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姜引墨握酒杯的手指虚勾了一下，尽量寻常地说，“应该、不需要吧。。”

    顾涉洲捏着装酒的杯子，淡淡的应了声。“可以随时找我。”

    姜引墨听不出顾涉洲声音里的情绪，但她没想到顾涉洲竟然主动提起顾廷聿。毕竟两人一直都不太对付……

    正此时，空姐来询问顾涉洲是否用晚餐。

    姜引墨跟他说道，“你吃饭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顾涉洲漆黑的眼睛看过她，“好。”

    姜引墨回房间后，在万米高空洗了个热水澡。

    她躺在床上不久，在酒精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很快便进入梦乡。丝毫未受到飞机噪音的影响。

    一晚上，她做了一些又杂又零碎的梦。唯一清晰梦到的是奶奶家的别墅小院，一到夏天，院子里开满各色小花。她坐在一楼的书房，耳边是《the day you went away》的旋律，以及少年越过爬满风车茉莉的栅栏，和午后夏天的风一起带来的白玫瑰花香。

    飞机上的床很舒适，姜引墨休息的也很好，这几天奔波带来的疲惫一扫而光，只是昨晚的酒让脑袋有点昏沉。姜引墨清醒了一会儿，还是隐约闻到梦中那极浅的花香。

    早餐过后，顾涉洲有个视频会议，自己进了私人会议室。

    姜引墨找了个安静舒适的地方，看《歧路》的原著小说。

    《歧路》是本刑侦悬疑小说，她如果能签下合同，参演的角色会是名律师，也是连环凶手的最后一名受害者。戏份不算重，但对出道两年的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空姐送来鲜榨果汁，她刚要抬头说感谢，一道男声先她说道，“一杯苏打水，谢谢。”

    顾涉洲在过道另一边的位置坐下，顺手将平板电脑放在桌子上。

    姜引墨随口说，“工作忙完了吗？”

    顾涉洲应了声，倾腰过来，拿走她手上的书，看了眼封面和扉页，随手翻看。

    顾涉洲从虎口缠一圈的纱布换了新的，手指葱长，又白又润，翻动的书页时，长指伸开，指尖微微上翘，带一点粉，漂亮的像少女的手。

    顾涉洲翻了几页后，问道，“凶手是谁？”

    听到声音，姜引墨才一时回神，毫无预兆的与顾涉洲的目光对上，她接着避开眼，“……啊，我还没看完。”

    顾涉洲没说话，移开视线。他长指将书合上，从书籍三分之二处分开，细细的看起来。

    他略略低头，看书的姿势优雅随意，覆在额前黑发下耷，有种别样的慵懒感。顾涉洲看书很快，一目十行，很快便翻到了最后。

    顾涉洲扣上书，身姿随意，“要知道凶手是谁吗？”

    柔润的眸子看他一眼，姜引墨站起身，伸手去拿自己的书。“……不想。还给我。”

    正此时，飞机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姜引墨重心不稳，因为往前俯冲的缘故，一下子撞进一个有着淡淡清寂木质香的胸膛前。飞机晃动还在继续，乘客最安全的状态是在位置上坐好，系好安全带。

    姜引墨要撑着起身时，顾涉洲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环抱在她的腰间，迅速的将她放回座位上，声音在她耳边清沉道，“安全带。”

    姜引墨伸手摸索到一侧的安全带横腰系好。再抬眼时，顾涉洲已经绕进她里面的座椅，也把自己座椅的安全带扣好了。

    这段间隙，飞机颠簸稍缓和了下。

    “只是遇上气流，不用担心。”顾涉洲面色平静，安抚她的话音才落，飞机又迎来一场强烈的颠簸。

    这次颠簸起伏很大，甚至有些失重感。姜引墨最怕失重的感觉，手指紧紧抓在扶手上，紧张的闭眼。

    好在没多久后，飞行逐渐平稳。姜引墨深呼一口气，才慢慢放松。等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紧抓着顾涉洲的手背。

    “……”

    姜引墨放开，“……抱歉。”

    顾涉洲淡淡垂着眼，没有说话。

    空姐此时也走了过来，告诉他们，刚才是经历了高空湍流，现在已经安全度过。姜引墨听着，默默点头。

    顾涉洲靠上椅背，静默的看了眼被抓白的手背。

    ***

    飞机飞行二十一个小时，落地陇城机场是纽约时间半夜，也是北京时间的正午。比之前要做的航班提前了两个小时。

    袁泽接上姜引墨的时候，旁边一辆劳斯莱斯正巧离开。袁泽看了一眼，没太在意。跟姜引墨说道，“你这次挺好的，知道走VIP通道。”

    这边是贵宾中心，离普通航站楼有段距离，几乎没什么人。姜引墨将安全带系好，“接机口粉丝太多。”

    袁泽特地看了，黎迎的航班还要两个小时才到。他提醒姜引墨，“赶紧发条微博，别忘了开定位。”

    姜引墨听话的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发微博。

    袁泽正想微博文案呢，他手机传来特别关注的提醒，低头一看，姜引墨已经发完微博了。

    【@姜引墨：落地了。】加自拍照，还有陇城的定位。

    袁泽：……

    虽然姜引墨偶尔执拗，但大多时候实在是听话。他淡呼一口气，点开姜引墨新发的微博，三个字的文案虽然简单，但不会出什么问题。

    配图照片，原相相机直出。自然的美貌暴击，找不出任何瑕疵。

    袁泽勉强满意。

    “下个月初就进组了。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今天周六，播你录制那期《快乐星期天》，晚点也要发微博。”

    “嗯。”姜引墨应了声。翻看微博上的新闻。

    姜引墨用的是微博大号，数据推送过来一条营销文：@影豹前线：#花笺令女主#花笺令官宣女主尤浅。看来姜引墨飞升失败。这两位女演员，你更pick谁呢？

    《花笺令》是个热门小说。筹备期间有很多明星都被传出演男女主角。因为姜引墨之前出演过类似的角色，她成了呼声最大的女主人选。甚至小说粉丝已经以她为女主，剪出了一部饭制版《花笺令》。

    现在《花笺令》官宣主演。就出现不少惋惜和不满的声音。

    这条博文下面就可见一二：

    【明明姜引墨更合适。】

    【怎么说呢？不是说尤浅不好，只是姜引墨这张脸代进去后，尤浅就有点寡淡了。】

    当然也有尤浅粉丝在下面反驳：

    【不知道，只知道花笺令大女主尤浅实至名归。】

    【尤浅忙着进组呢，勿Q。】

    【飞升失败也要拉踩一下别的演员。不愧是星元皇族。】

    还有阴阳怪气姜引墨的绯闻【抱走单身女艺人尤浅。】

    【放过不营销不炒CP的事业批单身女艺人吧，我们只想好好拍戏。】

    姜引墨默然扫过评论区，退出后，又扫了眼热搜榜，这条话题排第十几。话题广场上还算正常，但也有粉丝间的阴阳怪气和隔空对骂。

    【尤浅才是白月光顶配。赝品不要来蹭。】

    【笑死了。明明是尤浅演的苏苏太出圈，把这类角色带火了。粉丝还没老呢，就有人来抢占成果，还颠覆大众记忆，抢前辈的成果。】

    也有姜引墨的粉丝反怼：【是谁在颠覆大众记忆啊？苏苏跟原著差距太大可是上过热搜的，被群嘲了一年，以为大家都不记得了？还顶配？无需姜引墨的对比，某人也是普中之普。】

    【姜引墨在《帝王书》出演时长才两个小时，总台词不超100个字，全都是有效出演，按秒吸粉。白月光天花板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这里面有某家的姓名吗？】

    【姜引墨下周就要进组了，就别带我们了。不如一起期待《昭阳公主》】

    【主角扛剧，让别人期待你个小配角，还好意思宣传。】

    【不好意思呢。角色无大小，演员就是千人千面，不像某些人有一番癌。】

    【姜引墨没有主角是不喜欢吗？】

    【某家不宣传自己的剧，老盯着我们干嘛？这种剧方的热搜，怎么想也不会是我们带起来的吧！！！说姜引墨舔饼舔失败的，请你睁大狗眼看看，《昭阳公主》早八百年官宣了，时间上能来得及吗？我家咖位小，可不像某二代家轧戏为荣。】

    【小说粉丝只是觉得姜引墨更合适，发微博只是表达惋惜。粉丝却追着我骂了几十条，就这么破防吗？】

    【那必然破防啊，毕竟低配版。】

    “你们看热搜。”亓琪刷微博也看到了，“这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连试镜都没去试。明显就是对方热度不够，拉上我们互撕，从而提高热度。”

    袁泽开口：“这条热搜就别管了。等热度下去吧。”

    他们正在多事之秋。黎迎落地后，那方团队还不知道会怎么发通稿呢。袁泽回头跟姜引墨说，“你可别乱发微博啊。”

    姜引墨沉默的刷着微博，“嗯”了声。

    但下一秒，袁泽看到姜引墨刚才发的微博被重新编辑过——【@姜引墨：落地了。休息一周，马上进组。】配图不变。

    袁泽看着她，“你！”

    “我没乱发微博啊。”姜引墨抬眼，“刚才发的太简单了，我是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