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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忘机(十一)

    “曲有行和范枝认识?”

    短瞬的震惊之后,穆止风问道。他们几人去了忘机楼几次,竟丝毫未察觉两人是旧识。

    陆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今日快马送来的密报。”

    信中说:曲有行、范枝是庐进城一街头杂耍班主收养的孩子,其中一人懂鸟兽之音。而观音婢原名柳莲,五年前被晏浑买下后,一直带在身边。

    陆述道:“小吏已查明,这个班主靠着两人自小卖艺赚得盆满钵满,平日却极其苛待两人。去年初,晏浑带着一个笼子出现在九桓县,而后不久班主无故死亡,曲有行与范枝消失不见。”

    袁满:“笼子里装的是观音婢吗?”

    陆述侧身告诉她,“对,据小吏打探,晏浑买下观音婢后,去了多地吹嘘她能卜他人吉凶。但一来观音婢看上去年纪小,说话磕磕绊绊;二来晏浑总借故让人买平安符,一来二去,便无人信他们的话了。”

    谢知章哼笑一声,道晏浑试了五年总算试出一个骗人把戏,“懂兽语的操控白鹤,年纪小的充当圣女。再借圣女之口,以仙鹤之名卜算吉凶。不过在把戏中加了一个仙鹤,就有了事半功倍的奇效,这晏浑确实是个能人。”

    苏禾想起通过仙鹤找到儿子的王叔,“可王叔的儿子确实是因仙鹤找到的啊?”

    众人七嘴八舌,猜测了半天,也没明白晏浑几人这套把戏的诀窍。

    大理寺问过多个去忘机楼卜算之人,都说很灵。

    穆止风:“大人,下官提议将这几人抓回来问问。”

    陆述恰有此意,正欲吩咐随从小吏去拿人,值守在忘机楼的衙役着急忙慌地跑回来,说晏浑死了,“穆大人走后,楼中安静了许久,申时三刻,楼中闹起来,欧阳吉跑出来说晏浑被人毒死了!”

    眼见三人的命案刚查到点曙光,此案的关键之人却突然暴毙。

    穆止风带着他们三人赶去忘机楼,楼中已乱成一片。晏浑死在自己的房中,口鼻流血,季采与辛辞得知消息匆匆赶来,一番剖验,说他确为中毒而死,“毒下在茶水中。”

    茶水是今日来楼中帮忙的村人所泡,晏浑和赵楷之的房中各送了一壶。

    衙役找来村人,他得知晏浑被毒死,大喊冤枉,“大人,小人午后进楼中,路过伙房,看范使者泡茶的手艺不精,便好心要来茶为两位护教泡茶。”

    范枝在一旁乱比划,欧阳吉为她解释,“范枝的意思是说,茶就是他泡的。”

    茶是晏浑自己带回来的,村人因有求于晏浑,泡好茶后未上楼喊范枝,自己便端上去了。

    一样的茶一样的水,没道理只有晏浑中毒?

    袁满找来赵楷之的茶具,果然发现端倪,“木头,你来瞧!”

    两套茶具看似一样,实则晏浑的较之赵楷之的颜色更纯正,壶身更周正匀称。

    谢知章敲击两个茶壶听声音,晏浑的壶发出“闷”的陶罐声,赵楷之的壶则是“叮叮”声,“他的这把,是紫砂壶,这把是浆壶。”

    袁满咂舌,“一把壶,他还要分个高低啊?”

    据村人所说,他端着两套茶具茶上来时,赵楷之先选。

    衙役已将楼中所有人扣住,穆止风找来赵楷之。他答他们几人的壶都做了隐秘的标记,故而能分清。

    谢知章:“也就是说,凶手想杀的确实是晏浑。”

    袁满:“这人不仅知道晏浑的茶具是哪套,还知道赵楷之定不会选。”

    村人再三发誓,从泡好茶到端茶上去,他从未离开过,“小人只转身与范使者说过几句话。”范枝跟他比划,他看不懂,便胡乱打了几个手势敷衍了她。

    穆止风带着人去后院伙房,不大的地方,有二眼灶、桌子、柜子各一,另有一个米缸。

    村人拿着两套茶具为众人还原方才的情形,他到时,范枝正笨手笨脚在桌案上泡茶,“小人曾在一大户家当过下人,一瞧她那几下子,就知道她不会泡茶。”

    他来此,本想找晏浑求情,明日准他去找仙鹤卜算。

    当下便与范枝比划,范枝虽半知不懂,但还是将茶具让出,自己则在旁看他泡茶。

    茶泡到一半,范枝拍他的肩,咿咿呀呀说了一堆,手不停比划。他不知其意,跟她争执了几句,打发了她。范枝重新比划,欧阳吉道:“范枝的意思是说,她先上楼去照顾观音婢,等你泡好茶,记得喊她。”

    袁满在伙房找了一圈,泡茶的桌案旁有一个半人高的米缸。若有人藏在此处,趁村人与范枝比划的间隙,可以从米缸中钻出下毒。

    但此法过于危险。其一范枝并未眼瞎,米缸中突然伸出手,她无论如何都会看到,村人也并非耳聋之人,不管怎样,不至于没听见一点声响。其二这般小的米缸,楼中唯观音婢可以钻进去。

    “观音婢呢?”

    欧阳吉说她自他们走后高热不退,现下仍躺在床上。

    袁满与苏禾上去看她,只见她面色酡红,一摸额头,果然烫得不行。苏禾去外面找大夫来瞧她,袁满觉她可怜,掏出饴糖塞进她嘴里。

    甜蜜入口,她清醒了几分,睁开眼问她,“姐姐,你怎么又来了?”

    袁满想了想,笑着说自己来瞧她。

    楼下,穆止风问完了楼中所有人。

    村人送茶上楼后,曾在晏浑房间待过一会儿。他走后,是曲有行和欧阳吉,因私下收银钱一事,找晏浑求饶。

    三人在房中皆是站立,并未饮茶。

    等曲有行和欧阳吉阖上门走后,房中只剩晏浑一个人。申时三刻,白羽叩门,无人回应,他便推门进去,这才发现晏浑趴在桌上,已死去多时。

    衙役将忘机楼所有人带回大理寺,观音婢则被送去医馆。

    当夜,辛辞找来,说晏浑所中之毒是乌头,“茶水中有乌头的汁液。乌头有巨毒且不好种植,城中没有几家医馆能买到。但我娘说,多年前,有一位大夫曾在崖山中找到一株乌头。”

    衙役连夜问遍了城中所有医馆,都说近来无人买乌头,也没有盗窃之事发生。

    袁满摸着下巴:“所以说,崖山上也许有乌头。”

    辛辞答是,“我娘已去找那位大夫,待问明具体方位,我们上山瞧瞧。”

    毒物搞清,凶手何时又是如何下毒,成了问题。

    范枝最有下毒的可能。可村人说,他到时,范枝正在桌案上摆放茶具。后面的放茶、泡茶、端茶都是他做的。

    袁满说出她的猜测,怀疑凶手躲在米缸中下毒。

    谢知章:“我瞧过那个米缸,米虽不多,但要做到无声无息的下毒,除非范枝是他的帮凶。”

    苏禾:“除了观音婢,也没人能钻进去吧?”

    然观音婢病着,他们扶她下床时,她连站立都不稳,遑论下毒?

    翌日一早,四人再来大理寺时。小吏禀告,说昨夜审问曲有行时,他指认是晏浑杀了他的义父孙胜,而赵楷之和白羽是帮凶。

    陆述问他有何证据,他说三人的房中藏有鹤顶红,还有孙胜的金条。

    衙役连夜去忘机楼搜查,还真从三人房中找到他所言之物。据他供述:去年,孙胜带他与范枝在街头表演。晏浑发现他懂鸟兽之语后,找到孙胜,要花重金买下他们二人,“义父自然不会放走小人和范枝,他们三个便假装与他喝酒,将他毒死了。”

    孙胜死后,三人绑走他和范枝,并给两人喂下慢性毒药,解药半月一服。

    狱卒拷问了赵楷之和白羽,两人均说他所言为真。

    谢知章道不对,“欧阳吉难道不曾参与杀人吗?”

    曲有行说欧阳吉是去年端月才跟的晏浑,杀孙胜一事,他没有参与。末了,他道:“大人,小人与欧阳护教均无杀人之嫌,不知何时能放我们二人走?”

    陆述冷笑,“你撇得真是干净,范枝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竟不管她?”

    曲有行谄媚讪笑,“大人定能查明真相,还范枝清白!”

    他想走,陆述可不会放他走。

    袁满是看出来了,死去的晏浑与赵楷之、白羽是一伙,曲有行和欧阳吉眼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苏禾说他们是狗咬狗,“都想撇清关系,无一人提起可怜的范枝和观音婢。”

    五人走不了,那便继续审。

    因曲有行的指认,致赵楷之和白羽挨了半晌的打,加之晏浑已死,多年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两人自知此劫难过,心灰意冷之下,一股脑将仙鹤教的辛秘之事吐了个干净。

    五年前,晏浑从一男子手中买下柳莲,改名为观音婢,大肆宣扬她是观音转世。若有无知百姓找她卜算,她皆说祸事,好让那些人买晏浑随手画的辟邪符,“晏浑用观音婢在万相城挣下一万两。”

    袁满和苏禾不解,“那些百姓为何会信呢?”

    白羽:“起初花钱找几个人演戏,然后故意制造祸事。等百姓上当来找观音婢,将祸事发生的日子推到半年后,他们届时卷了赚到的银钱一走了之便是。”

    有人应证祸事,有人趋之如骛。

    他们不会知道,祸事是假的,观音转世是假的,骗钱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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