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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萧仲明给萧晗处理伤口时,萧珩就倚在石室冰凉的墙壁上,听着父亲骗萧晗,亦或者是哄萧晗。

    “看够了吗?”萧仲明冷冷一声让萧珩一怔,随即推开门,撞入父亲有些冰冷的眸子。

    萧珩缓缓走近,看着父亲脸上的冷漠,不屑的笑了笑。

    这就是他想看到,却又一直不敢看到的。他每天把萧晗带走,却什么都不做,只是把萧晗关在另一间屋子里,天黑了再把他送回去,在石室外面,看着他们父子二人彼此取暖,自己就像个旁观者一样。终于,母亲替他做了他一直以来没狠下心做的事情——萧晗受了鞭刑,甚至受了炮烙之刑,一身伤痕的回到萧仲明身边。可是看到父亲对这个受伤的儿子所做的一切,萧珩心里好像坠入了万丈冰川。

    “父亲对长洲和对我,从来都不是一样的。”萧珩笑笑,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不公,“父亲宁肯把所有的好都给他,也不肯分一点给我吗?”

    想要的是萧家吗?是功名利禄是地位尊严吗?好像都不是,他所作的一切,似乎只是想看看父亲对待一个儿子的态度,对待一个真正的儿子的态度。

    “一切起因在我,若我死了,你们兄弟会回到曾经吗?”

    萧珩一惊,内心愤怒,为了萧晗,你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嘴角颤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死了,你以为我还会让他活着吗?父亲,你似乎从来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不了解二哥的狼子野心,不明白萧晗的抗拒抵触,也不明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萧珩沉浸在愤怒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桌下碎了的酒壶,没有注意到父亲已经逼近自己颈上的碎瓷片。

    内力虽然已经不在,但是一个久经沙场的的老将,依旧比萧珩这样未经战事的年轻人快得多。

    碎瓷片抵在颈上微微发凉,萧珩回过神来,心底一片寒凉。

    与此同时,深秋风起,伴随着那一阵寒风,一种迷药悄然飘进襄王府,暗卫和北大营的精锐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襄王府各个角落。

    父亲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动了杀心的?是自己进来的时候?还是打碎酒壶的时候?又或者,这个酒壶送来的那一刻,父亲就想好了要动手。父亲的动作那样毅然,那样狠绝,大概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吧。

    为了萧晗,父亲甚至不惜杀了他。

    “父亲武功尽失,此刻,恐怕不是孩儿的对手,”萧珩手上运掌,全然不顾脖颈上的血珠。他可以反抗,却不打算反抗,他的掌风正对的是塌上的萧晗,他选择了和父亲同样的方式,放弃任何抵挡,如果父亲杀了他,那他就杀了萧晗。

    拼一拼,看看我要杀萧晗,你是会杀了我,还是放了我。

    运掌之际,瓷片离开脖颈,萧仲明的身影却挡在了萧晗身前。

    仿佛一个轮回,兄弟相残的事情,萧家总是避免不了。

    萧珩已经来不及收掌,眼看那一掌就要拍在萧仲明身上,塌上的萧晗翻身跃起,一掌对向萧珩。

    萧晗后退一步跌入萧仲明怀里,萧珩却重重的摔在石室墙上。

    “你没睡?”

    “爹摔碎酒壶的时候,我就醒了。”萧晗将萧仲明护在身后,谨慎的看着扶着墙壁站起的萧珩。

    “萧晗,你跟我出来,”萧珩抹了抹嘴角的血,“你打赢了我,我就放了军中的人,你若是不来,军中帐子里,尽是火药。”

    “你疯了!”萧仲明惊愕的看着萧珩,满是不可置信。

    “来,还是不来。”

    萧仲明正待拦萧晗,却已经被萧晗点了穴。

    将萧仲明安置在塌上,萧晗轻轻的笑了笑,“爹,等晗儿回来,您再发脾气好了。”

    说罢转身随着萧珩离去。

    习武堂安静的骇人,天将破晓,风吹的遍体生寒。

    墙外,暗卫和北大营的将士已经占据襄王府的边边角角,此刻,母亲和自己的下属应该已经尽数被抓被软禁,而父亲,父亲好似一直不是自己的父亲,此时此刻生死之际,好像连个告别的人都没有。萧珩紧了紧手中的剑,唇边挂起一个释然的微笑。

    外面战甲相撞刀刃相击之声渐渐平息,萧珩拔剑刺向萧晗。

    他们的招式完完全全是一样的,即使是萧晗对萧家剑法参悟出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招式,萧珩都能一一拆解。衣袂翻飞,似乎还是那两个习武堂一起习武一起对招的孩子,可是此刻眼底翻涌的都是杀意。

    二人对了百十来招,分不出胜负。但是萧珩心里明白,他赢不了萧晗的。

    果然,在最后一击,萧晗雄厚的内力,瞬间崩断了他手里三尺青锋。断剑飞出去,而萧晗的剑也刺穿了他的左边肩头。

    不是杀招?

    萧珩抬头看着萧晗,看着萧晗脸上的胜券在握,闭上了眼睛。

    断剑还在手中握着,依旧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剑尖倒转,终于指向自己的喉咙。

    铿锵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天上呜咽呼啸的风声,萧晗拔出插在萧珩肩头的剑,而萧珩的右手虎口也被震得破裂,断剑落在地上,冲进来的将士将他抓起。

    宁熙儿站在习武堂的门口,身影被冲进来的将士遮挡住,她看着萧珩被绑起来带走,脑中尤带着她进入石室解开萧仲明穴道的时候,萧仲明焦急的神情。

    “救阿珩,不可以让他死。”

    千钧一发,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撞开萧珩的剑,好在她运气足够好,剑刃抵在颈上的最后一刻,那根银针终于打在剑上。

    还好,她救下了萧珩。

    当日,北大营三支骑兵速速赶往前线支援,两日后,赵钦隆被捕押送回京,赵家被抄家。

    大殿之上,赵钦隆对萧珩泼了一通脏水,萧珩沉默不言,对所陈罪名供认不讳。萧仲明站在堂前静静的看着一身枷锁的萧珩,第一次对这个孩子产生了疑惑,他以为,萧珩不是那么容易被挫败,至少面对污蔑,他会解释,会为自己争取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可是,他如今,是一心求死吗?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赵家成年男子处斩,女眷和孩童流放,一夕之间,罪臣贼子,家破人亡。萧珩冷眼看着赵钦隆哭天喊地的被拖走,挺起了脊背,等着自己的处罚。

    “泽兰,你很让朕失望。”

    萧珩微微低头,神情木然,“臣,知罪。”

    “革去萧珩所有官职,削去世子之名,贬为庶人。”慕容泰揉了揉眉心,“仲明,你的孩子,你自己带回去处置吧。”

    萧珩猛地抬头看着慕容泰,一脸不可置信。

    萧仲明上前一步,领旨谢恩。

    萧珩松下脊背,唇角抽搐两下,似乎是笑了。

    真好,最后,还能死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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