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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萧珩走出金明殿的时候,只觉得阳光刺目,照的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他曾无数次从这里走出来,侍立天子身侧,又或者孤身一人,可是这最后一次,却是这般狼狈。百十斤的重枷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萧珩努力的挺直腰杆,拖着重枷还是步履维艰。

    慕容永乐一路奔到殿前,看到萧珩的那一刻,潸然泪下。

    “萧珩!”永乐未到他身前就被拦住,隔着半米远,看着他神色漠然,话里带了哭腔,“你没有跟乱党勾结,为什么不解释!”

    “我是不是勾结,公主又如何得知。”萧珩冷冷一笑。

    “你骗我,你说了会没事的。”永乐忍不住哽咽。

    “我骗你?是你傻,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萧珩,你娶我好不好。”永乐哭道,“你娶了我,我就可以保下你,我去求父皇,父皇不会不允的。”

    “公主,你省省吧,”萧珩冷冷道,“若我想娶你,我早就娶了。”

    永乐愣住,不知所措的看着萧珩。

    “过往的荣耀尽是我拼来的,今时今日的一切,也都是我自找的。”萧珩惨淡的笑笑,“往事不可追,我们就此别过,往后生死不见,再不纠葛。”萧珩看也不看她,说罢迈步就走。

    “萧泽兰!你胡说什么!”永乐冲上前去拉他,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拽回,永乐泪眼婆娑抬头,看到大哥慕容铭,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慕容铭一手护着永乐,怒目看着一脸冷淡的萧珩,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珩不语,只是催促押解他的侍卫快些离开。

    慕容铭拽着永乐的手腕愤然离开,萧珩苦笑一声,迈步随着侍卫离开。

    离开皇宫之际,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九重宫阙,他不知道永乐的结局该是如何,但是她有强大的父兄保护,总比跟着自己吃苦更好。

    今生既已无缘,何苦再耽误她。

    萧珩想过父亲会杀了他,想过父亲也对他行焚香断骨之刑,却没想到,父亲公事公办,把他拖到了校场上去接受审判。

    “囚父夺权,杖责一百军棍,发配给北大营做军奴。”

    萧仲明亲手写了对萧珩的处罚,萧家子弟皆在校场观摩。

    日头越升越高,萧珩孤独的跪在校场中间半人高的台子上,听着侍从宣读自己的罪状,太阳照的他昏昏沉沉,几乎看不清这些人,也分辨不出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只是人群中他恍惚看见与武将打扮不同的萧瑾,看到一身黑衣的萧晗,看到他身边,尚未长足个子的萧垣,以及角落里,一身弱态却难掩欢愉的萧茗。

    早已经料到会是这般羞辱,可是萧珩还是难掩心中的苦痛,父亲明知道他是个傲气的人,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罢了,成王败寇,这是父亲从小就教给他的道理。

    鼓响,他被绑在刑凳上,两名行刑手抡圆了胳膊,棍子雨点般落在背上,腿上,臀上,腰间……

    萧珩咬紧牙关,勉强提了一口真气护住心脉,冷汗淋漓而下,混着血水往下滴淌,萧珩脑子里越来越乱,渐渐的什么都不再想。

    一桶冷水兜头浇下,萧珩勉强抬眼,四周景物晃动模糊,远远的,他看到监刑台上的父亲一脸冷峻。

    行刑之后被扔进牢狱,等着军奴营的人来接。长夜漫漫,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夜晚的寒霜顺着冰冷的铁链子钻进骨头里,萧珩这才意识到,已经快要入冬了,北郡的冬日,总是来的那么快。

    昏沉中好像有什么人来过,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睁开眼睛,任凭摆弄,恍惚间,感觉身上的疼痛似乎有所缓和,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还是那般狰狞,丝毫不见好转。

    身上的伤口已经化脓,军奴的治伤方法更是超乎萧珩的见解,当脓血被硬生生按压出来的时候,他终于还是一口气没缓过来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上过药了,睁眼也不是在牢房。

    “大哥……”

    “阿珩?”萧瑾闻声一惊,忙看着塌上脸色苍白的人,看他嘴唇干裂,忙伸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水,扶起他小心的喂给他喝。

    “今日东宫议事,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被带走了,若非如此,我一定是要把你带回来治伤的。”萧瑾帮他擦擦额上的冷汗,“你感觉好些了吗,身上还疼的厉害吗?”

    萧珩目光有些呆滞,原来昏迷之时,真的有人来看过他,原来,是大哥萧瑾,还以为,是父亲……也是,父亲,怎么可能会去看他呢……

    “我如今是,军奴,大哥还是把我送回去的好。”萧珩强撑着起身。

    “你,”萧瑾一时语塞,看着他强撑着坐起来,暗暗握拳,“无论如何,你安心住着就是了,二叔那边我去说。”

    “不劳烦……”

    话未说完,萧珩已然看到萧仲明迈步进来的身影。

    看到父亲皱起的眉头,萧珩嘴角上扬,勾起一丝苦笑,父亲对他,似乎总是这般凉薄,他伤的再重,再痛,父亲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经了这一遭,想明白了什么?”萧仲明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赵芷柔哭哭啼啼的求他,他面上虽然强硬,可是到底还是想听萧珩一句实话的。

    “让父亲失望了,孩儿不如五弟聪明,什么都想不明白,”萧珩口气生硬,一开口就是这般冷冰冰,萧瑾拿手肘怼了他一样,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这般说话。

    萧仲明眉头皱的愈紧,“很好,这段日子别的没学会,倒学会这套不阴不阳的说辞了。”

    “孩儿怎么阴不阴阳,父亲不都是不在乎吗,现在又为什么揪着不放?”

    “阿珩!”萧瑾忍不住出声阻止。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外人面前的戏也做足了,萧仲明本是要宽宥萧珩的,若是再这般顶撞下去,结果可就未可知了。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如何,”萧珩抬头冷冷一笑,“在父亲眼里,本不就是只有五弟一个儿子吗,又哪里看得见我,我是生是死父亲不在乎,是对是错父亲也不在乎,不是我求着父亲把我从军奴营带出来的,父亲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搞得好像我骨头软!”

    一盏茶水铺面而下,瞬间静默,滴水成声。

    “想清楚了再说话!”

    水珠迷了眼睛,苦涩刺人,萧珩忍不住笑了。

    “现在,父亲要演一出慈父教子的戏码了吗?”萧珩笑的凄惨,却也癫狂,“您该演给萧晗看,是萧晗,不是我,不是萧珩!”

    萧仲明抬手就是一记耳光,萧珩摔倒在地,身上的伤再次叫嚣起来,疼的他蜷缩着身子,犹觉得难以抵挡。

    恍惚中看到父亲拿着藤杖,接着就感到狂风暴雨一般的痛楚,再也忍受不住。抬手,运功,挡了藤杖,咔嚓一声,藤杖应声而断。

    萧瑾拦着萧仲明的手顿时僵住,回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珩,心知此事再无回寰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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