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乘客们,现在是北京时间......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
陈书谨将行李托管了,戴上遮阳帽坐在候机厅里翻手机,手机快没电了,她放进自己的包里面充电——挎包里面放了悬浮充电器。
快要登机了,陈书谨起身,这时候,旁边的小女孩儿指着她说,“妈妈,那个姐姐好好看呀。”
陈书谨取下墨镜对着小女孩儿wink了一下,小女孩儿就咯咯笑。
小插曲让陈书谨踏上旅途的心情好了些许。
“本次旅途终点,浏阳市机场。”
机场蛮大的,下了飞机后,陈书谨还得坐上大巴出机场。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和很多年前,自己拿到屈右夏她们的地址,让爸爸操持搬家的事情,自己和妈妈一起去找屈右夏她们。
那次自己在精神病院见到周玉了,周玉看起来神智很清醒,但是此前看到的屈右夏失忆了,陈书谨那次并不确定周玉是否认得她。
不过还好,周玉也记得大部分。见了面,周玉的病服里面空荡荡的,脸色很不好,她是学医的啊,却治不好自己。
陈书谨至今记得周玉说,“我那蠢弟弟记不得多少,我差点以为只是梦了。”
“还好,还好你来了。”
会面的时候,陈书谨把屈右夏和何念的地址给了周玉。
“也许我弟求着我要,你不去见见他吗?”周玉打趣道,“队长,他当初可是最崇拜你了。”
“不了,我怕我责怪他没把我最默契的队友照顾好,”陈书谨无奈道,“而且。你看起来比我想得好多了,周望没很你一起进来,说明过得还不错。”
“何念呢,她怎么样?”
“她还在读书,人现在过得不错,也不像右夏身体不好,三天两头住院。我到她面前晃悠过了,她完全没认出我来。”
“那看起来我混的最惨。陈书谨,你还能找到我们所有人,真厉害。”
“所以,为了不当垫底的,好好治疗。”
“你之后还来吗?”
“你知道过来一次你知道机票多贵吗?”
“再贵,不还是有那几百万的奖金吗?”
提到奖金,两个人沉默了一瞬间,随后周玉先打破了沉默。
“等我好点了,我就继续学中医,之前学艺不精,你们跟着我吃苦了。”
“多苦的中药味都吃过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我那是黄莲加多了,谁叫右夏嫌我学艺不精,觉得我的药没中药味,我就多加了黄莲。”
说到这儿,两个人一起捧腹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此时,两个人都默认彼此以后很久都不会见面了。
周玉想,我每次看见周望,都会觉得痛苦,所以为了彼此好,等很久很久以后,我看见周望想不起来那些经历,不再痛苦了,也许我们就可以再次见面了。
陈书谨想,失去记忆的何念看起来最幸福,所以也许,不要联想到那段记忆才是最好的。
临走的时候,周玉不自觉抬手告别。
陈书谨看到了她袖子下面斑驳的疤痕,但是她假装没看见。周玉也意识到了,立刻放下手臂,两个人相对无言。
“啊,那就再见。”
“嗯,拜拜。”
再次光临浏阳市,陈书谨先定了酒店先放好行李。
她放好行李就坐地铁出发了。她找宋卿父亲要的地址是十年前的,她不确定周玉姐弟两个是否还在浏阳市,但是还是来这里碰运气。
她们家住在郊区的小区里,阳台上似乎有人,陈书谨进不去小区,只能在门卫室要求几栋几户的人和她视频进行确认。
接视频的人不是周玉,而是一位不认识的叔叔。
“你找谁?”
“叔叔您好,我叫陈书谨。我找周玉和周望。”陈书谨取下墨镜,笑语盈盈道。
她有些怀念地想,不知道周玉的病怎么样了,她最是坚韧了。
中医医术怎么样了?
周望胆子小,他不敢和双胞胎姐姐一样胆子大冲在最前面,从前就是和何念一起在后面胆战心惊地做事。
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何念?自己给了右夏和何念的地址。
陌生叔叔喊了一声,“小望,有小姑娘找你和姐姐,叫陈书谨,认识吗?要是认识你下楼接人去。”
说着就要点了开门,让人先进小区大门。
谁知道视频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说着,“我不认识!不许叫她进来!”
“滴——”,视频连线挂了。
“妹子,到底认不认识人家啊,”安保组的阿姨狐疑道,“要不你再打电话问问?”
陈书谨也有些迷茫,礼貌道,“阿姨,可以再让我打一次电话吗?”
阿姨看着陈书谨也不像是坏人,想着有什么误会,也就让人再打了一个。
这次对方连接都没接。
陈书谨彻底迷茫,哪怕不记得,周望的反应也不应该这么大啊?
“谢谢阿姨。”陈书谨道谢后先行离开了,知道今天是不可能正式拜访人家了。
她翻出周望当时就读的小学——宋卿父亲给的资料里有写从哪所小学休学。
小学离这里不远,她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拿到周玉或者周望的联系方式,实在不行就蹲守在小区门口连蹲几天,看能不能蹲到周玉。
问题是她不知道人家现在长什么样子,也只能凭着小时候的印象找了。
不至于是大海捞针,但是也比预期的麻烦。
陈书谨叹了口气,实在不愿意细想,为什么本来该是上学时间,周望却在家里。
周望几乎是颤抖着按掉了视频,周父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儿子反应怎么这么大?
“你认识人家小姑娘吧?有什么好好说,连门都不让人登,都是年轻人,有多大的怨气呢?”周父苦口婆心道。
周望挥手打掉周父的手,近乎有些恶狠狠道,“你懂什么啊?你连周玉的病都没有办法!你为周玉做了什么啊!”
周父惊愕,周望似乎回过神来,抹了把脸回过神来,“对不起,爸,我不该......总之之后这个人再来,你打发掉就好,千万不要让周玉知道她来过,千万不要!一定记得啊,爸。”
父亲有些犹豫道,“你姐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这不好吧?人家万一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姐呢?”
“她是我姐当初得病的罪魁祸首之一。”周望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是她让周玉和右夏去猎杀别人,周玉怎么会被记恨最后被那样对待?
如果不是她十年前又过来找了周玉,周玉说不定早就不会自残,精神也就稳定多了。
陈书谨来到周望的小学,她再次叹气,现在是工作日,里面小学生很多,正好是管得是最严的时刻。
门口是门卫机器人,哪怕小学生鱼贯而入,没人看着,她也混不进去,
她站在校门口马路对面,实在是头疼。
铁锤虽然可以黑进系统让她进去,但是被发现的话,铁锤估计要被格式化。
本来铁锤就是“AI黑户”,据它说没有官方的许可码。
快到中午了,陈书谨一时间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收拾着先去吃饭。
校门口小吃一向多。
陈书谨没心情吃正餐,买了个手抓饼和豆浆将就着先吃。
这个时候,一个小朋友拿着百元大钞对卖手抓饼的阿姨说,“阿姨,你帮我开家长会,我付您钱行不行?”
陈书谨立刻冲上去,拽着小朋友的手说,“你是在旁边那所小学读书吗?姐姐帮你行吗?我不要钱。”
卖手抓饼的阿姨忍不住开口,“小姑娘,你新来的吧,这小孩儿把这一片的人都找过去冒充她家长。人家班主任发现了少不得要把你数落一顿。”
小孩儿不忿道,“我又不是不给钱!姐姐你要帮我是吧?说话算数!我们等两点开始上课就去参加我家长会好不好。”
只要能混进去,陈书谨倒是无所谓。
校门外有茶馆,小孩儿请陈书谨喝茶,然后一脸严肃地叮嘱她自己的信息,“我叫杨濛,六年二班,生日是九月二十号,今年十二岁了......”
陈书谨一脸认真地记着。
小孩儿大概觉得这个免费演员太划算了,想了想自己雇人不给工资不太好,又把钱塞进她手里。
陈书谨哭笑不得,给塞回去了,“杨濛小朋友,我说好了不要钱。”
杨濛瞬间抿紧了嘴唇,说道,“你是坏人吗?你不要钱,却答应帮我冒充家长,你是不是想混进我们学校?汰!妖怪!你是不是进去抓小孩儿的!”她站起身冲着陈书谨龇牙咧嘴。
陈书谨安抚般的摸摸她脑袋,被杨濛甩着小辫子躲过去了。陈书谨斟酌着开口,“我来是找两个很重要的妹妹弟弟,她们可能是被欺负了,我当姐姐的来帮她们报仇。”
小孩儿瞬间坐下,乖巧道,“嗷,我在学校里认识的人多,连老师们都认识。你帮了我,我帮你找人!”
还挺仗义一小孩儿。
陈书谨缓慢开口,“她们叫周玉和周望。”
她也没真指望小孩儿帮上忙,不过是让她安心罢了。
在茶馆聊了一会儿,小孩儿熬不住,躺在包间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两点了,陈书谨把人叫起来往学校里走。
“哇啊啊啊,姐姐,我成绩不太好,你要是被老师数落了,你就左耳进右耳出,千万不要生气嗷,我请你吃大餐!”杨濛絮絮叨叨。
校门口挺多走读生领着自己家长进校门,操场上有年级红榜在LED屏上播放。陈书谨驻足好奇盯了两眼六年级的。
“不许看!”杨濛气得跳脚,可是这个姐姐在她的拉扯下纹丝不动。
“不错呀,数学的成绩第十三名呢!”陈书谨有些好奇,小孩儿看起来成绩不错呀。
这个时候杨濛同学路过,嘴里嚎了一句,“姐姐,杨濛文言文倒数第二!”
杨濛挥了挥拳头,威胁道,“你再说两句!”
到了杨濛教室,班干部早就给每个人座位上放好了茶水,就像陈书谨小时候一样,黑板上甚至还画了黑板报。
桌子上留着杨濛的成绩条。
语文67,数学98,信息技术67,文言文23,科学135(科学满分200),外语78。
这小孩儿还挺偏科。
杨濛同桌是爸爸来开家长会,男人瞥了一眼陈书谨,有些阴阳怪气道,“又是哪找来的假家长,家长不能来就算了,收了多少钱啊。”
他孩子在一旁默不作声,看来对自己父亲的行为习以为常。杨濛快把头低到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