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求和

    温媪正在煮茶,见殷夜辰归来,忙倒了杯茶。

    “小姐回来了,来尝尝这茶,是殿下差人送来。”

    本已拿过玉盏的殷夜辰闻言,将杯子掷在地上。

    温媪与阿狸见小姐发火,双双跪下。

    殷夜辰看着那壶茶,胸口发闷,四年前既然断情,四年后又为何生情。那人溪云山下百般相护,俞城相救时的慌张,城西别院下险些错杀的慌张,以及那人这数月来的关照真真皆是笑话。

    她看着那壶茶,又想起离开太子府时看到那幕。南夫人带着孩子回府自己竟毫无怀疑,真真犯傻了?

    一怒之下,殷夜辰挥手将满桌的茶盏打翻。

    “小姐息怒!”温媪初见小姐发此大怒,“小姐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与夫人与相爷说道,府上定会帮小姐讨回公道。”

    “她需要什么公道,无理傲慢!”阿兰王姬走进房中。

    本就心中不快,见她如此无理,随意走入自己的房中,殷夜辰胸口怒火中烧,自己当真在上垚国过得太客气,人人都可以错把自己当成好脾性的么。

    “放肆,这是我的院子,哪里容你随意出入,给我滚出去!”

    “呵,你这个悍妇,竟敢与本王姬大呼小叫!来人!给我将她擒住。”阿兰王姬身边的宫娥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女兵,各个功夫了得。

    可见殷夜辰将众宫娥打下,阿兰掏出自己的鞭子,挥向殷夜辰。房内太小,二人打斗这便打道院内。

    可论体术,这位阿兰公主更强,一鞭子打中殷夜辰左臂。

    “峋阿山书院,也不过而而。“

    殷夜辰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面露寒色,双手在身侧张开,手中和足下阵法生出,黑色的符咒向对面的女子袭去。

    “阿兰王姬是么。那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不过而而。”

    阿狸趴在门口,诧异殷夜辰竟然在瞬息间生出法阵。纵然阿兰王姬武艺再高超,四肢也在刹那间被符咒缠绕,而她的左臂被符咒割出数道伤痕。

    “啊!”纵然在战场纵横多年,阿兰王姬鲜少尝到苦头,却被眼前的女郎所伤而无力还手。

    “夜辰,不可!”殷夫人听到隔壁的打斗,连忙赶来,见到殷夜辰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不免生了一个寒战,“这是阿兰王姬,也是阿昭的同僚,她追随殿下多年,你伤了她,恐怕殿下会责罚!”

    ”责罚,若他真要责罚,那便罚我一人。”

    见殷夜辰左臂流血,看着不好劝的样子,殷夫人转头看向阿兰王姬:“王姬不妨向夜辰服个软!夜辰绝不是暴戾嗜杀之人。”

    “荒唐,这般女子休得让本王姬服软。她这般暴戾,若是他日进了太子府,我都对不起殿下!”阿兰王姬怒视眼前的女子,连带着对殷夫人也十分无理。这般更是惹怒了殷夜辰,她双手一收,那些附着在阿兰王姬的左臂的符咒生生将其拉脱了臼。

    宫娥们见状,有几人跑出院外,殷夜辰看向这些宫娥。殷夫人担心她再出手,抓着她的左臂,劝阻道:“夜辰,这些是宫娥啊!”

    殷夜辰被殷夫人抓到了伤口,当下送了手。阿兰王姬没了束缚,倒身在地,右手拿起地上的长鞭,向殷夜辰与殷夫人甩去。

    殷夜辰顾忌殷夫人,伸手抓住鞭子,一用力,躺在地上的阿兰王姬向殷夜辰滑来。见状,殷夜辰拉开殷夫人,猛得向阿兰王姬小腹踢去,那阿兰王姬旋转起身,侥幸躲过。

    见二人又在院中打起,殷夫人无奈,只得令人先去请殷昭。可这边,国后的人竟先来了。

    -

    二人被带到国后跟前。

    “你二人,一为王姬,一位是苍先生弟子。岂能在寺庙出手!实在是荒唐。”国后皱了皱眉,见二人这副模样,实在心忧。本以为殷夜辰是个安分守起的,没想到气性如此之大。

    国后想着阿兰毕竟身为王姬,又追随太子多年,与南枝又相识多年,便下意识偏袒她些:“夜辰,阿兰王姬将来也是要入太子府的,你二人这般打斗,实在不妥。”

    “什么人入太子府与我何干!”殷夜辰对着国后还是冷着一张脸。

    殷夫人见状跪伏求饶:“国后息怒,夜辰入上垚时日不多,若有失礼之处,妾来承担。”

    这话一时令殷夜辰无措,她盯着跪下的殷夫人,心中莫名酸涩,有了牵制的感觉确实不大好。

    国后思索一番,想起雁林,担忧殷夜辰日后成了太子妃变得更为桀骜,不免起了打压之心,道:“夜辰,你容貌虽好,太子对你也好,可你别忘了,阿兰与太子多年情谊,你与阿兰道个错,此事便了了。”

    可殷夜辰只是扶起跪着的殷夫人,道:“夫人,您怎能为夜辰下跪。”

    “国后,夜辰不知有何错!阿兰王姬故意来我院中挑衅出手,我为自保而还手,无错!”殷夜辰说罢,从身上拿下雁林,“国后应当是因这块雁林,误会夜辰与殿下!今日,夜辰便将此物归还与国后。敢问国后,可还有何不满?”

    一字一句,冷漠傲慢。

    殷夫人握住殷夜辰的手,担忧极了。

    国后脸上已有怒气,可看到雁林又有丝惶恐,太子与她向来冷漠,这殷夜辰与阿兰王姬两个女人之事倒是让自己有些难办。

    看到这块雁林后,阿兰王姬有了丝后怕,不再开口。而是南枝走至殷夜辰身前,向她行礼,劝解道:“殷小姐,请您收回雁林。阿兰性子冲动,她在军营里呆得久了,习惯了事事用打架解决。还望殷小姐念她本性不坏,饶过她这回罢。”

    殷夜辰盯着南枝的脸看了几响,真是温婉可人,我见犹怜。

    “南夫人既然开口,夜辰自然可原谅她,只是阿兰王姬惊扰了殷夫人,王姬与殷夫人道个歉,此事便作罢。”

    南枝闻言,松了口气,拉着阿兰王姬与殷夫人行礼道歉。

    那王姬不情不愿道了歉,殷夜辰才转身便走了出去。殷夫人见此,忙与国后行礼,追了出去。

    见殷府的人退去,阿兰不悦:“南枝,你为何偏向她!她不过…...”

    “她不过什么!她手上拿的是雁林,手持雁林可随意命上垚所有军士斩杀你!”南枝小声提醒阿兰。

    堂上的国后揉了揉眉心,严声对身边的女官道:“此事不可让人在太子跟前说起!”

    南枝叹了叹气:“只怕此事太子很快便会知晓。”

    -

    殷夜辰刚踏入院内,便看到正四处打量的支时安。

    “小支大人,你来得正好,将这块石头还给殿下。”殷夜辰冲着支时安将雁林扔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殷小姐,你素来挺冷静的,今日怎么这般暴躁。我听说你在这院子里和阿兰王姬打斗了?”支时安接过雁林,走到殷夜辰身边。

    殷夜辰袖下的手紧紧握起,今日确实失控了,甚至与阿兰王姬相斗时险些暴露了自己。她望向支时安,问道:“你怎么在寺内?”

    “这几日寺里总要有人盯着,我当然也需要偶尔为殿下跑跑,这不顺路看看你。”支时安看了眼手上的雁林,“殷小姐,这雁林可是个好东西,你就这般还回去?”

    “不还留着作甚!”

    -

    支时安还是带来了太子。

    “叩叩叩!”

    温媪为难得看了眼镜前的女郎,道:“小姐,殿下侯在门口多时了,您不如先让殿下进来,外边看样子又下雪了。”

    殷夜辰看着镜中的自己,继续梳着头,对温媪的话置若罔闻。

    屋外的圣伯鱼对着紧闭的房门,无奈抿唇,看向掌心的雁林。

    房中一直未传出她的声音,他不由想起四年前的殷夜辰。也是这般的雪日。

    那日的圣伯鱼本欲将雁林赠与,作为定情信物:“阿辰,我要回都城了,你可愿与我同去。”

    可殷夜辰见他这般说,脸色阴沉:“你要回便回,与我何干!”

    “你不愿?”圣伯鱼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他。

    “都城是你的家,并不是我的。你说过还要征战四方,将来定会无暇顾及我。你我不过年少好了一场,可数年之后,你身居高位,你我之前便再不可如年少这般了。”

    听眼前人这般惶恐,他忍俊不禁,拉住她的手,笑道:“你不必担忧。我是储君,虽有许多事,但对你的感情并不会变。”

    殷夜辰却将他的手拂开,冷声道:“你想征战四方,收复山黍和禾郡。可倘若我成为你的绊脚石,你当如何?”

    “阿辰,你怎会有此顾忌。山黍和禾郡的国土与兵力皆不如上垚,只需数年,我便将此二国收复。”

    “若是你与我在一道,你便无法收复那二国,该当如何?”殷夜辰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急切得想知道答案。

    “哼,那我便先收复天下,再与你一道!若天下都是上垚属地,你还有什么顾忌。夜辰,曾老先生说过,你父母都不是这二国子民,既然如此,你与我便不会对立。”他将她纳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我的阿辰,你在顾忌什么?我若在至尊之位,无人能及,你又如何怕有人会阻挡你我。我是想与你年年岁岁相伴的。”

    怀中之人,听了这话却将他推开。

    “伯鱼,你回去罢,愿你收复二国。你我缘浅,此番别过!”

    “殷夜辰,你的理由是什么!你之前都在玩弄于我么?”他紧紧抓着殷夜辰的肩膀。

    “圣伯鱼,不过是场年少欢愉,半年已过,我对你也没有初见那般欢喜,早早断情,对你我皆好。”

    “殷夜辰,你当真是玩弄于我?”看殷夜辰脸色并不大好,他心生不忍,可捏着她肩膀的手却不禁用力,“如果这真是你所担忧,那从我入书院开始,你便应当离我远些!”

    “当初对你生情,如今情断,皆非我所能控。伯鱼,不如这般,你我再下一盘棋,若你赢了,我便与你回上垚。若你输了,你我之间便彻底断了罢。”殷夜辰叹了叹气,无奈指向那盘棋。

    二人下棋,殷夜辰从未胜出过。可那一场是他输了,而那块雁林一直也未曾送出。

    圣伯鱼收回回忆,强行推开门。

    “殷夜辰!我想见你都见不得了?”

    进屋后,他看向镜前的女子,手指忍不住摩挲袖口。阿狸与温媪见状,忙退了出去,将房门合上。

    殷夜辰转头看他,并不开口。

    “四年多前,你便是这般看着我!如今又是为何!好端端,为何将雁林送回。”圣伯鱼行至殷夜辰身前,跪坐在她身侧,对她这样的眼神十分不喜。

    殷夜辰看着一脸着急的圣伯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看了眼他头上别着的墨玉簪子,只是冷笑一声。

    “怎么,我让你不快了,便又要冲我发火不成!”

    圣伯鱼轻叹:“你到底在气什么?我听闻,你与阿兰王姬打了起来,是为此事?阿兰向来脾气不好,我命她向你致歉便是。”

    “阿兰王姬与我致歉?”殷夜辰不可置信得盯着圣伯鱼,“殿下舍得么?”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阿兰王姬岂能与她相比。

    “圣伯鱼,如今我于你而言,是什么?” 殷夜辰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哽咽,“你且告诉我!重逢之后,你处处护着我,又将如此贵重的雁林交与我,是为何?”

    见圣伯鱼只字不回,殷夜辰颤颤发出声音,“我原本,原本以为,以为你并没有放下我,原来是我自做多情。你早就娶妻生子了,我竟这般愚钝了!”

    圣伯鱼闻言心中有了分喜色,她竟然吃醋了!

    “你既然娶妻,为何要招惹我,是因四年多前那盘棋?”殷夜辰皱眉看着他,与他靠得极近。

    圣伯鱼看她双目含怒,怕她以为自己羞辱于她,问道:“你出身巫族,又做了苍先生那么多年的弟子,怎么今日便为情乱智了?”

    “是啊,属实荒唐!”

    “怎么,难道王孙不是你的孩子?”

    “王孙确实是南夫人之子,却不是我的孩子。你若好好见过那个孩子,便知我所言为实。当初南王王女所爱之人出身卑微,与王女呆在一处,因不堪南王父子羞辱,便离去了。那个男人想着做出一番事业后再回来求去王女。可谁料王女竟有了身孕,恰逢王女当年来都城,便与我交易,南家军为我所用,而我需给她的孩子一个名份。”圣伯鱼轻柔得将眼前的女子揽入怀中,将雁林放回她的手中,轻吻怀中人的发梢,“我满心都是战事。二十年来,除你之外,再无人能让我生情。”

    殷夜辰烦躁得看着镜中人的墨玉簪,怒意未减:“若是没有我,你会娶妻么?”

    “夜辰,我很难给你答复。兴许不会?”圣伯鱼突然想起了生母,“若是能得一妻,大抵是希望她与我立场一致?”

    镜中的女子脸色不大好。

    “阿兰王姬?听说她是带着她的军队向你称臣。”

    “是!”

    “她倒是和你立场一致。”

    圣伯鱼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她是很合适,国后看上的李扶苑也很合适,可是…...”

    殷夜辰转身,双手攀在他的肩上,“可是什么?”

    圣伯鱼双手搭在她腰上,将她与自己拉近,脸色轻佻,唇角勾了勾,声色暗哑:“都城有很多身份尊贵,花容月色的女子,每一位都比你合适,不是么?海镜王姬的女儿?”

    殷夜辰闻言,挣扎得想从挣脱他的怀抱。可圣伯鱼却将她抱得更紧,抬手轻抚怀中女子,眼中带着几分痴迷。

    “夜辰,我心悦于你,四年不忘。但实在可惜,你偏偏是山黍王姬。”

    殷夜辰靠在圣伯鱼怀中,抬头看他,“既然我是山黍王姬,你该当如何?”

    “你除了是山黍王姬外,应当还有一层身份?”圣伯鱼将手搭在她的腰侧,眼神流连在殷夜辰的眉眼间。

    “什么?”

    “辛亚是你的外祖父?”

    “什么?”

    “告诉我,是与不是?”

    “是!”

    得到她的回复,圣伯鱼才放下心来,亲昵得与殷夜辰脸颊相依,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从未在意过你是不是山黍王姬,我只在意你是否心悦于我。你可知,那太子妃之位于别人而言难于登天。可你只要随意与我一提,这位置便对你而言手到擒来。”

    “那你不觉得我不合适?光是巫族这条你就该离我远些。”

    “我一直知道,你不合适。”圣伯鱼抱着她低笑,“可我偏偏总向着你而来,我该如何是好?”

    “那你可敢与我签下婚书?”

    圣伯鱼身体僵硬,不可置信得看向怀中人,眼中皆是疑惑和惊喜:“你愿与我成婚?阿辰,你当真想做我的妻子?”

    殷夜辰坐正,面容严肃:“圣伯鱼,你可愿给我一份婚书,我帮你得山黍?”

    “你在和我做交易?”圣伯鱼那双明亮的双眸忽而暗淡了几分。

    “你若是我的丈夫,为你解忧,我是乐意的。”

    “你当真愿意为了嫁与我而叛国,可我不需要。你可知,我不仅仅是人族的王。我还有一个名字,叫轼渊,那个身份注定了我还是媸椤族的利剑。”圣伯鱼与她对立而坐,面容也一样严肃。

    殷夜辰垂下头,问道:“圣伯鱼,你我今日签下婚书,不论身份,只是纯粹为了男女之情,可好?我听闻,上垚国主或储君,单凡成婚必要用铁卷丹书刻下二人姓名。你可敢与我去写这婚书。”

    圣伯鱼沉默半响,道:“好。”

    “我记得铁卷丹书都是安置在齐安寺,那我们今日便写完婚书。”

    圣伯鱼皱眉:“你这般着急?”

    “若非今日见了那位南夫人和王姬,我应当是没有这个意趣想起此事,过了今日,我若脑子清醒了,我便再也不嫁你了。”

    “好!如此良机,我岂能不答应!”圣伯鱼笑了笑,问道,“在上垚国,有个古老的仪式,新人都会在签完婚书后,于命阁前的命轮日晷前起誓,历任国主或储君成婚都会行此仪式,那你敢与不敢?”

    殷夜辰诧异,寻常成婚,不是只要婚书?心下虽有疑惑,但还是应下:“自然是敢的!”

    “好!好!”圣伯鱼拍掌起身,“婚书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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