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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自己也会生这么大的气

    虞岁穗单独和齐飞吃饭,是有些关于张栩生的事要问他,面对面沟通比较方便。

    他们约在海边的排挡,因为虞岁穗想吃大锅炸的牡蛎煎蛋。

    “你对飞机懂得还挺多,”齐飞在回答完她的问题后忍不住夸赞她,“看不出来啊。”

    虞岁穗笑笑不说话,还不是因为她爱屋及乌,一个向来对理科不感兴趣的人居然提起十二分热情从网上买了很多关于航天和飞行动力学的物理书在家里啃着读,想着以后能和张栩生有更多共同话题。

    但还是败在了悟性,有些地方认得字但是连成一句话就看不懂。

    比如大迎角,速度包线,她努力发挥想象力,奈何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实在陌生,理科又是死板的逻辑专业,想象力没有发挥的余地。

    那些书籍最终沦为床头的安眠读物。

    宁州是渔业大城,排挡文化也是当地有名的风景线,虽然是旅游淡季但还是有星散游客聚餐拍照。

    港口停靠着数不清的渔船,伴随海水浮动被托起放下,隐约有潮声。

    虞岁穗将头发绑起,目光越过船只桅杆和翻卷的旗帜,看到星子镶嵌在天穹上,不远处的岛上还有灯塔,明明暗暗地发着光。

    张栩生曾说她是自己的导航塔,虞岁穗估计那是和灯塔差不多的东西。

    她收回视线,用寻常的声调问齐飞:“他平时会不会受伤?”

    就像问“他渴了爱不爱喝水”。

    齐飞从小撒不了谎,顿时汗流浃背:“我说实话?”

    “嗯。”

    齐飞自知瞒不过她就老实交代,但还是没说得太露骨,用词很小心,只想替张栩生糊弄过去:“会,我们有很多风险科目要飞,再厉害的试飞员也会遇到特情,这都是家常便饭了,我们都没当回事。”

    骗人,她早查过了,双发颤振,单发停车,液压系统故障,无线电中断…有太多险情,稍不谨慎就会牺牲。

    机械上的故障,再硬的技术有时也无能为力,客观上也属于一种“时也运也”。

    虞岁穗垂眸,看似专注于用筷子尖从鱼肉里挑刺,实则全部的精力都蓄在耳尖等着齐飞说话,轻描淡写似的问:“他也撞过鸟吗?”

    齐飞一愣:“嗯?”

    她无法知晓那些拗口高深的名词背后的真实状况是如何凶险,也不太能将机械术语延展对应到具体风险上,因此只能用亲眼所见的来衡量。

    袁述那次经历在虞岁穗眼里已经是危险的峰值,齐飞当然不敢说人能跳伞跳出来还算是好的情况。

    有的飞行员不愿意放弃飞机,撑到不得不跳的地步往往才发现故障已经导致跳伞无法弹出,结果往往是机毁人亡。

    “…”齐飞想了想,明白过来她指的是袁述那回事,他在群里及时得知袁述负伤的消息,还打电话慰问过他,果断摇头,“没有。”

    张栩生是遇到过险情,但确实没有撞过鸟,他觉得这样说也不算撒谎。

    吃到后半段,又来了一群人落座在虞岁穗身后那桌,坐下就开始抽烟,飘过来的味道让虞岁穗不由皱眉。

    可能是吃到尽兴,有人伸了个懒腰,有意无意地碰到了虞岁穗。

    虞岁穗不动声色地把凳子往前挪了挪避开他的手,以为对方不是故意为之。

    结果只过了两秒,那人的指尖再次滑蹭到虞岁穗的后腰处。

    “…”

    这才发现是自己把别人想得太好。

    排挡的椅子是白色的高背塑料椅,正常的姿势是绝对不可能碰到别人的身体的,更何况是这些部位。

    虞岁穗回过头,隔着香烟雾障看到身后那桌坐着的是几个中年男人,两个膀大腰圆,两个精瘦猴细,脖子上拴金链,从面相上看就不是善茬,似乎都喝了不少酒,桌面和脚边的地上歪七扭八躺着深绿色的空酒瓶。

    虞岁穗很清醒,认为没必要和这种人起冲突,她想着等会儿换个位子,或者干脆离场,反正吃得差不多了。

    回过头却看见齐飞也望向她身后,虞岁穗一看齐飞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好,他发现了。

    纵使虞岁穗会考虑多方因素选择委婉避事,但齐飞是军人是男人,也是张栩生过命的战友,虞岁穗在眼前被骚扰,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齐飞语气不善,对着后桌人说:“想干什么?”

    那桌的一个圆脸男人笑呵呵地转过头:“兄弟别生气,哥们夸你女朋友漂亮呢。”

    店里比较热,齐飞坐下没多久就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短袖让他残缺的右臂变得十分显眼。

    那群人明显发现了,互相交换了个颇暧昧的眼神,“呦,您这胳膊是…”

    圆脸显然听到了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阴阳怪气地抱拳:“立功负伤的吧,了不起了不起。”

    转头又凑近虞岁穗:“喜欢当兵的?哥哥明天也去入伍,你跟一个残疾人不如跟我…”

    “闭嘴。”虞岁穗嫌恶地退开,冷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身体被触碰的那一瞬间的确有点惊慌,但现在只觉得晦气。

    “你是法盲吗,羞辱军人能把你送进去,我劝你管好自己的嘴。”

    她很少露出冷漠的神情,虽然性格温和,但毕竟出身军人家庭,耳濡目染,气势不算弱。

    那人被她的目光镇住,旋即觉得丢了面子,加上黄汤壮胆,他恼羞成怒,抬手往虞岁穗脸上招过来。

    见他要对虞岁穗动手,齐飞起身先一步挥手搡开他的胳膊,过来把虞岁穗挡在身后,对那帮人说:“道歉,道完歉就滚。”

    齐飞虽然少了一只手,但身高和体格依然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和这些被烟酒色欲碾磨地疲软的人比起来,威慑力仍旧不小。

    刚才他坐在那看不出来,现在站起来就明显了。

    尽管齐飞没用多少力,但那人还是扭头大声歪曲事实:“当兵的就能随便打人吗?!”

    “不就开个玩笑吗,年轻人气性这么大,这样一句都说不得要吃亏的啊。”

    “吃亏是福嘛…”

    “小兄弟本事也蛮好,找个这么年轻的女的。”

    “人家当兵的,身体好!”

    齐飞自己被说几句就算了,对方扯上战友心爱的人说这些污言秽语,他火气有点憋不住:“我警告你…”

    “齐飞哥。”

    虞岁穗很敏感,马上提醒他别冲动,刚才她迅速扫视一眼,发现角落里已经有人掏出手机录像。

    齐飞的档案还挂在试飞院,这视频要是发到网上去,再加上有心者掐头去尾,事态就严重了。

    于是她反手从隔壁桌顺了一个酒瓶藏在身后,挡在齐飞和那几个人中间阻止齐飞和他们抗上。

    这家店不小,不算外面那几桌,里面就有七八桌坐着人,这么多人眼见一个残疾男人和年轻女孩被围住刁难,却没有人施以援手。

    虞岁穗对于他人的道德要求不高,但还是感到心寒。

    得想办法报警才行,虞岁穗心想,把酒瓶换了只手握住,伸手去口袋里摸索手机。

    她记得这个牌子的手机只要长按开机键就能自动呼救。

    “欸!在那干什么呢!”忽然有人厉呵一声,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混混不爽:“你他妈又是谁啊?”

    虞岁穗觉得声音熟悉,闻声看去。

    人群稀松散开,店里的人同时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掀开塑料门帘进来,他没搭理混混的“问候”,只在看到夹在中间的虞岁穗的时候略微表现出惊讶。

    虞岁穗用了全力拉住齐飞,朝来人告状:“童警官,他们寻衅滋事。”

    童弛刚出警校没多久,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最厌恶这种污染社会的毒瘤,原本就不是圆滑的人,此时说话更没好态度,指了指门的方向,简短道:“出去!”

    为首的花臂上下打量童弛,见他没穿警服,长相又青涩,以为他只是个辅警,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依然很嚣张:“你是警察吗就敢让我出去?”

    童弛懒得跟他掰扯,掏出警官证拍在桌子上,没收力气,震倒了旁边的酒瓶,里面残余的半瓶液体淌了一桌,沿着桌脚流到地上去。

    眼见瓶子也要滚落,齐飞伸手接了一下。

    他的位置要接到酒瓶不是顺手的事,因此动作间会暴露出空荡荡的右袖口,童弛也忍不住往那看了一眼,但很快就转回去驱赶骚扰者。

    见他真是警察,那群人的气焰才淡弱下来。

    虞岁穗还担心他们人多势众不怕一个小警察,就听童弛笑着说:“好不容易没加班,出来聚个餐都能揽到活,正好全所都在隔壁,你们要是闲着,等会儿都跟我们回去喝茶算了。”

    这种排挡和火车车厢一样连作一体,用门帘格挡开,她转头寻找,果然透过被油烟染得模糊的帘子看到隔壁有一大桌人陆续站起来,要过来察看的趋势。

    跟班的黄毛劝道:“算了吧哥,闹大了进局子不划算。”

    花臂早就怵了,就等小喽喽给这台阶,咕哝着嘴上占几句便宜,骂骂咧咧地起身。

    虞岁穗全程没说一句脏话,也没动手,只是用看垃圾的眼神扫着他们惺惺离场。

    有个混混被她的蔑视刺激到,骂声刚到嘴边,被童弛带着警告意味地指了一下,嘟囊着被同伴拽走了。

    虞岁穗脸色很不好,等他们走光才淡淡说了句:“宁州也不算小城市了。”

    话外音是“垃圾分类怎么还做得这么差”。

    “抱歉,治安不好,我们也有责任。”

    “这不是你们的问题。”

    虞岁穗没想到童弛会为她受到骚扰而道歉,转向童弛的时候神情已经回温,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但眉头还皱着。

    毕竟人口基数大,品种良莠不齐很好理解。

    只是她在想,如果齐飞的位置是张栩生,那她的巴掌恐怕早就抡圆了抽在出言不逊者的脸上。

    虞岁穗是个情绪稳定的人,从小没和谁起过冲突,但倘若有人要言语戕害张栩生,她恨不能当场要他们的命。

    凭什么忠诚奉献的人牺牲地悄无声息,混吃等死的人招摇过市。

    她站在那半天没动,直到童弛叫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僵在原地,扶着桌面喘了几口气,觉得人真是不能生气,平时脾气越好的人,动肝火的后劲越大,迟来的怒火燃得她太阳穴都紧跳着疼。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这话是童弛对齐飞说的,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一眼就把事情的原因猜个八九不离十,也看出来虞岁穗不说话不是被吓到,而是在生气。

    齐飞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情绪,尽管天气已经热得不用加衣,他还是穿上了外套:“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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