵嘉许,确认他身上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没有,不会动手。”

    方淮眼睛瞪着溜圆,眸光切切,联想起往事内心不能平静。

    “你还记得那个打你的坏人吗?他害你错过考试,我妈让你复读——”

    后面的话被堵在嘴里。

    那些遗憾的过去,还有丁家的烦恼,不该打扰她,也不该惊扰此刻温馨的氛围,她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地渡到他身上,让他从身到心都温暖热烈。

    软糯湿甜的触感激起更深地渴望,他把她压陷在沙发里,两只手牢牢固定在头侧。

    中途,他睁眼偷看。

    她闭着眼,绵密地睫毛微颤,鼻头娇小,皮肤柔白细滑,腮畔因情动而染上浅淡的粉。

    小学六年级,方淮被爱欺负人的同桌推下楼梯,匆忙赶去医院探望的赵嘉许,一辈子也忘不了,走进病房第一眼看到的情景。

    小小的人坐在床头,吊着一只手臂,望向他的瞳仁里蓄满委屈和恐惧。

    那一刻,他的脑袋轰然炸裂。

    愤怒的他和来协商的肇事孩子家长发生冲突。

    方淮鼻腔里发出破碎的呻|吟,把他从回忆里拉回,病床上小小的人和眼前喘不过气的人,逐渐重叠合并。

    卧室里,黑暗中,埋在棉被里的两个人,交颈相缠,闷热窒息。

    他揉捻着她额前的湿发,夹杂粗重的喘息,在她耳边低语,“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也不会再伤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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