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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确实喜欢他

    张栩生放下空杯,拿手指轻轻敲打搪瓷杯的耳朵,问:“姚望今天惹祸了?”

    林千木是北方人,说话儿化音重,拧着眉吐槽:“他非得和虎子打赌,比谁飞的极限更牛,虎子也是,跟新人较什么真?这事儿能逞强吗?”

    “遇到什么情况了?”

    “差点就停车了!要不是周队在,他那条小命当场就要没。”林千木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张栩生沉思片刻,道:“我听见你说我们这不是镀金的地方,什么意思?”

    林千木没正面回答:“你知道他几岁不?”

    “唔,”张栩生没认真猜,“二十多?肯定没三十。”

    “二十五!这不是胡闹吗?”

    二十五…和虞岁穗差不多大啊…张栩生眨了眨眼扯回思绪,哦了一声:“那是有点年轻,周队怎么放他进来的?”

    林千木似乎被哽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爸是姚长空。”

    张栩生蓦地抬头。

    他们都知道这是谁,烈士陵园第三排最中间那个,碑上刻着的名字就是姚长空,他还是周亮锋同年的战友。

    理论上试飞院不会要这么年轻的飞行员,原部队也舍不得放这样的精锐走,那就只能是姚望自己要来,而且是非来不可。

    张栩生觉得有两种可能,但心中的天平潜意识里已有倾向。

    “他…”他的神情也严肃起来,“那既然这样,怎么看上去这么不乐意呢。”

    林千木耸肩:“不适应,不合群,也可能是太急躁。”

    虽然他不想说,但姚望确实不讨喜。

    张栩生却说:“我感觉他不像那种争功的,应该有别的原因。”

    “我知道,”林千木戳了戳桌上的杯子,“我说得是气话,有点重了。”

    “行了,能把你都惹生气也是挺出类拔萃。”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重新轻快起来。

    林千木对张栩生说:“你不在这些天大家都挺想你的,胡蝶问了我好几次,问你会不会不回来了,或者回来了也是要搬东西走。”

    “想什么呢,我是绝对不会走的,大飞事故的原因还没查清楚不是吗,”张栩生语气轻松,“我得试他那架飞机,把问题找出来。”

    “这…”林千木一怔,周队料想的果然没错,张栩生不会退让的,“太危险了。”

    张栩生摇头:“我不是感情用事,是职责所在,我去试是最合适的,因为我开过它兄弟。”

    他有些痞地冲林千木一笑:“而且没事不是吗。”

    林千木也报以浅浅微笑,他光顾着数落杨翀和姚望,不小心把张栩生这个犟种给忘了。

    他打定主意的事儿,谁都阻止不了他。

    第二天于赫告诉张栩生他的报告结果正常,另外张栩生的体测也完全没落下,于是他顺利恢复工作。

    存手机之前他刚巧收到了虞岁穗发来的消息:“张栩生,不知道你今天飞了没有,起落平安。”

    他来不及回复什么,把手机收好就关上柜门,但表情喜形于色。

    殷天阚没见过世面似的打听:“老张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

    “有吗?”张栩生压着嘴角说。

    “可不,”杨翀往手上戴手套,他是出了名的会说话,“你就保持这个状态,一会儿上天兜一圈,整个西北都开春了。”

    大家善意地调侃,胡蝶急得问来问去,只有略晓内情的林千木默默发笑。

    宁州的绿化做得好,春花一波接着一波开,偶尔落些细雨,晴天已有增多的趋势。

    “小虞!”

    虞岁穗回头看到齐飞碎步跑下台阶朝这边赶来。

    他穿了件短袖,夹克半披在身上,刚好遮住空荡荡的袖口。

    “不好意思啊,久等了。”

    “没事,”虞岁穗打量他这身行头,忍不住夸了句,“你这样很帅欸,齐飞哥。”

    “是吗?”齐飞摸着后脑勺笑开了花,转念想起某张姓老醋坛那张怨怼的脸,更乐了,“这话下次得当着张栩生的面说。”

    虞岁穗被他逗笑:“车来了,走吧。”

    齐飞注意到她用的是打车软件,有些惊讶,随口问:“你舅舅没来接你?”

    虞岁穗朝由远及近的网约车招手示意,边说:“自己打车方便嘛,舅舅的司机又不是我的,老麻烦人家不太好。”

    从绿岛回来之后他们就开始准备为齐飞定制义肢,日期就定在今天,先去和设计师会面做一些检查和测量。

    厉云没有空,来接他们的是一个干练的短发女人,叫向葵,是负责项目的研究员之一。

    “我能看一下样板吗?”虞岁穗在房间外等待的时候忍不住问向葵。

    向葵点头:“当然。”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翻找出几张图片:“你看。”

    虞岁穗目瞪口呆:“感谢科技。”

    向葵被她的表情惹笑,也说:“感谢科技。”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半截手臂是机械的袖珍小人递给虞岁穗:“这是模型。”

    “真厉害。”虞岁穗小心得摆弄它,由衷道。

    向葵朝她眨眼:“这个送你,要你的画做交换,怎么样?”

    虞岁穗连连点头:“当然可以,需要什么?”

    “我养的小狗去世了,我想为它画一张彩色的像放在家里,”向葵又戳了几下平板,“喏,这是它的照片。”

    一只白色的西高地。

    虞岁穗忽然想起什么,说:“我有一本画集叫浮生小物,或许你会喜欢。”

    讲的是小狗的灵魂与主人相伴的故事。

    没想到向葵愣了好一会儿,才惊喜地叫出声:“你是鱼生?!”

    “啊,”虞岁穗有点不好意思,“是我。”

    完蛋,掉马了…她出版用的名字和社交媒体上的名字不是同一个。

    向葵还想说什么,但临时有个电话打进来,她边接边回头:“我很喜欢你!真的!”

    虞岁穗受宠若惊地乖笑。

    正好齐飞从房间做完检查出来,虞岁穗和他一起在大厅等向葵回来,中途虞岁穗去了趟卫生间。

    她回来以后没在原地见到齐飞。

    “人呢?”

    她感觉不对,问了三个附近的研究员,其中一个说看到齐飞往楼梯间走了。

    此时一位不愿排队等电梯的员工被楼梯拐角处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见他看上去状态不佳,便上前询问:“先生,需要帮助吗?”

    齐飞摆手拒绝:“没事。”

    等那员工离开后,他又走了几步试图缓解,但终不如意,那股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分明,他想尽快找个没人的地方,结果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滑倒,身体侧边撞上墙壁,齐飞痛得五官扭曲,竟动弹不得。

    虞岁穗从电梯出来刚好看到扶着墙的齐飞,立刻过来掺扶:“你怎么了!”

    齐飞的额头上顷刻间布满汗珠,他强忍剧痛,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幻肢痛。”

    他靠着墙壁滑到地上,疼痛让他脸色苍白,真切的痛觉打碎了乐观的幻象,如浪潮般席卷所有感知,把他塞进回忆,狠狠摔在被烧得焦黑的机舱里。

    他下意识用痉挛的手掌捂住残肢,觉得它依然鲜血淋漓。

    虞岁穗听说过这种病,但在现实中没遇到过,她试着帮齐飞按摩,毫无效果,更糟糕的是齐飞的止疼药没有带在身边。

    她只能边安慰齐飞边想办法:“没事的,没事的…”

    情急之下,虞岁穗余光瞥见一个人跑了过来。

    是向葵。

    向葵一眼看出齐飞犯了幻肢痛,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药,倒两粒在手里,虞岁穗已经从最近的茶水间拿来了矿泉水,拧开递过去。

    齐飞就着两人的手囫囵吞下药,终于缓和过来。

    虞岁穗瘫坐在地上,发现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齐飞勉强对她笑了笑,神色悲伤:“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虞岁穗被他的眼神一刺,摇头:“别这么说。”

    齐飞喘了口气,抬头对向葵说:“谢谢。”

    向葵直起身:“没事就好。”

    临走前她建议:“尽早安排义肢吧,适应了以后就不会再发作了。”

    齐飞没应声,沉默地捡起滑落在地上的外套,抖了抖披上。

    虞岁穗忽然想起云顶的那尊雕塑,问:“齐飞哥,你下午有事吗?”

    “没。”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不要去?”

    当齐飞看到雕塑的时候,虞岁穗庆幸自己的预料是准确的,他喜欢。

    或许对他们来说,飞行也是一种行于刀尖上的舞蹈。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齐飞问。

    “是啊,”虞岁穗尽量谦虚,“包括你手里这本,也是我画的。”

    齐飞竖起拇指:“厉害啊,都能出版了。”

    虞岁穗倒了两杯柠檬水:“你随便玩,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这个可以碰吗?”

    “可以的。”

    齐飞捏起一小块粘土,没一会儿功夫就捏出一架圆滚滚的小飞机,他把它托在手心里看了一会儿,然后收拢五指把它变成了原本的泥团模样。

    他一扭头看到了画布上的阿举,显然觉得眼熟:“欸,这不是?”

    他问虞岁穗:“这是你画的么?”

    “是啊。”

    虞岁穗正在凿木头,下手快又准,削得木屑哗哗乱飞,没一会儿就到了满意的大小,她朝上面吹了一口气,用手抹去灰尘。

    齐飞说:“和张栩生好像。”

    虞岁穗承认:“就是按着他的样子画的,不过艺术化了一点…看上去会奇怪吗?”

    她是担心自己画得不好,但齐飞摇头:“不奇怪,画得很好,跟老张一模一样,我说的是感觉。”

    画上的阿举怀里抱着一束花大步往前走,阳光落在他扬起的脸庞上,帽沿上的金麦穗闪闪发光。

    这是虞岁穗第一次尝试给他画军装,深蓝色的常服十分醒目。

    蓝色是虞岁穗最喜欢的颜色。

    齐飞低头看了阿举一会儿,伸手隔着画布触碰他的肩章,似乎是自言自语:“干这行其实挺危险的。”

    虞岁穗开始用小刀沿着铅笔描出来的线条雕刻,边刻边说:“我知道。”

    “我没出事之前也有女朋友,本来都快结婚了。”

    虞岁穗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向齐飞,她知道齐飞没说出口的后文是什么。

    齐飞自觉不妥,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虞岁穗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显得非常平静,近乎严肃,和平时截然不同。

    就在齐飞以为她生气了的时候,她说:“我喜欢张栩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

    她似乎觉得不够,又说:“不管他是不是军人,是不是飞行员,我都会喜欢他。”

    虞岁穗半天没见齐飞出声,这才后知后觉地为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抒情感到羞涩,故作镇定地用小刻刀指了指齐飞:“你不要告诉他哦。”

    齐飞抬手捂住嘴:“我嘴很严。”

    两边都不让他说,这是要憋死谁。

    虞岁穗也走了神,她老想起张栩生,手里的刻刀走得歪歪扭扭,本来想雕一条鱼,现在不得不改成鸟。

    要不改成飞机好了,虞岁穗灵机一动。

    晚上,齐飞要回疗养院,虞岁穗留在云顶吃饭,她把齐飞送出竹林。

    “谢谢你,小虞。”齐飞找不到其他方式表达感谢,抬起左手给她敬了一个礼。

    虞岁穗立正回礼:“这有什么的,应该的。”

    车子快发动了,齐飞忽然招手,虞岁穗跑到车门前俯下身:“什么事?”

    齐飞告诉她:“你的资历章画错了,他是少校!”

    “少校?”

    虞岁穗跟着车小追几步想问明白,结果司机赶时间,车子一溜烟往前奔去,齐飞边笑边大声说。

    “你把他画成大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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