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还出去找别的陌生女人过夜么？”
“不会，我保证。”
一切只剩心跳。宋槐在旁边心惊胆战。
孟衫把东海推开，对着手机屏幕说：“大家看到了，这才是真相。你们不要被渣男骗了，他就是想把我逼死。”她眼里无光，冷静的像机器。好像真的在执行既定程序。
东海察觉出不对劲，抢过手机看。
傻了。
孟衫直播间挂上链接，名字是：助我手撕渣男。不少人在评论里表示：太刺激了，在某宝吃瓜还能有反转。褪去柔弱人设的孟衫，才算把真实的自己展露。但这样的人设似乎更讨喜。也有许多跟风卖家和官方协议，撤回两小时前的差评。
舆论扭转只在一瞬间。
这下瓢虫哥家庭住址，身高五官等各种隐私早泄露了。会不会有人找麻烦，很难说。
东海是真生气了，也很慌。简直恼羞成怒，脱缰野马似的指不定对孟衫做什么，直播纵然是层保护罩，但并非铜墙铁壁，能护孟衫不挨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才没有什么一笔勾销的电视剧情节，东海直接给了孟衫一巴掌，她脸立马红了，发丝顺着咬进嘴里。宋槐当场跳起来挡孟衫身前，死死握住男人挥舞的双臂。
两人力气没东海大。
孟衫彻底爆发了，心想为了孩子，指鼻子大喊：“老娘今天跟你拼了，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再打！我就报警。”她倒是把东海震住了，自己先动手。用指甲挠，用牙齿咬。
丝毫不留情面。也忘了自己还在月子里。
最后还是邻居敲门拉架的。
......
“再问你一遍宋槐，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宋槐摇头，语调平淡。只是看着自己的脚。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默不作声。
“先起来，到我车里坐着。”温诚严肃的看宋槐扶沙发艰难起身，单脚跳着往门口蹦，跟麻雀似的。尤其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看了火大，带着气把人往怀里一捞，架起宋槐下楼。腰间那手惩罚性的捏了下，温诚听她吃痛：“快点儿跳，以后出门也别穿鞋，一只也别穿。”
宋槐想说他等等孟衫，却被温诚瞪了一眼。
“别看我！看楼梯。”
碍于关系不好说什么。温诚是真有点气。语调都变冷不少。他看不惯东海那渣男样子，又怨孟衫太莽。连带宋槐一起被连累。
光脚走路可不是好事儿，万一路上有刀片呢。
楼下聚集的人群也慢慢散开，夜色浓郁，时间流逝，已经晚上八点了。温诚扶着宋槐蹦到车门后，眼风扫过弄脏的脚，没好气的解锁开车门，把她连拽带推的安顿在后座。
再给孟衫叫出租车。
“麻烦你了啊。”孟衫看出来他不高兴，临走前摇下窗讪讪说一句。
“没事。”
温诚对孟衫客气，但到宋槐那就截然相反了。人往车上一坐先是普法：“你知不知道今天多危险！搞不好闹出人命了。”
“上次打架，那是因为先动手的不是你们，咱们算正当防卫。这次人家先动手了么？你们要先打就是你们没理，还有泄露隐私......只要报警你们谁都跑不了。”
“该出头的时候别怂，不该管的事儿别管。”温诚也找了生气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担心。
后座沉闷，墨黑一片。只偶尔有光线略过宋槐的脸。她不出声，难得谦虚的听温诚讲话。
车停在商场门口，温诚熄火后问：“几码的鞋？”
“38。”
一路小跑不敢停，温诚生怕宋槐等久了。匆匆选双凉鞋结账。后座车门拉开，蹲下给她穿鞋。又把那只拖鞋随手扔进路边垃圾桶。
“扔它干嘛。”
温诚起身垂眼看她：“就剩一只，你穿？那你去，”他抬胳膊指向垃圾桶：“捡起来穿。”
“.......”宋槐没工夫和他斗嘴，她只关心孟衫现在怎么样了。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
宋槐不想再折腾，腿酸疼，脚也被石子硌到发红。
温诚不送她回出租房，执意把人往自己家带。空间赫然变大，装修都是黑白灰冷色调。跟他那张脸似的。宋槐心都往下沉一截。
“去床上坐着。”温诚指主卧那张两米宽的大床，看宋槐挪着走，时不时低头看眼手机，也不知道操什么闲心。胸口火气上涨，两三步跨上去，拦腰把人抗肩上：“准备给谁打电话。”
宋槐眼前天地倒置，头脑充血，总之不舒服：“我自己会走，不用你伺候。”她咬温诚肩膀，纵使它很宽，足够她安稳爬好。
“能不能别咬！说几遍了，属狗的？”
他还想说：你上辈子是狗，我这辈子是。
温诚把宋槐往床上一甩，手狠狠拍开关，屋内光亮。指着她鼻子：“伺候你我犯罪了是吧！你这女人，狼心狗肺。”
“你脾气太大。”宋槐胸口起伏，双手抻床仰头。
“你也不小。”
高下对视，四只眼睛遍布火气。好像马上能大打出手。
“衫姐已经够可怜了.......”宋槐克制呼吸，声音平平：“明明受伤害的是她，可东海就不放过她，你不了解也不会理解。”
“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温诚气极反笑：“真以为你瞒的很好？夫妻之间那点事儿，我早看出来了。”
“你瞒的太劣质了。”
宋槐满目疑惑的抬眼，张张口，又把话咽下去。
“别那样看我，是不是想问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她去内蒙独居开始。”
“.......”宋槐不说话了。老实低头坐好，弯一条腿看脚底还有没残留的石子，食指刚碰上就被温诚打下去，力道还不轻。
“别动，坐好了。”
撂下句话，温诚出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
十分钟过去，温诚再进来端着泡脚桶。很明显他换了种，之前是木质加热桶。自从宋槐来住过几次，他又在网上精挑细选。买下HITH的白色自动杀菌桶。水位刚好没过膝盖。宋槐脱袜子泡进去，腿脚发红，身上出了汗。温诚不停试水温，开臭氧。
“有点呛，把臭氧关了吧。”
“忍着，谁让你跟上出去，还把鞋跑丢。”
“.......”
整个人都蔫儿了，完全没平时那欺负人的架势。温诚看她双手交握，耳廓脸颊都微微泛红，圆领短袖上还有不知道从哪蹭上的土，衣服下的锁骨凸起。
也挺可怜。他不敢像就这么瘦的身板，到底哪来的勇气保护孟衫，跟那男人对峙。
“为什么不高兴。”温诚手背蹭蹭宋槐头发。
“你知道为什么。”
“这是没办法的事，你尽力了。孟衫家庭破裂不是你造成的，干嘛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所有的都是因为你。”
“就是因为这事儿没办法，谁也预料不到......衫姐不知道她老公是那种人......我刚才给她打电话，发微信都不回。联系不上，万一她想不开呢。”
今天这种事任谁经历都会倒吸口凉气。摆在眼前的，明面上的污蔑和家暴。
给予妻子二次伤害。
一个曾经完好无损的幸福家庭就此破裂。
从头到尾宋槐全见证过。撕碎美好给你看。
话真多。哪来这么多心思。温诚看她难受就头大。咔吧一声，把卧室门锁住：“别再犯傻往外跑，今天我就看着你。”
“你先出去。”
“干嘛。”温诚不满。
“我和衫姐说几句话。”
温诚没怎么犹豫，点点头，推门离开。
其实是打电话。联系不上宋槐心焦。如果真遇到什么事，她必须得跑出去，和孟衫站在统一战线。
不为什么，就为她们都是女人。能为孟衫做的不多。宋槐自诩是个性格不明的人。她不会像莹莹那样，遇到渣男扔高跟鞋并破口大骂；她也不会像孟衫那样，冷静敌对，用影响力最大的方式反击。
电话那头全是风声，孟衫说又下雨了，她刚在全家买了把伞，现在正坐公交站的长椅上。
“温诚没把你送回家？”
孟衫苦涩笑笑，用袖子抹干净脸上的雨水。她告诉宋槐，两小时前刚坐上出租车，司机正等红绿灯呢，一个电话过来就把她叫到附近派出所。
当时天上已经往下滴雨点子了，孟衫进办公厅成了半只落汤鸡。她没想到撕破脸后再见自己丈夫，竟以如此狼狈的模样。
“我突然觉得我特丢人败兴......他心里肯定看我笑话。”孟衫望着路上穿流的尾灯：“我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原来他这么狠。”
孟衫补充：“他先犯法的，反而倒打我一耙，说我寻衅滋事，泄露个人隐私......我真弱，我真没用。”
“我这辈子斗不过男人了么.......”孟衫忍不住哽咽，眼眶里噙着的泪落到地上。
“不用比谁更厉害，他不值得。你离开男人活的更好。”宋槐安慰她：“我从来没见过你那么开心。”
电话挂断，孟衫靠着椅背，怔望烟雨朦胧的夜晚。又狠狠抹了两把泪。她感慨男女的差别太大了。无论心理还是身体。任凭女人如何强势，张牙舞爪，都算弱势群体。
自己丈夫什么都没做，仅仅是报警。
孟衫就受不了了，她的心再次被践踏。
......
宋槐累极了，打完电话倒头就睡。温诚看蜷缩在被子里的一团，面冷但心疼。他去隔壁休息，给宋槐留足够的空间。
再睁眼是中秋节的上午十一点。窗帘遮光性很强，整间卧室还沉浸在黑暗中。宋槐睡醒好几次，都以为天没亮。
于是继续睡。
唤醒她的还是肠胃。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整整二十四小时没吃饭。
砰砰砰。
温诚在门外说：“起床吃饭。”
宋槐在床上揉眼睛醒了会儿，出去洗脸刷牙，简单扎起头发。趿拉拖鞋坐在温诚对面，看那满桌子菜。
认出来了，是那次价值一千的外卖。温诚给她拿筷子，宋槐默默夹菜，不管什么都往嘴里塞。温诚看她吃了好几颗花椒，终于耐不住：“吃东西前能看看么？”
“嗯。”
“孟衫怎么样了，昨天几点回去的。”他必须问问。如今算是知道了，衫姐不好活，宋槐也低气压。
“被告进派出所了，不过没事儿，现在回家了。”
两人之间气压骤降。转而是沉默。遇上这种倒霉男人，都无话可说，亦没心情。夹菜往嘴里送，却无论如何都食之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