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人

    沈静姝被他这一遭吓得不轻,贴在腿部的手开始止不住地抖动,麻痹感从腿部慢慢往上爬,逐渐蔓延至全身。她不自主咽了咽口水,想说些什么来回答许承泽的问题,话到嘴边却呜呜咽咽的连不成句。

    一直到许承泽的手已然扶上了她的脸,她才条件反射般地侧过身子,全然不经思考地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我……我当时被水呛醒了,自己游上来了,不行吗?”

    “撒谎。”许承泽手愣在半空中,茫茫然说出了两个字。

    他将沈静姝眼底里的慌乱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相信这么简单的解释?可是,对于沈静姝而言,她也绝计不可能将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

    穿越时空这种事,说起来总是太过奇幻。

    若是他不信,认定自己患了癔症,将自己送去疯人院,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又或者,他会认为自己是哪里来的妖精,用了什么妖法,将自己送到那个道观去清修,或是直接一剑了结了自己,又当如何?

    坦白这条路,风险太大,毫发无伤回到家的概率太小,必然不是一条好路。

    思来想去,沈静姝还是决定发挥自己从小到大的优良传统——死鸭子嘴硬。

    于是,她梗了梗脖子,坐直身子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许捕头要说我撒谎,总得拿出证据来吧?”

    “你找我寻证据?”许承泽轻声笑着,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沈姑娘抖得如此厉害,莫不是因为这天气太冷了?”

    沈静姝被他说的有些心虚,暗暗深呼吸希望能稳住心神。

    还未来得及再开口,许承泽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沈静姝的左肩,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拉到了自己跟前,右手直接爬上了她的脸,将一层皮肉狠狠地捏在指间往外扯。

    沈静姝被他这一番动作来了个猝不及防,也顾不上想理由让许承泽相信自己是个好人,只能条件反射般地抓着许承泽捏脸的那只手,龇牙咧嘴地求饶:“许捕头,疼啊!放手放手,有话好好说。”

    这好像,真的是她自己的脸。意识到这一点的许承泽,才渐渐松开自己的手。

    再一扭头,看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沈静姝,竟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沈静姝本是光顾着消除自己脸上的痛感,见许承泽这幅模样,望向他的神色间不免带上了几分怒气:“我说许捕头啊,不带你这么折磨人的。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吧。”

    “在下若是不亲,怎么证明姑娘是不是本人呢?”

    沈静姝看着眼前许承泽依旧理直气壮的模样,一时气结,早已准备好的责备也堵在了喉咙出说不出来。但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许承泽之所以来这么一出,原来是怕自己易容。

    这人,想象力够可以的。

    “许捕头,不是我说你,这人做事啊要讲动机。”沈静姝理了理心绪,再开口,已是满脸的痛心疾首,“我要是真有这易容取代她人的本事,何苦将自己易容成一个苦哈哈的小姑娘呢?若是摇身一变成为商界富豪,或是政界高官,不是省去了我许多麻烦?也不至于被许捕头因为卖个消息,边被许捕头押来这里,折腾这许多事。”

    许承泽没说话,直愣愣盯着沈静姝看,似乎是想从她的眼神中判断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时间一长,沈静姝的心里不免又有些发毛。

    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伤害依旧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提醒着自己,得赶快找个由头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她想。否则,以许承泽现在这个状态,以后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

    事已至此,死扛着不是办法,不如去到最危险的地方看看是不是最安全。

    这样想着,沈静姝凑近了许承泽,神神秘秘地左右看了看,又冲他眨了眨眼,道:“许捕头,其实我是路鸣山修炼千年的一只老妖,因为同情沈姑娘被奸人所害,所以特意借她的身子一用为她报仇雪恨,顺便也替您除暴安良。”

    沈静姝说得是一字一顿,言辞恳切,眼珠子一转还从眼角边浮夸地挤出了两滴眼泪来,任是她自己都尴尬得在暗处脚趾抓地。

    果然,许承泽看着她演完,只轻轻一挑眉:“如今事已结束,大仙怎么不走啊?”

    “这……”沈静姝露出一脸被识破小计谋般的心虚模样,也不解释什么,只嘿嘿地干笑了几声。

    “好了,我对你的奇妙冒险没有兴趣。”

    沈静姝听他这么说,知道警报解除了大半,靠着椅背的身子也不免瘫软了些。

    可没等她高兴一会儿,许承泽又道:“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对衙门、对我,有所图?”

    “图什么?”沈静姝脑子里稍稍放松的那根弦又绷紧了,却目然的奏不响,全然不知许承泽这八杆子打不着的话是从哪里来的。

    这人,该不会是也觉得自己对他有意思吧?

    想到这一层,沈静姝吓得是连连摆手:“许捕头放心,这种事必然不可能。”

    “那便是最好。”许承泽点点头,“如此,我们便可以聊正事了。”

    “嗯?”沈静姝的脑子又失灵了,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已然被许承泽算计了,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许承泽将沈静姝的疑惑尽收眼底,解释道:“我预备请沈姑娘,当我的线人。”

    什么?

    沈静姝只觉得讶异,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娱乐记者,哪里来的本事去当衙门的线人?

    许承泽解释道:“也不需要沈姑娘多做些什么。只是日后你打听到的消息,要全部给我一份。具体小报上出现的消息要由我审核,我不通过的,便不能发出……”

    “那不行。”听到此处,沈静姝摇了摇头,“要是这些消息你都不让登,我杂志不就开天窗了。”

    “放心,我会为姑娘提供其他消息。”

    “这……”沈静姝的眼睛骨碌碌转了转,“那要看许捕头的消息有没有价值了,我可不是什么消息都收的。”

    “我的消息呢?”许承泽盯着沈静姝缓缓开口,“在下,可不止红袖姑娘这一件事可以往上写。”

    “真的?”沈静姝欢喜得两只眼睛忽得便亮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若是许捕头到时候反悔,我可没地方哭去。”

    “许某从不骗人。”许承泽面不改色道,沈静姝听着当头便戳穿了他:“许捕头,可你刚刚骗了余啸,还有王姑娘。”

    依沈静姝看,他是骗人的功夫过于娴熟,连自己都骗了,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许承泽脸色依旧没有丝毫松动,给出的理由听起来是充分的不行:“那是为了办案。”

    “那我怎么保证你不会为了办案骗我呢?”

    “任由沈姑娘处置。”许承泽眼睛都没眨一下,便将这承诺说到了这份儿上。

    这还是沈静姝没想到的,她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理由来拒绝这个提议了。

    想了想,她缓缓伸出两根指头,递到许承泽眼前,定住:“二两银子。”

    许承泽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不由得抽动了一下:“沈姑娘可知,在下在衙门的俸禄,才多少钱?”

    “这……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会知道?”沈静姝撇撇嘴,又看着许承泽那张面色青黑的脸,讪讪开口:“实在不行,许捕头就将自己的俸禄折现给我,也是可以的。”

    表面是个商量的语气,开出来的条件却是处处为难。

    本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沈静姝便不想干。不过,此刻人在屋檐下,她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上多少时日,必然不能与衙门的关系搞的太僵,只能是想着能让许承泽知难而退断了这份想法便是最好。

    谁料,许承泽竟是没怎么思考便点了点头:“可以。”

    沈静姝听得一愣,正疑惑他怎么会答应这么苛刻的条件,便听得许承泽继续扳着指头念叨着:“私印书册、威胁薛妈妈、造谣公务人员、干扰办案,我看看,三年、五年、十……”

    “停,不要算了。”沈静姝一把握住了他算数的手,再这么算下去,自己这条小命就要没了。

    许承泽轻声笑道:“沈姑娘,在下只是随便算算。”

    “我答应您,还不行吗?”沈静姝说着,眼神里言语间均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

    “银两不要了?这可都是姑娘的辛苦钱啊。”

    “我们哪里辛苦得过许捕头您啊,这银两自然都是您的,没人与您抢。”沈静姝心中悲愤交加,是以此时她脸上强堆出来的笑容,要多难看又多难看。

    “今日是挺累的,那便到此为止吧。”说着,许承泽便起身,先行打开了房门。

    屋外,叶朗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门上,许是因门突然打开他未来得及做反应,登时僵在了那里。一旁,冯青山在不远处的地方笔直地站着,静静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叶朗见门开,也是很快做出反应,抬起自己准备好的笑脸与二人打着哈哈:“这么快就聊完了。”

    “聊完了。”许承泽将门往身侧一打,给此时走到门口的沈静姝让了空,右手在她身前一比划,说道:“介绍一下,新同僚,沈静姝沈姑娘。”

    什么新同僚,分明是坑骗来的壮丁才对。

    沈静姝暗自翻了给白眼送给徐承泽,怕只怕,自己在这里的日子,是太平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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