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香喷喷的立夏饭,让人食指大动,周思源是第一次吃这个。颇为稀奇:“这个真好吃!是只有立夏那天才能吃吗?”

    外婆见周思源爱吃,也很高兴:“我老婆子还以为立夏大家的习俗都一样呢,到了凤城才知道他们不吃立夏饭也没有立夏蛋,而是吃立夏凉糕,思源,你们老家立夏有什么习俗啊?”

    周思源摸了摸后脑勺:“这,好像就是平常的一天,印象中也没有吃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想了想又道,“但是好像小时候也吃过立夏凉糕,但是和凤城的不一样。”

    “那是什么样的?”红豆也是小孩子脾气,早把将军蛋的事抛到了脑后,她们家也买了立夏凉糕来尝,甜丝丝又冰冰凉凉的,她觉得很好吃,听到周思源说吃过不一样的立夏凉糕,便很好奇是什么味道。

    周思源见红豆跟他讲话了,努力回忆起来:“长得不一样,我看街上卖的是乳白色的,我小时候吃的是晶莹剔透的,要下去酸酸甜甜,可能放了山楂吧?……太小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小时候天很热,我就没什么胃口,母……母亲就会给我吃这个。”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有些怀念,眼中流露出忧伤。

    江寅见气氛变得沉寂,又马上岔开话题,问宋姻姻早上去王志那的情况。

    宋姻姻把王志收养了一个孩子的事说了,又说了郑芳听后还是决定先见一见。

    外婆听宋姻姻说郑芳和王志三日后要相看后,也挺高兴,这次事情她虽然都是听宋姻姻讲的,但也很唏嘘:“这两个人都不容易,也都是良善人,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

    立夏一过,凤城的天就热了起来,这两天宋姻姻每天做的事,便是和舅舅一起把之前登记信息的人进行简单的筛选和组合,之后江寅和周思源负责去查访信息是不是属实,再由舅母和外婆去合适的两家说媒,这种免费登记信息的,一般都是贫苦百姓,因此条件都差不多,外婆口才好,基本上去了十家能有五家成事。

    明日就是约好的郑芳和王志要见面的日子,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宋姻姻坐在无线不牵的二楼,看着楼下街道上来往的人群陷入沉思,暗暗希望自己独立去负责的第一个委托能够顺顺利利。

    忽然又想起来,原本说好忙完就来找她把前几次相看经历告诉自己的这两日一直没露面,又有些忧虑,这皇商家的媒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赚到。

    正想着,她余光就看到大街上有一个很像裴渊的身影,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裴渊嘛!

    如她所想,裴渊朝着的方向正是无线不牵,她心道这下好了,可算能把一切理清楚了。

    裴渊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走着走着就抬起头。眼神与她相撞,露出一个和煦的笑。

    很快,裴渊就又坐到了无线不牵的二楼,他先为自己那日的不辞而别道歉,宋姻姻摆手,又催促道:“好不裴郎君还是直接开始吧?”

    “宋娘子不妨猜一猜,当年与裴某议亲的第一户人家是谁?”

    这还带猜的?宋姻姻无语,凤城那么多富商高官她哪里认得,她所知道的,身份配得上皇商门第的也就尚书府而已。

    “总不能是尚书府吧?”宋姻姻问。

    裴渊颔首:“正是。”

    宋姻姻有些疑惑,毕竟哪怕裴家是皇商,也属于商。士农工商,商为末流,别说户部作为六部之一,柳尚书又是个极在意自己的名声的,又怎么会和裴家通婚呢?

    裴渊看宋姻姻的模样就知道她不信,也不着急澄清,只是和她讲了一个故事。

    “先帝时,我祖父曾想让我父亲靠着科举让裴家换个出路,便是那时间和柳尚书成了同窗。”

    裴家和柳家祖籍都在杭城,但与江南首富裴家不同,柳氏一族拥有一门三进士的美誉,柳晋臣当年和裴渊的父亲裴谨,其实并没什么太大的交集。

    直到后来有一日,同窗们一同出游,柳晋臣因为天资聪颖,经常受到先生夸赞,被另一个学子妒忌,趁无人注意推入河里,被无意中看到的裴谨所救,自此,两人的关系便亲厚起来,后来两人先后成亲,更是定下将来要结秦晋之好。

    然而,后来柳晋臣如愿考中探花,一步步钻营升官,裴老爷考了几次都没有中,只得接过裴家的产业,两人的交集变少了。

    “所以其实你才是柳韵如的未婚夫?那永嘉侯世子呢?”宋姻姻听得还挺吃惊,想不到裴渊和柳韵如还有过婚约。

    裴渊复杂地看了眼宋姻姻,心道这人还真不把自己当柳尚书的女儿,竟然一副看戏的口吻,全然没意识到和曾经和自己有婚约的人应该是她自己。想到这里,裴渊又有些尴尬,假装清了清嗓子回答:“当年废太子叛乱,柳家站队当时的昭华公主如今的圣上,今上登基后,更是直接提拔为户部尚书,彼时裴家虽也靠着为今上效力获得了皇商的殊荣,却也早就不是户部尚书看得上的了。不过,当年家父与柳尚书指腹为婚的事,还有众多当时的同窗知晓,柳尚书自然不愿意担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婚约也就一直拖着。”

    裴渊说着,喝了口茶水又继续:“直到了五年前,柳韵如参加太后的寿宴,年仅十一岁便凭着一幅百寿图拔得头筹,拿了个凤城才女的名头,宴席上太后让勋贵子弟比射箭,永嘉侯世子也赢下了彩头,当时太后就说了一句金童玉女。后来寿宴快结束时,柳韵如不慎落水,又被永嘉侯世子所救,太后便觉得这是天定的缘分,直接赐婚了。”

    宋姻姻忍不住插嘴:“这柳韵如和柳晋臣还真是一对父女,都容易落水。”

    “咳咳咳咳……”裴渊正喝水,直接呛得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才停下,“你是懂阴阳怪气的。”

    宋姻姻倒真不是阴阳怪气,只是突然想到便随口一说罢了,她给裴渊添了新茶:“太后赐婚之后,你们的婚约就作废啦?那之后几次是怎么回事?”

    裴渊叹了口气:“柳尚书不想和裴家成为亲家,但有人想,可裴家若是同意,这祖上几辈子挣来的家业怕是也保不住了。所以近几年裴家一直着急为我相看,而有人不希望我成婚,于是就会发生各种‘意外、让婚事不成。”

    这话宋姻姻听得云里雾里:“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啊?而且这人还怪好的,让你婚事不成,却没有想着害人,而是让女方都嫁得很不错,这得有多大的本事和……”

    说到这,宋姻姻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不下去了。

    能做到破坏裴渊婚事的人其实可以有很多,但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又兜那么大一个圈子,在不损害女方的前提下破坏裴渊的婚事,除了要有很大的能耐,还得——有很大的权力。

    而能让裴家不敢拒绝,答应了又可能会让裴家失去家产的……

    只可能是皇家!而和裴渊年纪相仿的,只有昭华帝还未即位时和先驸马生的长女——长乐长公主了!

    确实,裴家富可敌国,若是尚了公主,怕是一半的资产都最后会用来充盈国库。这时候再想为什么太后赐婚前也不问问柳韵如有没有婚配,为什么大喇喇在众人面前说柳韵如与永嘉侯世子金童玉女,怕是都早就计划好了。

    宋姻姻知道了天大的秘密,又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你说要找我们无线不牵帮你,是逗我玩儿呢!反正定金不可能退给你!”

    裴渊:我堂堂裴家,还会问你要回这一锭银子?

    “那为什么不直接给你赐婚啊?”虽说裴渊这单生意她们是做不成了,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知道这些秘密,但她还是由着自己的好奇心问了出来。

    “因为。”裴渊说到这里顿了顿,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因为长乐公主本人暂时还不愿意。”

    其实,裴渊早就知道自己的婚事大概率是由不得自己和裴家做主了,昭华帝现在还采取这种温和的方式,也仅仅是怕把裴家逼急了,加上近两年主动找上门议亲的人家,也不过是“慕名而来”,昭华帝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或者说,女帝如今这般,不过是拖着他等长乐公主真正“懂事”罢了!

    可是,当那日宋姻姻请自己相信无线不牵能为他找到好姻缘时,除却想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外,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私心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富户家的儿子,可以安安稳稳地和自己的妻子相知相守。

    当然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在妄想,听了宋姻姻的身世后,见她生机勃勃地想着要为自己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竟然有些为自己的怀疑感到抱歉,打算第二日与她说清楚,让她别浪费力气替自己找合适的人家,没成想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收到陛下口令说长乐公主要去西山狩猎,让他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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