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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慌,只是前男友

    人有时能记得夜间的梦,虞岁穗发现自己这几天常做同一个梦,或者说在她每次入梦后都发现自己在同一个地方。

    那是霭霭长青的山峦,无法分辨耳边的声音是深处的溪涧还是树叶随风动响,山上有石阶路,虞岁穗就站在那上面,往下望是青山,往上望是蓝天,两处都没有尽头。

    “岁穗,你怎么来了。”

    身后传来张栩生的声音,虞岁穗欣喜地回过头对他笑:“张栩生,你在这啊,快过来。”

    说着就向他伸出手。

    张栩生身上的军装熨得笔挺,常服下是浅蓝制式衬衣,风纪扣紧锁,领带掖得光滑无皱,皮鞋上没有一粒尘。

    虞岁穗穿着轻薄的裙子,裙摆擦过小腿,痒痒的,她问:“怎么还穿长袖,不热吗?”

    “听话,山上风大,把衣服披上,”张栩生牵住她的手,“乖。”

    虞岁穗刚想说不冷,张栩生的脸就突然在眼前放大了,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观察他的脸,近到能看清他的毛孔和胡茬,虞岁穗想去摸他眉弓的痣和浅浅的疤,发现手指变成了羽毛。

    原来是自己变成了栖在他肩头的鸟,他肩膀很宽,还有温度,蹲在上面舒服极了,虞岁穗正要眯起眼睛睡觉,就感觉张栩生抓住了自己,随即扬手把自己抛了出去。

    “喂!你干嘛扔我!”

    虞岁穗下意识扑腾翅膀,被风抬得越来越高,她一开始觉得好玩,后来发现迷了路,才叫着名字找人。

    “张栩生?”

    窗帘透出淡红色的光晕。

    清晨气温低,胳膊露在被子外还是感到凉意,虞岁穗卷着毛毯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思考刚才在梦里唤他名字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发出了声音。

    好像有点丢人,她用被子蒙住脸。

    慵懒的困意并没完全消散,虞岁穗打算睡个回笼觉,但这个点有人肯定早就起了,她迷迷糊糊摸到枕边的手机,发了条语音过去:“张栩生,我梦到了你。”

    其他消息等睡醒再看。

    中午宣琪问虞岁穗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吃日料,虞岁穗聪明地问了一嘴,得知宣琪男朋友也在场,就假装起不来床。

    她向来不支持在吃饭的时候观看爱情电影,容易消化不良。

    这个电灯泡就先不当了。

    宣琪边化妆边和她聊天,活灵活现地模仿她爸妈的表情。

    “我当时就很严肃地告诉他们,其实我以前一直都喜欢女孩,直到我遇见了他,你们要是不满意他,那我只能和前女友复合了。”

    宣琪笑得喘不过气:“我还说我的初恋是我大学室友…”

    虞岁穗扶额:“不是我就好,得亏是你爸妈接受不了,这个办法在我家就行不通。”

    画展从十二点开始,虞岁穗叫了一份听说很有名的灌汤包当午饭,吃完就换衣服出门,今天懒得化妆,就只涂了唇釉补气色。

    是张栩生给她买的,前几天刚送到,颜色很适合她,素颜涂也好看,当时很为他的用心而惊喜。

    展厅是一栋小洋房改造的,欧式建筑带着岁月沉淀的痕迹,非常有韵味。

    虞岁穗出门前穿的还是旗袍,买了总得找机会穿,但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还是挑剔开衩太高,最后换了条新中式的黑连衣裙,不过和画展氛围也出奇地相融。

    艺术家很有情调,在邀请函里要求客人携带一束花,虞岁穗找了个酒店寄存行李箱,然后去花店。

    她想起张栩生阳台上那几盆长势喜人的茉莉,就要了束洋桔梗搭配白茉莉花,抱在怀里感觉人也被染上香气。

    放花的台子在出口处,虞岁穗看完所有作品,才小心把花束叠放上去,台面上已经姹紫嫣红开遍。

    这时身边探过一只手,把一束多头玫瑰放在虞岁穗的茉莉旁。

    她喜欢鲜花,就在那多站了一会儿,顺便给宣琪发消息说自己看完画展准备回宁州,买了一袋巧克力放在餐桌上让她回去后和黄楉斯分着吃。

    虞岁穗一直低着头打字,没注意到身边有人,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一眼,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人:“时宸?”

    那人似乎早就发现了她,笑笑:“岁穗,好久不见。”

    虞岁穗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前男友,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记得时宸读的是医学,后来考上了不错的研,这时候应该在国外进修才是。

    要是我先发现他的话,虞岁穗心想,我多半会绕路假装没看到,她客套道:“你也是来看画的?”

    至少他们认识的时候,时宸艺术细胞为零,虞岁穗希望他来看展不是为了缅怀自己这个前女友。

    时宸是一个清瘦的男人,长相也很清秀,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皮肤和瞳仁的颜色都偏浅,望着虞岁穗说:“我跟我导师来这里做项目,溜出来散散心,没想到碰到你。”

    溜到小众的私人画展散心,鬼都不信。

    不过虞岁穗也不太关心其中原因,抱着胳膊淡淡寒暄:“你导师要是发现了不会说你吧。”

    “不会,本来我就请了一晚上的假,不过是我跟他说去图书馆查资料,提前跑了…我的研究方向是心脑血管方面的,要是有不懂的可以请教虞医生吗?”

    虞岁穗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放着长得像爱因斯坦的洋人博导不问,问她家老鱼头干什么。

    于是接过话茬:“我就知道你当年跟我谈恋爱没那么简单,原来奔着我爸来的。”

    她不想推进这个话题,转而说:“那你要回宁州吗。”

    “嗯,我回去看看爸妈,然后马上飞美国,”时宸的语气里有股伤春悲秋的调调,叹了口气,“时间真快。”

    “辛苦,”虞岁穗理解他这时的伤感不像二十出头纯矫情,背井离乡的惆怅有七分是真的,“回家很难得吧。”

    “是啊,机票这么贵,我现在还穷着呢。”时宸自嘲。

    虞岁穗和他一对,发现两人的高铁居然在同一列的并排。

    这下不得不同行。

    其实还是有点尴尬的,虞岁穗庆幸这时候不到饭点,不然还得和他面对面吃顿饭,地都要抠穿了。

    时宸帮虞岁穗把行李搬上行李架,虞岁穗想着就算不让时宸帮忙,也要求助于别人,这个嫌避起来太麻烦也太不礼貌,干脆就让他干了,还夸了夸他的绅士风度。

    “你还记得秦柏么,就是我高中同学。”时宸坐下说。

    虞岁穗:“记得,我前段时间碰到过他。”

    “这么巧,我昨天看到他的朋友圈,他订婚了。”

    “订婚?”虞岁穗有点意外,但没提那次绿岛派对秦柏来搭讪的事,“和谁啊?”

    “好像叫路露,我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后来想起来是不是你大学室友就有一个叫路露,不过应该是重名吧。”

    虞岁穗惊得说不出话,翻开路露的朋友圈,一条关于订婚的内容都没有。

    便说:“我也觉得是重名。”

    就算是路露屏蔽了自己,宣琪和皮皮看到也不会一声不响。

    “听说女方家底挺厚的,秦柏要是和她结婚,也算是…”时宸斟酌着形容词,从虞岁穗屏幕上看到了路露朋友圈发的照片,扶了一下眼镜,“就是她。”

    “是吗?”

    虞岁穗和路露不算深交,路露要嫁谁,给不给她知道,都凭路露考量,虞岁穗惯不会因为别人生活里的插曲动容。

    只在同学情谊上祝福她美满。

    可人家都没让她知道。

    说不难过是假的,虞岁穗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矛盾。

    她想,从绿岛回来也才不过一个多月,秦柏真是不拖沓。

    “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时宸意有所指,“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

    “秦柏么,也许吧。”虞岁穗明白他什么意思,这么说起来,秦柏那晚之所以找到她,可能是因为她舅舅是云潮的总裁。

    她只是很意外,路露竟会同意这么快订婚。

    “说不定他们一见钟情。”

    时宸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刚好乘务员推着餐车经过,虞岁穗买了份盒饭。

    乘务问时宸:“先生需要吗?”

    “不用,谢谢。”

    虞岁穗:“你不饿。”

    “我回家吃。”

    “嗯,”虞岁穗麻利地拆出一次性餐具,耸耸鼻子,“哇,还挺香的。”

    路上时宸还在笔记本上读文献,虞岁穗瞟了一眼,纯英文。

    精英,她承认。

    有时候感觉时宸身上的气质和父亲年轻时有点类似,都是内向的,娴静的。

    上了年纪或许显得儒雅,但年轻的时候就有点太文弱,自从开化之后虞岁穗就发现自己偏爱强悍的东西,比如光与热,比如…

    总之会为自己不具备的所有特点而痴迷。

    果然性格还是要互补,太相似的人在一起反而不合拍,虞岁穗顿悟,她放下小桌板画画消磨时间。

    高铁减速的时候,虞岁穗的飞机已经画完了。

    时宸合上电脑看到她的画,“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了?”

    “最近。”

    宁州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时宸问起虞岁穗住处,虞岁穗说在松属街道,结果时宸惊讶表示他父母家也在那附近。

    “不会是梧桐路那边吧。”

    “是,你怎么会住在那?”

    虞岁穗打哈哈:“我租的呢,那里挺好的。”

    “那你怎么去?”

    “打车,你呢。”

    “我也打车,顺路的话就一起吧,还省车费。”

    “…也行。”

    滴滴司机很热情,知道时宸从国外回来,就拉着他谈天说地,从沙滩上的比基尼说到佛罗伦萨的新文化运动,还想和他探讨美国人下楼丢垃圾到底要不要穿防弹衣。

    时宸不太爱聊天,只想说佛罗伦萨那个其实是文艺复兴,最后向虞岁穗投来求助的目光。

    虞岁穗更不爱发大兴,爱莫能助,只能假装犯困充耳不闻。

    好不容易挨到终点站。

    走到楼下,时宸幽默地调侃:“分手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挺默契。”

    虞岁穗不是个迟钝的人,她刚想说自己最近谈了恋爱,时宸就问:“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合拍的人?”

    “有啊,”虞岁穗提及张栩生就有笑意,把头发拨到肩前,“在一起有段时间了。”

    “是吗,家里安排的还是工作遇到的?”

    “都算吧。”

    时宸点点头:“挺好的。”

    又说:“祝你幸福。”

    “谢谢,你也是。”

    虞岁穗看出时宸有想目送她上楼的苗头,于是说:“我订了外卖,快到了,我在这等一会儿,你先走吧,你爸妈估计等急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

    时宸停住脚步问她在笑什么,虞岁穗摇头,她总不能说自己觉得他不成熟,像个优柔寡断的小媳妇。

    虞岁穗装模作样点开外面软件研究了一会儿,等时宸走远了才往单元门走,坐了一路高铁,颈椎又有点酸,就仰头活动了一下。

    这就让她看到五楼的窗户居然亮着,阳台上趴着一个人。

    看样子是在那待挺久了。

    张栩生背着光,虞岁穗完全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有没有表情,直觉感到他情绪不佳,多半是吃醋了。

    虞岁穗觉得张栩生回来得猝不及防,实际上是自己错过了人家的消息。

    想到自己去阎良找他那次乌龙,虞岁穗心里还有点底气,打字告诉他:“那是我前男友,路上碰到的,他父母住在这,你别多想。”

    楼上的张栩生看了眼手机,想要假装大度,但笑得很勉强。

    他兴冲冲完成任务提交回家申请,审批通过后第一时间就给虞岁穗发了消息,可虞岁穗那时候急着睡觉,稀里糊涂没看清,再醒来的时候就忘了这回事。

    张少校风尘仆仆速归故里,在飞机上也没睡好,就盼着看到老窗里传出的熟悉灯光,看她打开门,快点拥她入怀。

    这个念头就像吊在兔子鼻子前的胡萝卜一样诱人,缠人向往。

    他也觉得这种想法真是俗,但遏制不住。

    在西北的时候,没有一天不思念她。

    结果天道好轮回,让张少校也绊了一大跤。

    这下算是扯平了。

    但张栩生认为自己更有道理不高兴,因为徐安桦本来就和他没关系,但时宸可是虞岁穗的前男友。

    前男友!

    他想象不得一点,这三个字让他过敏,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虞岁穗自知理亏,在楼下乖巧地朝他挥挥手,希望萌混过关。

    张栩生不为所动,也没回消息,只是勾了勾手示意她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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