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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今晚别讲大迎角

    其实张栩生不敲门虞岁穗也会被饿醒。

    她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走进厨房,饥饿感更为明显,虞岁穗把手放在腹部绕着圈揉了揉,清点食材发现刚好够吃,提高声音问:“张栩生,我煮个面,你要吃点吗?”

    张栩生刚坐下又站起来:“你没吃饭么,那刚刚空腹喝酒,现在胃难受吗?”

    见他要进来,虞岁穗赶他:“不难受,就是饿了。”

    他没走开:“我来做吧。”

    “不要,”虞岁穗从柜子里取出要用的调料一字排开,“我自己煮。”

    张栩生没作声,虞岁穗察觉不对,抬起头,发现他果然又那样微微皱着眉,或许是被睫毛遮掩的原因,眼睛的颜色显得更黑了。

    常年在西北风吹日晒,张栩生的皮肤有点干燥,虞岁穗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脸,张栩生顺着她的动作低头看她。

    有点粗糙。

    虞岁穗的声音不由软下去:“我喜欢吃软一点的,要煮久一些,你记着时间,下次让你煮呗。”

    男人的眼睛果然又复燃了。

    “好吧。”

    这个人有时候和孩子没什么区别。

    “唉呀,你那么大一个人…快点,去去去,挡我路了。”

    虞岁穗自己也不由笑了。

    她想起厉海峰在家做饭的时候,黑狐也喜欢乐滋滋地黏在他脚后,厉海峰就这样赶它,说等会儿踩到它爪子又要嚎半天。

    “你是不是不干活就难受?”

    张栩生居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他是怕自己总是不在,虞岁穗习惯了一个人处理一切,他不想在她这里失去存在感。

    “那你帮我去把客厅收拾一下吧,再把衣服收进来。”

    虞岁穗边把洗干净的青菜丢进锅里边给他派了个活,心里明镜似的。

    张栩生总是因为自己长久不回家感到亏欠,每次回来就抢着把什么活都干了,平时虞岁穗看破也不戳破,只是偶尔萌发出坏心思的时候会故意支开他,然后偷偷观察他暗自委屈的样子。

    虞岁穗觉得欺负他很好玩。

    等候面熟的时候虞岁穗接着洗杯子,又问要不要喝果汁。

    张栩生把衣服堆放在沙发上,坐着把每一件都叠好,问:“什么果汁?”

    虞岁穗看了眼标签:“乌龙蜜桃。”

    他说:“我对桃子过敏。”

    虞岁穗擦洗杯子的动作一顿,探头朝张栩生看过来。

    水源源不断流淌过指缝,虞岁穗把龙头关了。

    怎么就对桃子过敏呢。

    她回过头,笑了笑:“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遇见水果过敏的人,杯子我已经洗了,你自己倒点水吧。”

    “喝一口应该没事吧。”张栩生又走过来,伸手想拿。

    虞岁穗自然不会让他碰:“不可以。”

    她飞快抽走果汁放回冰箱里,听到张栩生在后面笑起来,合上冰箱的门,转身发现他双手撑着灶台,背靠在那看着自己。

    此时张栩生的表情很放松,眼里没有浓烈的情愫,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她,眼底深处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开始虞岁穗还因为找不到投稿参展的灵感而头疼,就在一瞬间,她忽然知道她要画什么了。

    虞岁穗在搬进来后就给厨房的窗户装了一个新卷帘,今天忘记拉下来,外面的天早就黑了,能看到对面楼房的灯光。

    窗台上并排码放着一枚西红柿和一颗没用上的土豆,装筷子的筒摆在角落里,为了方便拿取,盘子和碗从大到小依次往上叠,蓝紫色的火焰欢快跳动着舔舐锅底,面汤已经开始沸腾,氤氲浓香飘散出来,窗户蒙上一层白气。

    他们的影子倒映在玻璃上就好像笼罩在暖黄色的光晕里,对望着。

    最后虞岁穗朝他走过去,张栩生张开手,他们轻轻拥抱住彼此。

    张栩生的唇埋在虞岁穗发间,他说:“我和他们分开以后,方中校给我发了条消息。”

    虞岁穗隐约猜到他已经知道了方文决定停飞,在他背上拍了拍才轻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张栩生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说他也不飞了,让我继续前进。”

    人都有感情,张栩生记得幼儿园的时候他说长大以后要和爸爸一样做试飞员,记得和齐飞开玩笑说怎么到哪都是室友,也记得方文送他的那支钢笔。

    道阻且长,是他们把他引入这条道路,也是他们并肩作战,一眨眼居然只剩下了张栩生。

    这些昔日敬仰的前辈,情同手足的战友,都离开了他们付诸青春心血的飞行,离他而去。

    他想到这就忍不住感到痛苦。

    因为心中的选择不会动摇,于是这种痛苦更加明显。

    虞岁穗靠着他温热的胸膛,对他说:“你应该飞,我支持你。”

    面和菜都熟了,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浓香,水蒸气熏得张栩生的心也湿漉漉的。

    “岁穗…”

    “嗯?”

    张栩生声线低哑:“我爱你。”

    虞岁穗踮起脚更紧地抱住他:“我知道,我也是。”

    “张栩生,”虞岁穗把他拉开一些,腾出手关掉了煤气,用抹布包着手揭开锅盖往里瞅了一眼,“中国试飞已经进入新阶段了,我们的前途很光明。”

    她没用“你”,而是“我们”。

    她明白张栩生在意的是什么,接着说道:“你只管飞你的,别有负担,你要试出好飞机,我们都高兴着呢。”

    “汤还挺鲜的,要不要尝尝?”

    张栩生就着她的勺子喝了一口,“好喝。”

    “对吧,我加虾仁了。”

    吃完饭,虞岁穗让张栩生洗了碗,自己扯出画纸迅速描下线稿。

    “在画我么?”

    张栩生擦着手凑过来。

    “不是,这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画展的。”

    “这个风铃好眼熟,是你送给我的那个么。”

    “嗯。”

    “可以在这里画尾迹云。”

    “你怎么知道我要画,它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尾迹云,”虞岁穗看了眼时间,“快去洗澡吧,里面有毛巾,你洗完我就画好了。”

    “在这洗?”

    虞岁穗的笔尖停住,发丝遮掩着隐约的笑意,“你也可以回去洗。”

    张栩生拢起她的头发,替她扎了起来,说:“确实得回去洗,不然没衣服换。”

    虞岁穗的时间掐得很准,张栩生再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刷牙了,张栩生先进了卧室。

    他发现这所房子租给虞岁穗之后就更有活力了,到处都有她的玩偶和一些看上去没什么用但是挺可爱的小东西。

    连被套都是带着花纹的。

    “你知道世界是你的牡蛎是什么意思吗?”虞岁穗爬上床,准备试一试刚买的筋膜枪。

    张栩生慢慢重复了一遍,说知道。

    “嗯?”

    “直视不敢直视的,然后战胜它,”他鲜少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那时候比较二。”

    虞岁穗若有所思。

    “怎么了,很意外?”张栩生搂过她笑了笑,“我很有文化的。”

    他发现了床头的物理书,心血来潮拿过来翻看几页,里面的内容令他顿感亲切,但它出现在虞岁穗的卧室里还是有点违和,于是问:“你平时看这些?”

    虞岁穗正在研究说明书,成功启动了它,用手指轻碰了下马上弹开,随口说:“说实话看不太进去,太难了,没看一会儿就走神,看着那些字都像是在看你的名字。”

    张栩生原本靠床坐着,听她说完这句话,挪了挪过来揽住她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半晌无言。

    “因为我买的?”

    “嗯,”虞岁穗认为这逻辑很顺,“你不是喜欢飞机么,这样在家就有更多话说。”

    张栩生更舍不得她:“在家不谈工作。”

    “那你今天别讲大迎角,讲故事给我听听,”虞岁穗仰头对他眨了眨眼,“怎么样?”

    张栩生:“那我好像只会讲大迎角。”

    虞岁穗冷不丁把筋膜枪顶在了张栩生大腿上。

    张栩生:“…”

    他最能忍,什么都能忍。

    假笑地盯着虞岁穗,在她准备逃跑的时候抓住她的脚踝把她逮了回来,夺枪和把人塞进被子里一气呵成。

    “睡觉了。”

    虞岁穗老老实实躺了一会儿,闲不住嘴,又想去跟他讲话,被他眼里温和的警告唬住,眨巴眼装作很听话的样子。

    “明天早饭想吃什么?”张栩生捋了捋她鬓角的头发。

    “豆腐脑和煎饺,明天我送你,一起吃吧。”

    张栩生不太同意:“航班有点早。”

    “偶尔早起对身体好,”虞岁穗活动身体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再次闭起眼睛,“老张,关灯。”

    静了一阵。

    “叫我什么?”

    虞岁穗从善如流:“张栩生。”

    张栩生关了灯躺到她身边,在被子下握住她的手,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询问:“岁穗?”

    “嗯?”

    “你高中的时候…谈过恋爱吗,或者,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虞岁穗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我在文科班,连蚊子都是母的。”

    张栩生又被她带偏了:“那咬人可痒了吧。”

    “嗯,所以我高中以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夏天也穿长裤,最近几年才开始不穿了,问这个干什么?”

    虞岁穗心想是不是他也知道了张沁陶早恋的事,在替她烦恼,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张栩生主动和她交流这件事,那她的担心就迎刃而解了。

    高中时候的感情往往最青涩也最纯净,毕竟是十七岁坚信真爱无敌的年纪。

    话是这么说,但那时虞岁穗被考试搞得焦头烂额,交际圈又小,也就没那个心思,顶多出操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偷看理科班的帅气学长。

    那时候还流行暗恋。

    现在想起这些往事,虞岁穗嗟叹不已。

    她说:“我们学校有校规,早恋被发现要劝退的,不过偷偷谈的人也有,当时我班主任跟我们讲道理,说不谈也罢,现在急着谈,以后分手要被同学嚯嚯一辈子,跟留案底似的,尴尬。”

    “能走到最后的人很少,有些人只是年纪小太单纯,谈着谈着就淡了,或者考试太多,忙起来就顾不上想别的了,也没什么事。”

    虞岁穗看似在说自己,其实在安慰张栩生。

    张栩生的手隔着杯子覆盖在她身上,隔几秒钟就轻轻拍,虞岁穗怀疑这是某种远古时代的遗留,对所有人类都有催眠的功效。

    她困了。

    亲生妹妹和爱人不同。

    张栩生和虞岁穗都是成年人,他对虞岁穗的照顾欲望是出于爱情。

    对张沁陶则是亲情,很多时候亲情更让他为难,怕太严厉,又怕太娇纵,张栩生想要是弟弟就好了,没有比揍一顿更有效力的方式。

    可张沁陶偏偏是个女孩,而且是个极度敏感缺爱的,处于青春期的女孩。

    张栩生真不知道该怎么教导她才对,暗暗叹了口气,结果半梦半醒的虞岁穗听见了,含糊地叫了他一声,他赶紧接着讲下去。

    “迎角大小与飞机的空气动力密切相关。飞机的升力与升力系数成正比;阻力与阻力系数成正比。升力系数和阻力系数都是迎角的函数。在一定范围内,迎角越大,升力系数与阻力系数也越大。但是,当迎角超过某一数值——也就是称为临界迎角,升力系数反而开始减小,同时由于迎角较大时,出现了粘滞压差阻力的增量,阻力系数与迎角的二次方成反比,当超过临界迎角时,分离区扩及整个上翼面,阻力系数急剧增大。这个时候飞机就可能…”

    虞岁穗马上就睡熟了,头靠在张栩生臂弯里,细细地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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