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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譬如朝露(七)

    “此事分明是你自找的,我还未找你算账,你倒先送上门了,哼……如何也好,省得我去找你们!”

    听闻此话孟婆怔然失笑,她左手掐起封蕴的下巴,目光挑衅又妖媚的看着池鸢:“经久不见,妹妹好大的口气,呵,真是让姐姐我刮目相看呢……”说罢,她眸光陡然瞟向跟在池鸢身后的薄薰身上,“哎呀,这位小妹妹却是眼生的紧。”孟婆细细打量间,似能察觉薄薰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她猛然松开封蕴的下巴,扭着腰身,踩着妖娆的步伐缓缓靠近:“咦,你这位小妹妹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好似在哪闻见过。”

    薄薰走到池鸢身侧,好奇的盯着孟婆上下打量:“我也觉得你的气味很熟悉,但是,我要纠正一点,以你的年纪和道行,叫本姑娘小妹妹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孟婆步伐顿止,幽暗的烛火下,她突然看清了薄薰那双在黑暗中闪烁不断的墨绿眼曈,她蹙眉深思了会,眸光又转向池鸢:“早就听闻妹妹武功不俗,只可惜没亲眼见识一番,上回妹妹东躲西藏,让姐姐我好不尽兴,今日非得……”

    孟婆话未说完就被薄薰抢了去:“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再说了,你敢打我家主人的主意,那也需经过我这一关!”

    “哟,小妹妹口气不小呀!”孟婆故作惊讶的张大了嘴,“呵呵呵,主人?原来你们是主仆呀……有此主人,难怪会养出这么刁钻古怪的丫头。”

    “你说谁古怪?”薄薰刚要上前就被池鸢拉住了衣袖,薄薰疑惑转头,就听见池鸢传音而来,“不要轻举妄动,孟婆诡计多端,万不可透露半分实力,且看她如何出招,我们再应对。”

    “主人,您有没有觉得这女人身上有股子邪气,让人闻着十分不舒服。”“那是蛊王的邪气。”

    “蛊王?她……她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能练出蛊王?”“嗯,我和那东西交手过,极难对付,不过蛊这个东西对你而言不是手到擒来么?”

    “主人过奖了,这东西邪的很,真动起手来,最多只与它打个平手,若是数量太多,那就不好说了……不过,主人,您可有一把灵剑,比起我这微不足道的灵力,您的那把剑才是决胜的关键。”

    主仆二人传音许久,一旁站着的孟婆见她们都没说话,心中谨防着也不敢轻举妄动。

    昏暗的室内静谧得诡异,被捆在石柱上的封蕴好奇的转过头,竖着耳朵仔细辩听她们的动静。

    忽地,“啪”的一声烛爆脆响,一瞬闪出的微光好似将沉蔼的黑暗撕破了一道口子,孟婆袖摆轻抬,一缕肉眼难以察觉的黑烟从中飘了出来,背着烛火下的暗影悄悄向池鸢她们靠近。

    “主人小心,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薄薰迅速挡到池鸢身前,挥手一挡,像是碰到了实物,打上去却软绵绵的,在她迟疑的片刻就从指缝间溜走了。

    “咦?小妹妹,你居然能看见影蛊!”孟婆眸光闪过一丝惊疑,但也只是惊疑一瞬,她抬手掩笑,挪着妖娆的步子回到石柱前继续调戏封蕴,“小妹妹既有如此本事,那便让它先陪你玩会,姐姐还有正事要做。”

    看着那道黑影在屋内窜来窜去,薄薰指尖猝然亮起一道幽光,灵光脱手而出朝着黑影飞去。没想到那黑影甚是灵活,仿佛在故意挑逗一般,引着灵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四处乱窜。

    只可惜这道灵光只有池鸢和薄薰能看见,正调戏少年的孟婆感觉到影蛊的异动,才一转身,一道银光划破黑暗,孟婆侧身一躲,接着急退三步,这才堪堪避开池鸢的剑招。

    “哟,妹妹却是这般着急了,是怪姐姐将你冷落了?”孟婆脸上虽是笑的,可她袖中的左手却止不住的抖动,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够快,这只手怕是要没了。她看着池鸢手里那把闪着夺目银光的宝剑,只感觉被削掉半截衣袖的手臂阵阵发寒,那股侧骨的冷意仿佛顺着经脉涌向了她的四肢百骸。

    池鸢没说话,手腕一转,散溢着寒气的剑刃再次斩来,孟婆当即召唤蛊王出来对战。当剑刃与黑影相触的刹那,黑影就被灵兮剑砍成了一块块碎裂的黑布,然而下一刻,那些碎裂开的黑布突然开始燃烧起来,它们形成一个个拳头般大小的火球飞速朝着池鸢袭来,池鸢扭身一一避开,正欲催动灵兮剑,突然足下一麻,接着便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鞋面裙边往身上爬,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聚来了一大堆黑蛉蛊,密密麻麻的一片,顺着地板一直延伸到墙面。

    “哈哈哈……没想到吧小姑娘,姐姐我为了对付你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这些宝贝虫儿可是我专门从南疆带回来的,它们最喜欢噬咬少年人的血肉,特别是你这种体质特殊之人的血肉,吃了你的血,再炼化炼化,说不定能变出更厉害的宝贝呢!”

    “主人,您别动,您越动他们聚得越多!”薄薰顾不得身上乱爬的蛊虫,急忙施术驱赶池鸢身上的蛊虫,可这群蛊虫一遇到薄薰的灵力反而更加兴奋,爬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它们已经爬到了池鸢的胸口,隔着衣料,疯狂的啃咬着她的皮肉。

    这群黑蛉蛊咬人十分疼,就连池鸢这种痛感很浅的人都能感觉到,薄薰张开结界将前仆后继赶来的黑蛉蛊隔绝在外,专心处理结界内剩余的蛊虫,但这群蛊虫一边吸纳薄薰的灵力,一边往她俩口鼻里钻,薄薰倒无所谓,但是池鸢就……就不一样了,先前吸食池鸢血肉的蛊虫突然如潮水一般退去,半途中就暴毙而亡,至于钻入池鸢口鼻的蛊虫更是跑的飞快,像是遇见了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

    “主人,您这是什么法术?为何黑蛉蛊如此害怕?”薄薰悄悄传音道。

    池鸢看着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红褐色小点,笑着回道:“我的血肉可是经过灵泉之水淬炼过的,寻常邪物避之不及,像它们这般胆大不怕死的还是第一回见。”

    “难怪了,难怪主人一点也不急。”话未说完只闻一道极轻的脆响,原来是蛊王打破了薄薰的结界。“这蛊王我来对付,你先拖住影蛊。”“是,主人!”

    孟婆看着满地的蛊虫尸体,心中又是心疼又是诧异,池鸢这小姑娘给人的惊喜太多了,想不到黑蛉蛊都对付不了她,怪不得之前给她下的千风渡会陡然失去联系,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且不论她什么来头,如此棘手的对手还是趁早解决了才行。孟婆想罢,施手一招,将影蛊和蛊王全都唤了回来,她抽出身侧的短剑,划开左手指尖,一滴滴黑血顺着伤口沁出,又以一种诡异的形态从指尖浮起,缓缓飘到两道黑影跟前,接着如泡沫一般炸开,消失在一片黑幕之中。

    蛊王和影蛊吸收了孟婆的血,被烛火投映在地上的影子突然涨大了数倍,丝丝黑气顺着影子边缘不断流泻而出,弥漫的黑气很快形成一片浓雾,将房间笼罩得密不透风,雾气浓重,沾衣就湿,只是稍稍抬手的动作就让人使不上力。

    封蕴闻着黑雾的臭气,两道眉毛都打成了死结,他看不见也不能说话,不知道池鸢和孟婆究竟谁胜谁负,不知道躺在榻上的岛主大人是生是死,他心里既期盼又害怕,期盼棠情快回来,又害怕她回来了白送一条性命,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鬼笛仙子身上了,传言她那般厉害,也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正在山门前指挥弟子作战的棠情似是瞧出了一些端倪,“不好,恐怕是幽山的人从中作祟,快,快去请客卿长老出山!”棠情吩咐完弟子后,纵身一跃,迅速朝着大殿的飞去。棠情看出了山门前那群外域人的异状,如此手段除了幽山人还能有谁,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望着越来越近的楼檐,望着广场前满地的尸体,那股不好的预感正在一点点的证实。

    “乖侄女,这是急着去哪呀?”一条白绫从天而降,迅速袭向屋檐之间飞跃的棠情,棠情扭身一躲,不想身侧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她急忙甩出白练相缠,不过片刻,她的白练就被白绫中暗藏的刀刃给削得七零八碎。

    绫愁脚踏白绫,于凌空踏步一般缓缓飞落在屋檐之上,她端看着几尺之外的棠情,手捻华发,脸上笑容肆意无比:“可真是奴家的乖侄女,瞧着背影就像,嗯……十几年不见,没想到竟长这般大了,瞧瞧这模样简直和师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棠情摸向腰侧的短刀,她的宝剑在和池鸢的一战中被砍成了两截,事出匆忙,还未来得及重新挑选武器,没想到幽山的人来的这般快,不好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就如计划好的一般接踵而至,打得她措手不及,细细想来,母亲从未发病如此厉害过,想来应该是孟婆事先催动蛊虫的缘故。

    “你是谁,为何拦我去路?”棠情绵软的声线柔柔弱弱,没有半分威震敌手的气势。

    绫愁掩嘴一笑:“呵呵呵……瞧瞧,就这生气的模样倒有点像林兰那个贱人的模样。”

    棠情冷眼看着绫愁,脚步刚挪动半寸,绫愁的白绫就毫不留情的打了过来,看着那飞溅的瓦砾,棠情紧握的手心扣得快要出血了,如此实力面前,她根本没有出手的余地。“少在这攀亲道故恶心人,当年弑师叛逃,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绫愁慢条斯理的甩了甩袖摆,挑起眉角笑看着棠情:“桃花坞尚在,奴家自然要回来,奴家不仅要回来,奴家还要杀光桃花坞所有的弟子,还有你……师兄遗留下的小余孽。”

    “你……”棠情欲言又止,她看着远处的大殿,心中担忧林兰的伤势,绫愁瞧出她的担忧,抚手笑道:“别急,你与你娘马上会在黄泉相见,急也无需急在这一刻。”

    “你又何以笃定,我会认你宰割。”话说完,棠情袖口一动,一只玲珑小巧的鎏金香炉从她袖中滚出,丝丝缕缕的青烟伴随着一股子似有若无的暗香随着她的动作飘散而去,须臾,一大片扑动着蓝翼的蝴蝶从花草树林中穿出,它们围绕着两人翩翩起舞,此情此景颇有些迷幻,迷幻之中好似看见屋檐上生出了各色各样的鲜花。

    绫愁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幻象动也不动,然而,棠情才探刀出手的瞬间,她手里的白绫就飞了出去:“乖侄女是不是忘了,奴家也出自桃花坞,你会的东西奴家自然也会。”绫愁施手一抬,本挂在棠情腰间的小香炉陡然飞向了绫愁手心,她拿着香炉瞟了几眼,饶有兴趣道:“哼,小侄女居然还研究起了南疆西夜的毒花,这些毒物可不是你一个丫头能随意碰的。”

    棠情横刀握于身前,冷声道:“是生是死给个痛快,何必如此羞辱人!”

    “哟,乖侄女真生气了?”绫愁把玩着小香炉,笑着笑着竟随意将它扔下了楼檐,“临到要下手的时候,说句实话,你这模样太像师兄,一时之间我还真有些下不了手,也不知道孟婆的事办好了没有,怎么这般久了还不见回话。”

    仿佛印证绫愁的话一般,下一刻,大殿一角就爆出一声巨响,引得二人注目探去。棠情面露焦急,这般动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绫愁看着那间门窗紧闭的屋子,嘴角的笑渐渐隐去,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欲冲去,忽见屋檐破开一个大洞,首当其冲的正是孟婆,而后跟出来的却是池鸢。

    把时间往前一刻推动,彼时屋内几人身陷蛊王毒雾之中,封蕴才吸了几口就不省人事,躺在床上的林兰更是好不到哪去,屋内唯剩池鸢主仆二人安然无恙,但浓雾太浓,每每行动之时就犹如浸泡在水中一样迟缓艰难,如此就显得十分被动,两人在雾中无法分辨孟婆和蛊虫的具体方位,听风探位打斗了一会,这般耗下去只会对她越来越不利,池鸢心一横,祭出自己的血抹在剑上,雾气沾血便退,在灵力的催动下,道道银光照亮了昏暗的屋子,面对灵剑,两只蛊虫也只有退让的份,眼见不敌,孟婆四顾之下直冲檐顶而出。

    孟婆才一出逃就奔着绫愁方向跑,绫愁看着身后追来的池鸢,心中诧异又惊喜:“小姑娘,我们又见面,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棠情看着被池鸢主仆追得狼狈出逃的孟婆,心弦一松,也没急着叙话,趁绫愁不注意,冲身飞向了破漏的屋子。

    见棠情从手里溜走绫愁也不着急追,她看着池鸢主仆落到屋檐角,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道:“几日不见,小姑娘这气度似乎又变了许多。”

    池鸢瞥了孟婆一眼,视线转到绫愁身上:“你在这,那魏君言呢?”薄薰贴着池鸢身后站着,好奇的打量着华发华裳的绫愁。

    “哎哟,小姑娘怎么一见奴家就念着师兄的名字呢?你如此惦记,可真是让奴家有些吃醋呢。”

    “少废话,你们既一起来了为何藏头露尾不愿现身?”

    绫愁摆了摆水袖,露出白绫中藏着的刀刃,她眸光分外灼亮的打量着池鸢以及她身后的薄薰,听着耳侧孟婆阵阵传音,屋内的所有事情她已经知晓了,想不到孟婆的蛊虫竟会败在池鸢的剑下,她知道池鸢那把闪着光的古怪宝剑,但不知其中厉害,更没想到,一场计划周密的刺伤居然让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姑娘给打乱了,不对,不对……她是派了几个先锋来打探消息的,只是这消息为何有遗漏之处?究竟是哪一处环节出错了呢?还有这小姑娘,她一直派人追踪她的下路,不想一直没有动静,看来幽山之中的内鬼急待肃清。

    见绫愁不说话,池鸢四顾一探并未发现附近有人藏匿,她持剑的手微微抬起,出招的瞬间,绫愁的白绫就飞了过来。“原来小姑娘还喜欢偷袭!”池鸢不屑哼声,“这是跟你们学的吗?”说着手腕一翻,灵巧的躲开绫愁的白绫,施手动作间,无数剑气将半空中飞来的白绫全都搅碎。

    “哟,小姑娘,你这是……功力大涨啊,才几日不见,你竟有如此长进,奴家可真是后悔当日没有把你留下来。”绫愁水袖一摆,数道白绫再次飞出,然而这次的白绫却携卷着一丝霸道的内力罡风,池鸢内力相拼不及,差点被打落屋檐。

    “不过小姑娘,依你的功力要想打败奴家,还差些火候。”

    池鸢探向腰间的竹笛,绫愁早就时刻注意着她的动作,她突然收回所有白绫,退避到一旁的大树上,笑着道:“师兄,这次你可不要像上回一样,只比音律,而忘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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