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被男友服部平次告知了宫野志保的真实行径后,远山和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恼。当她得知宫野志保破坏了工藤和小兰的幸福,尤其工藤和小兰还是和自己的感情一样的青梅竹马,她对宫野志保是持着愤慨和敌意的态度。但她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她为工藤而不顾自身安危的感情所感动,因此在远了她一段时间后,远山和叶便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再加上与她相处时累积来的好感,还有呆在东京这个对她来说较为陌生的城市的孤单,又主动和她起了联系。

    服部平次对女友和叶的这些行为没有过多的参与,准确来说是关注,连他自己对宫野志保的态度也完全没有跟和叶提过。因为当他刚跟和叶讲完宫野志保的情况后,和叶就瞪着溜圆的眼睛望着他,目光中闪烁着不安和一些奇怪情绪追问他对宫野志保的态度,还有他会不会喜欢像宫野志保这样的姑娘时,他就知道情况不妙了。于是服部平次聪明地与这件事保持了距离。

    服部平次不是没有接触过和叶以外的女生,侦探的生活中总会充斥着形形色色的男女。但是在他看来这与宫野志保的问题仅仅只是外观上相似,内里却并不相同。据他所知,好友工藤和宫野志保当前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他感觉是到了人们说的那种要么和好的犹如不曾发生过什么,要么将彻底终结。工藤对他这样的想法毫不认可,说他是在胡说八道,可又立刻也要他坦白他对宫野志保的真实想法。服部平次知道工藤是在试图理清他现在处的这个混乱的境况,想听取他的意见,可他没有再过多提及自己个人的想法出来。

    其实从内心来说,他是十分欣赏甚至喜欢宫野志保的。虽然和她的交谈不多,但他轻易就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上罕见的学识及良好的修养,还有她身为女性的普遍和不普遍的可爱的地方,这种难得的并且不迫人的迷人完全区别于了他以往见识的包括和叶在内的善良亲切的女性。因此,他对工藤所说的在和宫野志保在一起感受到的愁苦和不甘并不能感同身受般的理解,像他们一同处理案件时那样默契。但是当他为自己设想着若是他处在工藤的情形,宫野志保喜欢着自己,他是否会选择工藤现在的生活时,他就完全理解了工藤新一的感受。

    一个乐观爽快,除了断案外头脑都十分简单的人。这是服部平次给自己的定位。作为关西的名侦探,而且父亲又是大阪警署的警视监,服部平次相当于是个出生优渥,而且相当优秀的年轻人。他的友善和善解人意,总能让周围的人感到舒适,也就是不会因为他的友情而为难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自在。而这是建立在本人高度的自觉上,他总是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说什么话,在关键时刻又肯为朋友效力,可以说他是最好不过的朋友了。

    然而在好友工藤新一这个感情问题上,他选择了回避。虽然他很为他的好朋友担心,可他更担心极可能的他在对情况一知半解的时候一句随意的话语会影响工藤的态度,而做出的决定最后令工藤后悔。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要轻易去评价什么,尤其是感情之类容易冲动的尤甚,因为那会使自己陷入扯不清又甩不掉的局面,就像不小心跌到了泥潭后,浑身沾满淤泥又无计可施。他回避这个话题,并且也不愿意工藤在当前多为此耗费精力,空闲的时候他宁愿和他聊聊最近足球联赛的输赢。

    不过在私底下时,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持有对此问题的看法。他非常欣赏、喜欢宫野志保这个聪慧又可爱的姑娘。他喜欢宫野志保的执着,觉得这是无比珍贵的天真,而好友工藤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工藤亏待了她,他很有些生气。至于生气的原因是他在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问题上看到了自己。他自己是个很幸福的人,有良好的家境,恩爱的父母,青梅竹马相爱的女友和叶,从事着喜爱的工作,可是这不代表他就觉得人生止步于此了,他也有不满,不在于是生活上哪件小事情不满,也说不上具体是什么。但是看到旁人拥有了自己没有的可贵的东西时说不羡慕是假的,可这不仅需要人生的机缘,还意味着又要付出极大的阵痛的代价才能换得。而与和叶还没走到这一步,他们目前还是稳定的。

    像这种稳定的、有基础的、可信的感情是最为牢固的,他跟和叶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但两人的明白又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一件事。就好比这次的东京之行他完全没在意和叶在东京的这段时间的情绪波动,他有时候是感受到了,她隐藏在开朗纯真的笑容下的其他情绪,可他并没有说出来,更没去询问。一如当初和叶坚持此次要陪他一起来东京,理由是她也想来东京转转,他便出于男友的身份答应了,并没有去深究她的意图。

    宫野志保对和叶重新伸出的橄榄枝显得很平静,没有表现的很惊喜,也没有主动和她诉说什么,就这样不亲不疏的交往着。

    自从知道了宫野志保不正常的往昔,和叶总不免对她以探究的心态去观察,而宫野志保并没有向她提及任何这些过往,但是相处中一些琐事的交谈却让她越来越愿意和志保亲近,同时又存了一股之前的敌意在内,却已不是为了小兰而抱不平。时常和叶会去探望她,抱着想要深层的了解她的心态,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又不自觉拿来与自己做比较。

    和叶开始刻意去旁观宫野志保的生活,从她的装扮衣着,细节喜好,翻阅的书籍,试图从中能获取到希望发现的神秘地方。而这伴随的是需要与之密切相处的时间和精力。

    和宫野志保相处,她需要把时间从关注休闲购物等内容转移一部分到那些她没涉足过的事情。和叶会像一个旁听一样和东大学生一起去听宫野志保的课,在实验室里,她就像家属一样被大家热情的对待,询问她的情况,而在说起自己没有像他们这样工作时脸上会发热。

    在羞耻的当场,她开始意识到了宫野志保和她还有毛利兰在某种层面上的不同。这种羞耻的感觉并没有吓退和叶,反而加强了和宫野志保的联系。和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径叫做什么。从她的理智来说,她清楚自己并不是真的因为喜欢小兰或是出于某种正义感而谴责宫野志保,想要去发现她的缺点所在,仅仅是一种正向的亲近。

    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逛街打扮、家务、家庭的琐事等方面上,当然昂贵的物品是不少的,不是她所接受的那样传统意义上的节俭持家,但也不是像风云人物那样八面玲珑的四处和人交际。大部分时间是要完成手头的宫野志保告诉她是课题研究的任务,呆在家里翻阅书籍、查阅资料,必要的时候还要去学校的研究所和同事一起探讨。这就是和叶牺牲自己的生活节奏观察到的情况,她还意识到,她的某些习惯也发生了改变,开始习惯于留心一些生活中一闪而过的信息,虽然只是些小的改变,但是她明显感受到了自己在进行的变化,觉得是在朝那种类似宫野志保的她从没想过去成为的那种女生上变化。

    而当真正面对正常的社交,和叶最喜爱且习惯的活动时,会不自觉的表现出和之前不同的,有些异于以往的模样,而她自己是十分满意而自豪的。而在宫野志保身上,和叶没有听到她任何主动甚至多去提及关于工藤新一的话语的,最多的是不动声色的带过去,让人看不出异样,却以至于让和叶怀疑这样的态度为何会为了工藤君而奋不顾身的拼命。当和叶注意到这点时她困惑尤深。因为她依然清晰的记得当年她和小兰认识的时候,每涉及任何一项和工藤君与之相关的事情,小兰便会兴致勃勃地讲述的模样,那种带着自豪的甜蜜的倾诉欲挡也挡不住。如果志保她对工藤君的感情不假,她又如何能不同样如此的去表达她为此的爱意?

    这些事她一有机会就和服部平次讲,但是服部平次并不积极的态度却令她失望,并且还要她不要插手,说如果工藤君和志保的态度和行为都没有改变那就一直都不要改变最好。

    服部平次越来越忙,经常和工藤新一待在警视厅里,陪和叶的时间就更少了。和叶也因此加深了和宫野志保的交往,对宫野志保暗怀的恶意便渐渐减弱了,变成了纯粹的友情,而且还考虑着回大阪后是否也去进修多读点书。这在以前是她想都没想过的打算。

    就这样和叶看着志保将手头的课题任务快速完成后不再接项目,大量时间呆在了家里看书、整理笔记资料,也看着她和工藤的关系越来越僵,就快到了互不理睬的地步。

    有回她来的早,恰巧工藤有东西落在家回来取,和叶就眼睁睁看着工藤进屋又离去,期间工藤对志保只是气呼呼的停住瞪着她,没得到回应又气急败坏地上楼,离开时便不再理睬她,整个过程他俩一句话都没说。而这些志保从来不和她提,甚至从不主动说到关于工藤的话,只是默默望着工藤离开的背影自嘲的哼笑了一下。和叶开始同情起志保,她为志保作为一个女人的这种处境心疼。

    这种带着同情的怜惜让和叶更加不想动手毁掉和志保的友谊,或是与之划清什么界限。于是去新干线的路上,和叶想让气氛显得和睦融洽,便竭力与志保说笑。然而她毕竟心性单纯难以做到自然,简单的对话便也说的磕磕巴巴。

    宫野志保见状只带着隐隐笑意地凝视她,这使和叶憋红了脸。服部平次顾不上和叶此刻的窘况,时而瞟一下这样的宫野志保,时而又看着安静不语的正开着车的工藤,苦着张不知所措的脸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也学工藤一样沉默着。

    临近要进入口了,宫野志保为和叶一路坚持着交谈的友善而动容,她说起客套但确实真心实意的离别话语,“这次没有招待好你和服部君,想来真是对不住。”

    “哦,不,恰恰相反,我们呆地很愉快。”和叶赶紧说道,像要起一种证明似的,“回去后我会寄些特产过来的。”

    “谢谢,不过不必麻烦,心意我领了。还有服部君,”宫野志保把目光转向服部平次,“很高兴认识你跟和叶。和叶是我有幸见过的最可爱动人的女生之一,而你不仅和工藤君的友谊可贵到令人妒羡,本人又是那么真诚、亲切,并且正直,非常荣幸能结识你们。”

    “过誉了,过誉了。”服部平次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红了脸,只是黝黑的皮肤没能看出。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作为你们开年后订婚的贺礼。”宫野志保将她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分别与他们握手,“祝你们幸福和顺。一路平安。”

    “谢谢,”服部平次连忙弓起腰,双手接过礼盒,在看了眼工藤带着惊讶的怒容又道,“呃谢谢你…和工藤的礼物,谢谢你们,其实现在有点早,等订婚仪式时再给更好嘛。”

    “我想我应该没机会来,不送太过遗憾。”宫野志保微笑着摇摇头。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呢,志保。我也很喜欢你的,如果你愿意,我们的友谊会像你和工藤君的感情一样长久。”和叶思前想后,终于鼓起勇气把话说了出来,她实在替志保被工藤冷落而难过。“你会赞同的吧,工藤君?”

    宫野志保略感惊讶的同时差点为和叶好意的言辞中的笨拙笑出来,但转而又反应到她现在并没有什么可以好笑的事了。她感动地回道:“能结识到和叶小姐是我此生莫大的荣幸,只是在此等境况下认识我却是你的不幸,也是大家的不幸。”后半句她说地很轻,但是语气很坚定。和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又更加为她难过了。

    “当然,我很为灰原能有你这个朋友高兴。”作为回应,工藤新一狠狠地牵住她的手向和叶说道。“我们一定会来观礼的,到时我们会再送上一份正式的贺礼。”

    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完,服部平次就以安慰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跟和叶两人检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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