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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耳听不为实

    银蓝色的夜里,薄雾笼着长安的街道,似乎雾色里藏着窥探的眼睛,伺意打量着深更半夜不回家的人。

    李今朝与崔怀月并肩而行,兰清尘离他们四五步跟在身后。

    已是子时,坊外的大街上没有一道人影,乌鸦的咕咕声从墙里树枝上传来,荡到墙外的李今朝头上。

    李今朝:“师兄,咱们到底要去哪找那鸠王呢?”

    崔怀月抬眸看了眼月亮问:“师妹遇到的第一只鸠妖在什么地方呢?”

    李今朝:“郑府,郑知鸢及笄宴那天,出现了一只鸠妖。”

    崔怀月:“然后呢?”

    李今朝:“然后我便追着那妖去到胡玉楼,斩杀了它。第三次便还是在郑府遇到由鸠妖化成的女鬼,那女鬼被一大群鸠妖带走,而我中了鸠毒。”

    兰清尘此时开口道:“那看来郑府与这鸠妖脱不了干系。也不知二者有何联系?”

    李今朝:“郑府接连闹鬼,可能就与鸠妖有关。甚至郑二郎君的死与郑娘子的怪病也有关。”

    兰清尘:“那二位师叔,我们要去政府吗?”

    崔怀月却摇摇头:“不,去胡玉楼。”

    兰清尘困惑,李今朝道:“师兄的意思是,郑府不是鸠妖的大本营,而鸠王很大可能也不在那,与其在政府浪费时间,不如去胡玉楼赌一赌。”

    崔怀月笑着点头:“没错。”

    “虽然鸠妖频繁在郑府出现,但郑府不过是被鸠妖蚕食的一个据点,在一点点被侵占。而那只被师妹追杀的鸠妖逃命便是要逃去自己的领地的。”

    兰清尘闻言点头,“那我们便去胡玉楼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三人正要前往平康坊,忽然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忽然出现。

    二人一个又瘦又高,贼眉鼠眼,一个又矮又胖,肥头大耳。他们手中都拿着浮尘,穿着土黄色的道士服。

    “喂!前面的,不知道现在是宵禁么?在外面乱晃悠,这是不把圣人放在眼里啊!”

    胡三朝他们大叫,尖锐的声音像乌鸦一样。忽然他看到走在前面的李今朝眯了眯眼睛。

    “这小娘子看着有几分面熟,像之前在长安城上空御剑飞行的那个家伙!”

    他身边的矮胖道士打了个哈欠,“三兄的眼睛真好,那人的剑那么快,你还看清那女子的脸。”

    胡三骄傲地甩了下浮尘:“哪像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睡,胖的眼睛缝都没了,迟早有一天瞎了才好!”

    吴四不满:“现在先把这三个人关到牢里反省反省才好!宵禁之后,任何人不得在长安街上乱晃!”

    胡□□应过来,走近李今朝三人:“你们三个,半夜不在坊内呆着鬼鬼祟祟地要去干什么?”

    李今朝露出礼貌的微笑:“我们是要去平康坊,十万火急,还望二位道爷通融通融。”

    黄三一声冷笑:“呵!要是谁都能通融,长安城还不得乱了规矩?再说,能去平康坊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三个人不知廉耻,谁知道你们要干什么腌臜事!你们三人还是乖乖跟我们去衙门喝茶吧!”

    兰清尘从李今朝和崔怀月身后走出,拿出一块令牌举到那瘦子面前。

    兰清尘:“看清楚了!我们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去那里也是有要事。”

    吴四:“浮金令牌?皇上赐给酉鹖子那块世间只此一枚的令牌?”

    兰清尘:“正是。”

    胡三霎时换了一副面孔,笑脸盈盈:“原来是酉天师的徒弟,晚辈失礼了!”

    吴四也极有眼力见地恭维:“三位师傅一路小心,毕竟平康坊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浊得很,不知道藏着什么淫邪妖魔呢……

    李今朝与兰清尘对视一眼,道:“这便不用你们操心了。”

    告别了二人,兰清尘才解释道:“他二人也是清净观的,与金吾卫协同巡逻。”

    李今朝:“可他们好像不认识你的样子?”

    兰清尘:“长安城有东市与西市,清净观自然也有东观与西观。这两观理念不同,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东观更为热衷于功名利禄,替圣人办事,西观更专注于于求道,替天下众生谋道。”

    李今朝:“那这么说来,清净观都是东观在掌握大权了?”

    兰清尘苦笑:“是。”

    原来如此,世人都道清净观激进傲慢,原来是东观那批人。

    崔怀月笑道:“当年师父把浮金令送给张郁青,便是害怕老实善良的张郁青被欺负,看来张郁青又送给了你。”

    兰清尘垂眸:“师父对清尘自是不一般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兰清尘愿终生跟随师父,报答师父教养之恩。”

    李今朝:“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先翻墙进去吧。”

    三人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平康坊,宵禁后平康坊房门禁闭,只能翻墙进去了。

    三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灵气翻涌,先后跃入了高墙。

    前两人平安落地,李今朝最后一个,却脚踩着什么东西跘了一跤。

    “哎呦!谁踩了本小爷!”

    李今朝站起来,发现身后墙根上睡着一个烂醉如泥的人。说起来还是老熟人呢。

    李今朝跑到他跟前蹲下,颇有兴致的勾起唇角:“元珏,外面是不是睡得比你家的床舒服?”

    元少爷可是长安城首富,她不止一次听说过他家那叫一个富丽堂皇,睡的沉香木床,盖的金丝棉被,无处不奢靡,无处不慰帖。

    可惜这浪子好像并不稀罕的样子。

    元珏一身紫衣,上面几块酒渍,扶额也歪歪扭扭,脖上挂的如意金锁也沾了紫红的酒液。

    兰清尘:“要不要请人去元府叫人把他抬走?”

    崔怀月轻笑:“我看元少爷似是不想回家,以天为被地为床,又畅快又潇洒。”

    元珏也大声嚷嚷起来:“我不回家!我才不要看见那个死老头!还断我盘缠,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就出去闯一闯怎么了!”

    嚷着嚷着,他又一骨碌爬起来,凑到李今朝跟前:“你们去哪玩,也带我一个!我也会武功,也能搭把手!”

    李今朝一把把他推开,“一身酒气,离我远点!”

    元珏被推得退后几步,就在此时崔怀月站在他身后点他穴位,元珏霎时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面容安详。

    崔怀月:“时间不多了,别跟他在里浪费时间了。”

    李今朝点点头,三人飞至屋顶上迅速赶向胡玉楼方向。

    就在这时,剑灵苏醒了:“李今朝,你去哪?”

    李今朝:“胡玉楼,我中鸠毒了,得要拿到鸠王之心,不然我必死无疑。”

    剑灵:“你还有几个时辰?”

    李今朝:“大概六个时辰不过我服用了止毒丹,留给我的时间还能再多一些……”

    剑灵:“鸠毒,需要天山雪莲,鬼木,白薇,荆芥……这些都齐全了?”

    李今朝:“应该吧。总之就差鸠王之心了。我猜测那被带走的女鬼便是鸠王,全身乌红色的,一看就与那些乌紫色的虾兵虾将不一样。”

    剑灵:“你的猜测没错。鸠妖向来以乌红色为贵,要么生来为鸠王,好么通过后天修炼成为乌红色。”

    李今朝:“不是她死,就是我死。我一定要找到她,山羲你替我感应一下,鸠妖是不是在胡玉楼方向。”

    山羲沉默了一阵,道:“的确是在胡玉楼。上次来这里妖气还没这么强烈,这次浓烈地让人想忽视都难。”

    李今朝一笑:“那便最好。乖乖等我来杀吧。”

    兰清尘:“我们到了,是一起还是分头行动?”

    李今朝:“当然是分头行动,一起的话太扎眼。”

    三人分手后,李今朝运用法术,原本清秀俏生的脸变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她掠过纵情酒色的男女,循着山羲给的指示拐去二楼。她忽然惊觉这条路不就是当日在幻境中前往佘青梦房间的方向吗?

    这条走廊隐秘,几乎没有什么人。她趴在那房间外,用手戳了一个洞往里瞟。

    红鸾帐中,传出女人痛苦却又娇媚的□□,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夹杂其中,室内温度高涨,暧昧的声音黏腻又荡漾。

    李今朝脸一红,想着离开,山羲提醒她:“你再等一会儿。”

    李今朝只得像个变态一样,守在二人门外。随着男人一声低吼释放,女人也大哭出声来。

    “邬轲,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都说了,蓉娘的死与我无关!”

    是佘青梦。

    男人一声冷笑:“你无辜?鬼都不信。像你这种阴险毒辣的女人,口蜜腹剑,把蓉儿骗来卖身,还把她卖到郑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李今朝听出这是邬轲的声音。二人果然有收尾,但好似邬轲很在乎那个蓉儿,蓉儿应该就是蓉娘了,他与蓉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能有什么打算?倒是你似乎对自己的妹妹居心不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手帕是谁的!”

    啪的一声。

    似乎是邬轲扇了她一巴掌。

    “蓉儿与我清清白白,她已经离世,你再毁她清誉我对你不客气!”

    透过小洞,邬轲怒气冲冲,穿戴好衣服拿好剑便要起身离开。

    李今朝吓得赶紧往外跑,等他离开之后,才小心地推开那房间的门进去。

    进了门,便是一股子味道,而佘青梦正衣衫不整地歪在床边,神色迷惘,整个人失魂落魄,以至于李今朝进来她都没注意到。

    李今朝走至她跟前,问:“你和他,还有郑家的蓉姨娘是什么关系?”

    李今朝没有变声,所以佘青梦认出了她:“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今朝:“自是调查案子,白玉阁郑家那案子邬轲给我了。”

    佘青梦似是不可置信,但又冷静下来:“给你?我以为他定要亲手找出杀害蓉娘的凶手千刀万剐呢!不过他受了伤,可能先暂时让你去查吧。”

    李今朝想起当日邬轲被鸠妖所伤,点了点头:“所以,你们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佘青梦见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轻叹一口气:“蓉娘以前是个开酒肆的姑娘,她虽是中原人但她的姨母是个很会酿酒的胡姬,把一身技艺都传给了她。她来到长安开了座酒肆,就是在那里,我与她相识成为姐妹。”

    “后来我才得知,她有一个哥哥。当初她的家园蛮夷入侵,她母亲体弱,流亡途中死了。逃命路上,他父亲结识了一个失去丈夫的西域女子,二人结为夫妻,那女子也有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儿子。”

    “一家四口报团取暖,奈何战乱不给他们机会,父母被杀死,哥哥与妹妹也失了联,蓉娘跟着那西域女子的妹妹长大,那个姨母对她不错,视若己出。”

    李今朝:“后来,蓉娘怎么就到了胡玉楼,又做了郑老爷的妾呢?”

    佘青梦苦笑:“说来也怪我。蓉娘的姨母死后,她孤立无援,欠下一屁股债又被地痞流氓看上,我想帮她,便拉她进了胡玉楼,至少,卖身得来的钱要比辛辛苦苦酿酒的钱多得多。”

    李今朝:“那她同意了?”

    佘青梦似是陷入渺远的回忆:“蓉娘是个善良坚韧的女子,起初她是不同意的。可是后来她连给她姨母做棺材的钱也没有,这才同意去卖身。”

    说着,佘青梦又轻轻一笑:“这个傻姑娘。即使世道再怎么诋毁,可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男人定的规矩女人凭什么就要去遵守,他们把这枷锁铐在女人身上,我就要用这枷锁的角去劈杀了他们!”

    李今朝:“后来,你在白玉阁遇到邬轲,而邬轲又找到了他妹妹,不过找到后蓉娘已做了郑家的妾。”

    佘青梦:“是这样没错。蓉娘被郑老爷看上了,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当年郑二公子替她解过围,蓉娘便对他上了心。后来郑老爷看上了她,要娶她做妾,来提亲的媒人也没说清楚,蓉娘满心欢喜地以为嫁的是郑二公子,没想到最后却错嫁了郑老爷。她一时想不开,郁结于心,便上吊自杀了。”

    李今朝听完一阵唏嘘:“真是苦了蓉娘。”

    突然房中的红烛晃动,霎时熄灭。尖锐的女声遽然响起:“贱人!你说谎!明明是你,害死了我!”

    黑暗中透过窗外的一点月光,坐在床上的佘青梦忽然被掐住了脖子,那黑色的指甲紧紧地扣进佘青梦的肉里。佘青梦被掐得脸泛成紫红色。

    李今朝自身后拔出灵曦剑,刺向那突然出现的女人。

    女人被刺中,痛叫一声,放开佘青梦,凭空变出一只琵琶,弹出幽怨的琴音。

    这乐音一响,佘青梦被折磨地双耳出血,昏死过去。

    李今朝则掏出紫玉笛,吹了起来。

    那女子道:“李今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李今朝冷笑:“我不管你是蓉娘还是雁娘,在我把真相查出来之前,你都不可以动她!”

    她调动灵力,吹着紫玉笛。经过多日的磨合练习,她已不像第一次运用它时那么生疏。

    幽冷的笛声充满杀气,将琵琶的弦声尽数碾碎。

    雁娘被笛声所伤,抱着耳朵尖声痛叫。她水红的石榴裙像洇了血,一寸一寸,从血肉里流出痛苦的泪。

    “什么是真相?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相!”

    雁娘划过手掌,手掌刹那被划出一道口子。那血滴在琵琶上,琵琶闪着红光,弹出的乐音比之前更加扰人心智。

    剑灵沉声:“她又要布置幻境了。”

    李今朝:“那我该怎么办?”

    剑灵:“按兵不动,她不是说要让你看见真吗?何不顺着她的意,你也能知道郑家与蓉娘还有鸠妖到底有什么关系了。”

    李今朝点头。便放下了紫玉笛,琵琶声音滚滚而来,每重一分,她的身子越轻,她抬手一看,发现自己在变得透明。

    李今朝:“这是……”

    剑灵:“这是一种秘法,能让你不用神魂分离便能进入幻境。”

    雁娘弹完琵琶,浑身都仿佛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她转过头去恨恨地看了昏死的佘青梦一眼。

    她冷笑道,“等你出来后,便不可再拦着我杀了她。”

    李今朝正欲回答,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阵白光。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一抹烟,袅袅地穿透了房屋飞至空中。

    夜空疏朗,几点寒星,一阵风来不知把她吹向了何处。她随风游荡,看见入了夜的长安城祥和而静谧。

    忽然,那抹风像是在她身体里吹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变得沉重,慢慢地再往下坠落。

    那阵风不知带她来到了什么地方,自上往下看,有一颗硕大的玉兰树,较之郑府中的玉兰开得更大更好。

    她似雨滴,从天而落,穿过密密匝匝的枝丫和繁花,掉进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这是我今日酿的龙膏酒,给你喝点吧……”

    一个素衣女子,手里拿着一只木质酒勺,勺里有些许香醇的酒,这酒香勾人心魂,勾的李今朝也想伸手拿来尝一尝。就是此刻,这素衣女子竟拿起了酒勺往自己嘴边送。

    “咦……”

    女子疑惑地把酒勺放下,似是疑惑自己为何有此举动。

    李今朝了然,她进入了这个素衣女子的身体里,竟也能影响她的行动。而不像上次附身在郑知鸢身上被禁锢住一般。

    “蓉儿,过来帮忙——”

    远远的,传来呼唤的声音。

    素衣女子更是站起身来,应了一句: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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