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下山

    那日孙玉真到云裳糕店里来告知真相后,秦月急匆匆回去告知家人孙家退婚的原因。

    秦月父母知道后,怜惜孙玉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同情她的遭遇,对于孙玉真求助一事想要帮忙,又担心秦家得罪杨文德。

    就在他们苦恼之际,秦阳站出来果断拒绝,“孙家既然同我们已经闹翻,这趟浑水我们就不该沾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家没有理由去插手,名不正言不顺。”

    “一旦秦家多管闲事,惹上的不止孙家,还有县里的大人物,到时候,小小秦家如何应对。”

    他说的坚决,也说到秦父秦母的心坎上。

    是啊,秦家之于孙家,孙家父母要求退婚,他们秦家只管退了就是,对方父母不同意女儿嫁过来,秦家也不占理。

    秦家之于杨文德,那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他们家,承受不起。

    秦家的人包括秦月都以为秦阳是因为担心家里,顾及秦家弱小,才放弃了未婚妻。

    —

    得到了林县令的支持后,顾珏心中的大石放下。

    开始用心忙糕点店的事,生意依旧火爆,店外边都排着长队。

    顾珏开始想招人的事了,她想过贴告示招人,但是如今云裳糕的火爆,大家都看在眼中,其他的糕点铺馋地眼睛都红了,公开招人保不齐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卧底。

    第二种就是熟人推荐,可她也不认识什么人脉,唯一熟悉点的就是隔壁济善堂的李掌柜还有点交情。

    新店才刚开业不久,她还是想用知根知底的人,担心出变故。

    她想来想去,将她遇到的人都想了个遍,甚至想过让秦婶过来小住段时间帮忙,但是秦婶还要做饭照顾秦叔他们,不可能撇开,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有个仇敌孙家,突然,她脑海中蹦出个柔软又胆小的人来——孙玉真。

    依照她的计划,孙玉真被迫做妾这事必定会告吹,自己也算是替她除害的半个恩人。

    少了杨文德,秦阳和孙玉真的婚事自然就没有拦路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顾珏已经将孙玉真看作半个自己人,但为了同林县令的计划,她还是没有轻举妄动,正值关键时刻。

    黑咀山上枝繁叶茂,自从这座山被高长贵为首的一群马贼占去后,这里就少有人烟,经过附近临村的村民口口相传,大家一般都选择绕过此山。

    陈启下了马,步履匆匆,人还未进到屋里,声音已经先达,大嗓门喊道:“大哥,山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我们黑咀山的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货,不敢同那个姓杨的叫板。”

    坐于内室的高长贵并未理会他,依旧同几个手下继续着手中的牌局,屋内笑声不止。

    甚至有几个人嬉笑着,大着胆子拉陈启入伙一起玩儿,“二当家,您就别愁眉苦脸了,大当家早就让我们不要下山了。”

    “去!”陈启一把将人挥开。

    “大哥!火都烧到眉毛了,你怎么还有闲心打牌?”

    陈启身材魁梧,身长八尺有余,宽肩厚背,在人堆中很扎眼。他正焦躁地在不大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将高长贵几人晃的眼晕。

    高长贵扔下手中的牌,揉着太阳穴,“我说二弟呀,那边又不是没有椅子,你坐着好不好。”

    “我哪还坐的住,大哥!你真的能咽下这口气吗,兄弟们好不容易在黑咀山打下的赫赫威名,如今眼睁睁要被杨文德毁于一旦。”

    “我都跟你说过了,那是别人的计谋,计谋懂吗?那杨文德如何干你鸟事,你怎么就死脑筋呢?”高长贵颇为苦恼,陈启有着一身异于常人的体魄和武艺,显而易见的四肢发达头脑过于简单,很多事情同他讲不通道理。

    陈启粗声粗气,说地霸道威猛,“我不管,辱我黑山咀,败坏我等名声,我就要讨回公道!”

    高长贵扶额,依旧好脾气安抚他,“好好好,过些日子,等这波风头过去,我们再议,好吧?到时候我让你打头阵。”

    ……

    高长贵絮絮叨叨,好说歹说将陈启的情绪稳住,才放心地继续他的牌桌事业。

    然而,等到黑咀山夜色渐深,山里只剩虫鸣的伴奏和人们酣睡的声音,一团火把被人小心点燃,后面跟着几十个蹑手蹑脚的马贼。

    带头的正是陈启。

    他白日里假装被高长贵劝住,实际早就想夜里自己悄悄带人单独行动,正暗自得意,待他亲自取下杨文德首级,来个先斩后奏,大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他一路下山走的十分小心,十几人却只举着一只火把,不敢骑马,都牵着马匹轻手轻脚。

    他们小心翼翼,却也没能逃过林知节暗中布下的眼线。

    陈启等马贼一路飞驰疾行,到达三河县城门外时,发现今日的三河县的城门防卫低的约等于无,守门的两人睡的东倒西歪,鼾声如雷,城门也没有紧闭,而是开着供人通过的缝隙。

    饶是陈启的迟钝,也察觉到古怪。

    他在马背上略微停顿,身后的手下小声道:“二当家,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陈启犹豫了几秒,豪气干云地大声喝道,“冲!管他是人是鬼,给我找到杨文德杀了就是。”

    他一拍马,随即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般冲进了城门内,手下们一个个有样学样,跟着进了城。

    要说这陈启没脑子,那他也确实不爱动脑,但是不代表他真的无脑,只要一涉及到打家劫舍,取人项上人头这样的事,他特别仔细,早早就打听好了杨文德家的位置,甚至根据对方家的占地计算出对方反抗的力量多少。

    他们骑马踏破了杨家的大门,在杨家人还在熟睡未反应过来时如入无人之境。

    黑咀山的马贼虽然是落草为寇,但也有原则,不杀妇孺无辜之人。

    所以,陈启只是抓了人逼问对方杨文德在哪?并没有滥杀。

    而杨文德酣睡的正香,被马贼们冲锋的闹音吵醒,正要发作,门房小厮跑过来哭天抹泪。

    “爷!马贼!马、贼……全是。”

    杨文德听地断断续续,但也听懂了“马贼”二字,“他妈的”,杨文德爆了句粗口,拎起裤子下床要逃。

    陈启将杨家各个房间扫荡一空,最后在柴房里找到了穿着杨文德衣服的小厮。

    “靠!这厮真狡猾!”

    陈启瞪大眼睛,目光如炬,就差没将暴跳如雷刻在脸上,盯着小厮恨声道:“你家老爷呢。”

    “我……我不知道……”

    “说!”

    “饶命啊!饶命……”

    “……”

    城北的一条小巷里,杨文德正穿着刚才那小厮的墨蓝色棉布衣奔跑,他旁边是一个穿着黑色锦衣,腰间佩刀的中年人。

    “嘿!他娘的,还好我鸡贼,栾平,幸好有你,不然我恐怕没这么容易逃出来。”

    “娘的,这回老子要好好的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后害我。”

    “竟然真把马贼给招来了,黑咀山,老子迟早去踏平。”

    他正忙着骂骂咧咧,就看到前方林知节带着一众穿戴盔甲佩刀的兵卫,举着火把像是在等他。

    此刻他见到这些带刀士兵,只觉得格外有安全感。

    见到林知节这位平日都不正眼瞧的县太爷,更是有了往日没有的亲切。

    他狂喜奔过去,对着林知节一通诉苦,“林县令!您真是我的青天大老爷,马贼将我家里洗劫一空,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林知节将人扶正,目光温和,含着关心,缓声道:“本官就是接到巡城队的消息才连夜赶过来,放心,现在很安全。”

    说完他将视线移开,看向杨文德身后的栾平。

    “林县令,您这效率……”杨文德正要夸上几句奉承话,语中话未尽,心脏已经被一剑从背后贯穿。

    他偏过头看去,是一直站在他身后存在感不强的栾平。

    “你……你……”他嘴里的血迹涌上来,气机开始一点点溢散,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词句,只有大睁的眼睛里透露者不甘和怨毒。

    一直笑容和善的林知节在他仅存一口气时,对他平静地解释道:“你做的孽太多,大家都想你死。”

    见人已咽气,林知节摆摆手,让手下将尸体处理了。

    而杀了人的栾平,屈膝跪在地上,对林知节振重行礼道:“多谢大人替小人报仇,能够手刃仇人,小人死而无憾。”

    林知节瞧了他半晌,过了许久才道:“罢了,你也只是无辜的苦命人,往后跟着小舟,帮我看顾着他,别让他给我闯祸。”

    “是!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明日,张贴告示说‘昨夜马贼闯进杨府,杨家家主杨文德不幸遇难,惨遭毒手,大家近日小心,县里会加强巡逻和城防布控。’”

    “是大人。”手下应道。

    栾平是林知节早先安插在杨家的棋子。

    三年前,栾平的妻子被杨文德酒后侮辱,不堪受辱选择轻生,栾平是个情种,立誓要报此仇。

    被林知节碰上,甘愿做林县令的刀,潜入杨府成为杨文德的贴身保镖。

    这三年,栾平忍辱负重,等的就是今日。

    而林知节作为一县之主,他岂会容忍一介商人骑在他头上,之所以迟迟没动手,就是忌惮对方那位京城里的舅舅。

    恰逢顾珏误打误撞将刀子递到他手中了,处心积虑的林知节立刻抓住机会,杨文德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入他们为他制定好的坟墓。

    第二日,三河县直接炸锅,县衙的告示前挤满了人。

    一时间,议论纷纷。

    “天啊,杨老爷真死了?”

    “怎么会,马贼太可怕了,说不定……今夜就轮到谁家……”

    “呸呸呸!马贼只杀了杨文德,又没有杀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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