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比他们先一步到达加茂宅子里，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进门就闻到了血腥气。
没有造成大规模的杀戮，雲原则上不会大开杀戒，但架不住总有人要撞上来——结果就是被锋利的天丛云剑划伤。
五条悟看了一圈，切了一声：“你们加茂家的人还挺娇气的。”
不过看一脸心不甘情不愿跪在雲面前的加茂家主，他还是没过多说什么，就是靠在夏油杰的身上小小的做了一个鬼脸。
雲的声音平静：“我要知道咒胎九相图的全部。”
它是如何制作的，都经历了些什么，出于什么目的制作的。
雲垂眸俯视着加茂家主，“不说也可以，我将会判定加茂家族后人无权享有咒力和术式，剥夺他们术式权利。”
加茂家主没动。
夏油杰悄悄靠过去：“可是雲，御三家当咒术界的高层太久了，出了咒术界，他们在普通人社会里也享有权利。”
雲转头，看着夏油杰温和的笑了笑：
“雲要处理的话，连带着他们的资产也一并处理吧。”
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怪刘海眯眯眼的杰心这么黑。”
剥夺术式和咒力不够，撺掇着雲一起把资产也处理了。
听到处理资产的时候一个尖利的女声似乎是忍不了了：“你、你伤了我的丈夫还不够——你还想切断我们家的经济来源！”
她带着哭腔，“你们怎么能这样！”
五条悟不爽的回过头：“你们加茂出了这么个污点，惹雲生气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这不是还没下决定呢。
“雲又不会在现在杀了你们。”
夏油杰充耳不闻，脸上还是那副笑容：“悟难道不想帮雲吗？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之前就说过雲处理这些会遇到麻烦。
“你——你实在太过分了！”
雲本来毫无波澜的眼神似乎动了一下，女人的这句话和之前雪音说她过分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过分吗？
她微微抬起双手，“加茂宪伦的灵魂我会找到，然后进行处刑。”
“但是加茂家家风不正，在加茂宪伦之后还担任着咒术界管理层的位置，并试图掩盖这部分事实。”
是不对的。
“等——等等！”见她似乎要施术，加茂家主连忙站起来，试图去抓雲的袖子，被后者轻飘飘的避开，手上动作不停。
“你有什么话要说？”
家入硝子看着雲避开那只手，但扬起的袖口还是蹭到了一点家主的手背，瞬间呲了血出来。
加茂家主嘶了一声，捂住受伤的手背，“天丛云大人……我不服从这个结果。”
家入硝子想，雲动作再慢一点，他的手就会被整个削下来了。
月读命单手撑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凑到家入硝子耳边：“雲在你们这里处刑了多少咒术师？”
要是以前，雲才不会避开，任由别人凑上来，要么削掉半手要么削掉双手。
“……除了妖和咒灵，我没见过雲杀咒术师。”家入硝子回想了一下。
五条悟转头过来：“之前和雲修禊的时候，雲说要斩碎一个神器——最后还是没动手。”
现在想起来，雲那时候的表情真的超冷漠的呢～
如果夜斗当时没把须佐之男搬出来的话，雲那时候就会直接下手了吧。
夏油杰也摇摇头：“没看见过雲的处刑现场。”
加茂家主还在跟雲试图讲理，或许是真正知道了天丛云真的能做出来剥夺后代术式和咒力的事，这位家主眼角烫红，不甘不愿。
“加茂家千年的基石，不能被禅院和五条家分食！”
雲：“你想表达什么？”
“不能剥夺加茂后代的术式和咒力！”
五条悟听了这么一会已经非常不爽了：“喂喂，加茂老爷爷，雲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不是来听你说这些没用的。”
说来绕去一大堆，就是舍不得放弃那种人上人的感觉不是吗？
“你把咒胎九相图告诉雲，然后雲剥夺你们的术式和咒力，我们走，就这么简单。”他几步走到雲的身边，“雲明明很好说话的。”
雲居然点了点头：“嗯。”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那叫人狠话不多。
家入硝子对着夏油杰：“……只有五条这种神经笨蛋才会觉得雲很好说话。”
月读命用一种堪称认同的目光望着五条悟，还丝毫不见外的将那张漂亮脸蛋凑到夏硝二人身边：“雲本来就很可爱。”
夏油杰从善如流：“加上三贵子。”
月读命好心情的捏了捏他的丸子头。
夏油杰：“……”
忍住，对方不是五条悟，是月读命。
——
雲有一个很好的优点。
她不会轻易打断别人说话，也会认真思考别人的话。
就像现在，五条悟插不进这场属于雲的审判，活了大半辈子的加茂家主似乎找到了雲的这个空子，捏着这点不停地跟雲逼逼赖赖。
“加茂家为了非术师也奉献了很多。”
“天丛云大人无法原谅加茂宪伦的所作所为，我们也是同样为此做了补偿。”
他绞尽脑汁，试图跟雲说情。
五条悟从小就听这些东西，已经听的烦了，伸手就打算拽住雲的袖子，领着她往里面走。
雲注意到五条悟的动作，小心的收敛起自己的锋利，“悟，他还没说完。”
“没必要听，雲自己去看比较快。”
这群烂橘子吃瘪五条悟是最开心的那个，自从上次雲杀到东京总监部让一群烂橘子变成了非术师，他和杰的任务就轻了不少——虽然以前的也不能打就是了。
不过灰原和七海的任务轻松了很多是真的。
还有硝子，也不用三天两头的跑医务室。
夏油杰活动了一下站的有些麻的脚踝，麻溜的跟了上去。“悟带雲去哪？”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当然是加茂老爷爷的书房，雲自己去看。”
加茂家主试图跟上去，却被月读命伸手拦住。他有些困惑的看着月读命那张精致的脸，“戴罪之人还是别打扰雲了～”
这人……刚刚没有印象啊。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人？
但没等他想明白，月读命已经跟着一行人走了，大长腿和五条悟有的一拼，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的雲。
后面的加茂家主脸色一变，雲回眸淡淡瞥了一眼，抬手划出境界。
将加茂一众人拦在外面。
五条悟的声音忽远忽近：“为什么这么好用的技能是只有神器才能用的啊~”
雲的回答认真中带着荒唐：“如果悟实在想用，我可以把你的灵魂抽出来，让你变成神器。”
夏油杰：“……这是死了才能拥有的待遇吧？”
雲曾经说过的，只有死灵才能当神器，她自己是特殊的，除外。
家入硝子在月读命的目光下扶额：“……五条是个笨蛋。”
五条悟果然闭嘴了。
“……知道了知道了，谁要当神器啊，像雲一样是个冷冰冰的笨蛋吗？”他嘟囔着，靠着六眼很快去到了加茂家主的书房。
加茂家不愧是千年世家，空气清新绿化做的也好，几个人坐在外面等雲和五条悟翻资料。
六眼在这个时候显得尤其好用。
“这里这里，是加茂家家谱。”五条悟扒拉着书架，“然后这个是历代家主和妻眷。”
“这里好像是平安时代的，雲手上那个是奈良时代。”
雲顺着五条悟的指示一点一点翻看着，关于这些书籍记载的还算明确，五条悟还在看书架，雲抬眸看了他一眼，突然脱口而出：
“六眼很好用。”
“嗯？那当然——雲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五条悟随口回道。
雲顿了顿：“为什么……没有第二双六眼？”
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她除了须佐之男好像都没有主动关心什么。
五条悟眼睛瞪大，整张漂亮的脸凑到雲的面前：“诶？！菅原老爷爷没跟你说吗？一个时代只能有一双六眼啦～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雲拧眉：“请示我的时候没说过——是束缚吗？”
五条悟：“不知道。”
反正五条家的祖传术式是无下限，而无下限又必须只有六眼才能发挥全部的实力。为此他之前学了不少数学相关。
真不愧是学问之神赐予的术式。
下一刻他又问：“雲要去问菅原老爷爷吗？”
雲直觉不太对劲，迟疑一下点头：“对。”接着，她放下手上的书籍，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
“保护悟的神器被毁坏了，这里面有问题。”那时候她跟五条悟不熟，只是承了菅原道真的帮助，作为回报帮他关照五条悟。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会发自内心的去关照她的朋友们了。
此前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的东西忽然重新被捡起来，雲扫了一眼外面聊天的两人一神，“……这之后我会去问菅原。”
连敬辞也不加了，雲着眉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护佑你的神器出意外了——为什么不重新找一个强大的神器，为什么要将你置在危险的地方。”
她可没忘记五条悟说过他小时候被挂在黑市悬赏上。
五条悟顿了顿，“……啊啦啊啦~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雲居然还会主动关心我们~”
雲抿着唇，看向外面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还有杰和硝子——他们也被盯着，是吗？”
“啊~对~黑市上诅咒师发布悬赏啦~”
五条悟张唇，还想说什么，就看见雲的双眸泛着杀意：
“发布悬赏的诅咒师……也该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