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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事我不会告诉他

    摩托从桥上驶过,漆黑的海一刻不停歇地动荡着,拍打着桥柱,桥上的霓虹灯勉强为浓墨般的海水增加了色彩,像抹了层油光。

    尽管戴着头盔,虞岁穗还是眯起了眼。

    红灯亮起,刑瑾单腿支撑住车身,出于职业习惯,她总是开门见山,偏头问:“那里面是不是有你认识的人?”

    “这…有点难讲,”虞岁穗觉得怎么解释都显得非常奇怪,于是挑重点说,“我觉得那个女孩没有碰,而且有可能是她报的警。”

    “谁啊?”刑瑾继续问。

    沉默。

    虞岁穗在思考该怎么形容这个关系。

    刑瑾没听到她回答,在发动车子的时候又问了一遍。

    虞岁穗没做亏心事都被问出了汗,硬着头皮小声道:“我…我男朋友的妹妹。”

    车速还没加上去,刑瑾一个急刹,停下来回头看着她:“小鱼。”

    “你先别急,”虞岁穗明白她什么意思,忙说,“当务之急是我必须过去确认一下,但是绝对不会妨碍你们工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是觉得如果她没有参与,那她现在肯定很害怕。”

    刑瑾锐利的丹凤眼在头盔下闪烁。

    扭过头:“你啊,心太软,别总把人想得太好了,里外不一的人多了去了,当心浪费了感情。”

    “…”虞岁穗把头靠在她背上,“姐,别告诉我妈。”

    “有事求我了知道叫我姐了。”刑瑾笑了一声。

    “要是没事我就瞒下了,要是真有事我可瞒不了,”刑瑾骑得快,大声说话才能让虞岁穗听见,“现在是刑警官在跟你说话不是你表姐,请做好心理准备,咱家这特殊情况可容不得你感情用事。”

    虞岁穗点了点头:“我明白。”

    “男朋友干什么的?”

    “开飞机。”

    “民航?”

    “歼击机。”

    “艹,”刑瑾骂了一声,把油门加大,“倒霉孩子疯了吧!”

    虞岁穗叹了口气:“实在是有点不懂事。”

    她们赶到派出所,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警车,一个值夜班的警察走出来:“师姐,你来了。”

    虞岁穗摘下头盔,居然又是童弛。

    她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俩认识?”刑瑾拔了钥匙大步往里走,“挺巧啊。”

    “在这怎么样小童?”

    “挺好的。”

    “好就行,努力一把能调进市局。”

    派出所的规模比较小,市局的人和所里的人全挤在同一个厅里忙碌,往里丢颗石子都能砸中两个蓝衬衫。

    虞岁穗跟着刑瑾上二楼的办公室,童弛跟在后面,转了个背又被差遣去忙别的事了。

    楼上人更多。

    刑瑾见惯了大场面,淡定道:“屁股大点地,还放这么大两盆竹子。”

    “刑队!”

    虞岁穗看去,一个浓眉大眼的男警察奋力逆着人群往他们这边走,为了避免手里的文件被夹皱,他把手高高举起。

    路上似乎还被谁的养生杯烫了一下胳肢窝,扭头朝旁边的工位大叫一声:“老陈你有病吧!这个茶非得现在喝?!”

    对方敷衍道:“理解一下,感冒,嗓子劈了。”

    座机还在闹个不停,接警的小姑娘刚打开泡面,吃得太急舌头被烫出个泡,灌了口矿泉水接电话:“您好,松属街派出所…”

    “骆哥,明霞路集市走散一个小孩…”

    “上次把你和霍港山脸挠烂那老太太又找上来了,你知道她管我叫啥,官爷,哎呦我真是…”

    “小严带人去一趟!”

    姓严的警官问了句:“都忙,谁跟我走?”

    角落里跳出一个辅警:“我有空,严哥,我跟你去。”

    严警官:“小顾,你不是跟童弛么?”

    “他在配合市局。”

    “行,外面等你。”

    “好嘞哥!”

    小顾走得急,在富贵竹盆栽旁和程铭撞了个满怀,差点摔倒,虞岁穗扶了他一把:“当心。”

    程铭本来就被挤得火大:“你不看路啊?”

    “程铭!”刑瑾上前,“吵什么。”

    “姐你怎么在这?”小顾爬起来。

    但还没等虞岁穗回答他就往外跑去,“我来不及了,先走了姐!”

    虞岁穗追了一步:“头没事吧?”

    “没事!”

    “辅警也是当得够积极。”程铭揉了揉胳膊肘。

    刑瑾拿过他手里的文件,翻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顿时闭上嘴,没敢再抱怨。

    “骨头碎了?”

    “…没有。”

    “以后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少说。”

    “是,刑队。”

    他们要交流情况,虞岁穗自觉回避,她看自己在这待着只会挡路,就下楼走出乱哄哄的大厅,站在派出所前的台阶上抱着双臂望向远处市中心高楼的灯火。

    期间有不少车在派出所门口停下,来人大多是拘在里面的不良少年的家长,也是满面愁容,行色匆匆。

    一个女人在暗处给丈夫打电话,南方方言骂人如同连珠炮,骂着骂着还抽搭起来。

    虞岁穗忽然感到心烦。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可能是半个小时,也可能是一个小时,在这期间她一动都没动。

    “岁穗。”

    转过身,刑瑾和童弛站在被风吹雨淋折腾得泛白的红灯笼下。

    张沁陶的手不安地拧着衣服下摆,从两个警察中间的空隙里怯怯地望向她,嘴唇蠕动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是想叫姐姐吧。

    这要是我妹妹,虞岁穗想,好歹给她一巴掌醒醒神。

    虞岁穗问刑瑾:“没事吧?”

    “小姑娘没事,”刑瑾揽着张沁陶的肩把她往门边带了带,笑着说,“确实是她给小童报的信,要不然我们今晚也不会一箭双雕,好事,挺勇敢的。”

    她给虞岁穗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去边上等等。

    虞岁穗就走到柱子边,她见童弛要返回大厅,心里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童警官。”

    她声音小,里面依旧嘈杂,童弛为了听得更清楚,稍俯身问:“还有什么事么?”

    “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头发稍微有点长,打唇钉的男生,大概十八九岁,穿着黑体恤和牛仔裤。”

    童弛愣了一下,“有。”

    “他叫什么名字?”

    童弛迟疑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刑瑾,见她点了头才告诉虞岁穗:“彭泊。”

    “行,我知道了,”虞岁穗朝他笑笑,“辛苦你们了。”

    这时刑瑾教育完张沁陶,也走了过来,拍拍童弛的肩:“行了,你忙去吧。”

    转头小声告诉虞岁穗:“那男孩就是个小社会人,小事不断大事没干,亦正亦邪,偶尔还助人为乐扶老太太过马路什么的,本质不坏,就是路走歪了。”

    “跟你男朋友的妹妹早恋呢,小姑娘太单纯,说是不想看他堕落下去,才报的警,欸,你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

    虞岁穗想看看今天的血压能高到什么程度:“不知道。”

    “青春疼痛文学,校霸爱上乖乖女。”

    “刑瑾,”虞岁穗没笑,“这么严肃的事就别开玩笑了。”

    刑瑾碰了她一下,发挥祖传幽默:“行了别紧张了,知道你为难,所以我刚已经替你教育过她了,警察说话比未成形的嫂子说话好使。”

    “谢谢你,蛔虫警官…不过未成形是不是有点太原始了?”

    “没当妈呢,看你愁成这样。”

    虞岁穗冷笑:“我要是她妈,我就把那几个小子全毙了,毙了干净,以绝后患。”

    刑瑾打了个哈欠:“违法的事咱少干昂,累死我了,明天不上班,我要睡一天。”

    “几天没睡了?”

    “三天,”刑瑾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嗯…无所谓了。”

    “不能说,我懂。”虞岁穗感觉自己家最统一的欲言又止公式就是“不能说,涉密了”。

    除了她自己,似乎所有人身上都背负着机密。

    “那我走了,”虞岁穗上前拥抱了她一下,“注意安全。”

    “好嘞,姐知道。”

    张沁陶没有抵触,虽然不说话,但还是跟在虞岁穗身后走着。

    虞岁穗也没要说话的意思。

    直到路过一家便利店,虞岁穗停下脚步问道:“吃不吃冰淇淋?”

    张沁陶诧异地抬头看向虞岁穗,摇了摇头。

    虞岁穗没强求,自己进去从冰柜里随便抽了一根雪糕去结账。

    她心绪混乱的时候总是喜欢吃雪糕,而且吃得很快,这样能促使脑子平静下来,高中时候尤甚,季风说她有肠胃不好,说的就是那段时间。

    吃完在路边找个垃圾桶把棍子扔了。

    就在她听到木棍在不锈钢垃圾桶底部弹跳的回声的时候,张沁陶问:“你是警察吗?”

    “我不是。”虞岁穗舔了舔嘴唇,舌尖还是冰凉的。

    冰糕的冷气似乎让她的声线也冻得硬了些。

    “小陶,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告诉张栩生,”虞岁穗盯着黑洞洞的垃圾桶,觉得它好像个长得大大的没有牙齿的嘴,“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这是错的。”

    她想起刑瑾的话,接着说:“小陶,生活没那么美好,不要想着你能救赎谁。”

    张沁陶没有底气,说话声音很细:“我只是想帮他…”

    “你帮不了。”

    “那谁能帮他?”

    虞岁穗回过头,在路灯下淡淡地看着她:“法律。”

    张沁陶眼底有什么朦胧的东西彻底破灭了,她的头又垂了下去,闷闷不乐地盯着地面。

    “你也觉得我是拖油瓶吧。”

    “什么?”虞岁穗觉得她的思维有点太跳跃。

    “我知道你是我哥的女朋友,你来找我是不是怕我要是和他们一起的,警察知道以后会影响我哥。”

    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气的,虞岁穗有点懵了。

    怒极反笑:“小陶,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真的觉得你是无辜的,觉得你和那群人关在一起会害怕,我眼里不是除了张栩生谁都没有,我做事情也不是全部为了他。”

    她从来没有对谁一口气说这么多严厉的话:“而且你刚刚不是挺明白吗?知道你哥是一个清白的军人,他拿命在试飞,你在跟那群人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旦出了意外你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样,你爸爸会怎么样?”

    虞岁穗忍不住红了眼眶,今晚所有的担惊受怕化作此时的温热,飞快地划过脸颊。

    视野中仿佛落了雨,一阵模糊一阵清晰,但她没去管:“我知道我没有身份要求你不要对不起他们的牺牲,但是请你尊重自己,至少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你明白吗。”

    张沁陶垂下头抹眼泪:“我知道错了。”

    虞岁穗拉住她的手腕:“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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