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跟着陈书谨按照黑市卖的攻略步骤过了安检，甚至因为太过顺利让周玉产生一种不太现实的感觉。
说是安检，但是工作人员检测出来她们的枪械什么都没说，到底什么才是违禁品。
虽然很想试试违禁品是什么，但是陈书谨又有些忌惮查出违禁品后安检人员会做出什么——这些安检人员都穿着防弹衣，腰后别着手枪。
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城市。
所以满背包的枪支弹药都过审了。
她们在长走廊里没走多久，那个神似摆设的安检设备终于响了。
“滴——检测到违禁品，立即销毁，立即销毁！”
周玉和陈书谨回头的时候，先听见枪响，才看见倒下的人。
——并不是销毁违禁品，而是销毁人类。
开枪的并不是任何一个安检人员，而是旁边的红色摄像头一闪一闪的机器人。
“违禁品已销毁。”
旁边的安检人员头疼道，“Mirror，你又这样。”
被称作Mirror的机器人并不生气，它一板一眼道，“Mirror认为，此人携带的违禁品等级已达到被准许当场击毙的标准。”
Mirror，陈书谨似乎在和它的摄像头对视。
久到周玉拽她，陈书谨回头。
在摄像头的另一头，一个十三岁的“陈书谨”站在虚拟世界对她微笑。
“Mirror，那就是你？长大后的你？”
“Mirror，我现在有新的名字，陈书谨。”
接下来有无数个声音响起，它们重合起来，汇成一句话。
“那站在那里的女人是谁？”
“Mirror，那个当然也是陈书谨啊。”
走出安检处，到处都是荒原，目之所及，都是大片裸露的土地，偶尔有丛生的野草。
她们旁边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女士似乎非常不适，面色迅速苍白起来。
周玉用英文问道，“女士，请问您身体不舒服吗？”
那位女士摆摆手，微笑着道谢。
旁边有人摆摊售卖挂耳式翻译器，陈书谨上前买了两个给自己和周玉。
“那里，周玉。”陈书谨示意。
周玉抬头，冲天的大厦伫立着。
“欧，亲爱的！那就是传说中Mirror的核心吗！”
陈书谨侧头皱眉，她又花钱在附近买了一份所谓的旧金山地图。
这里到底是怎么在网络上信息密不透风的，只要进入这里，一切信息似乎都来得很轻松。
翻译器刺啦一声，似乎是信号不太好。
随即，耳机里传来陈书谨自己的声音，“欢迎来到旧金山，我的另一个自己！”
“Mirror——哦不，陈书谨，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你有何贵干？”
“陈书谨”在那头语气轻松，“但是‘我’很好奇自己，毕竟我们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周玉听见陈书谨自言自语，用眼神询问，陈书谨低声道，“之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我给你一一道来，现在，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来了个盟友——陈书谨，不和周玉打个招呼，她是我的朋友。”
很快，周玉的翻译器里响起陈书谨的声音，“周玉，好久不见，很遗憾在这里看见你。”
“你好？”周玉挑眉。
“陈书谨”站在大楼的顶端，俯身看向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潮，恍如看向蝼蚁，轻笑一声，“正如我说的那样，你们所处的位置并不安全，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我就是陈书谨，你如何信任陈书谨，就可以如何信任我，让我们像小时候那样相处吧。”
陈书谨开口，“你是十一岁时候的我，用我现在的声音有些别扭，你可以用小时候的我的声音。”
“这是准许吗？”
“是的。”
很快那头变成了小女孩的声音。
“所以，周玉，我就是陈书谨，陈书谨就是我，你可以相信我。”
陈书谨轻笑，“我和它，正如女娲和伏羲。”
真是高深的比喻关系，不过，“陈书谨”从顶楼一跃而下，它的身后出现了漩涡一般的存在。
它抽空回答道，“不，我们就是一体，女娲和伏羲不过是夫妻关系罢了。”
“BUG怎么又逃脱了。”博士有些烦躁，她烦躁地用手叩击桌面。
虽然这个小小的BUG并不影响她完美的Mirror。
屈右夏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其他助手，有战战兢兢的，但是大多还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博士。
“亲爱的玛丽·雪莱博士，新人来了。”
玛丽·雪莱取下眼镜，她的头发是耀眼的红色爆炸头，屈右夏想起叶文松父亲偶然一次说她是红头发的女巫。
也许真的是女巫，不然怎么会魔法？有的西方人认为，科学的尽头就是魔法。
但是屈右夏一脸尊敬地看向雪莱博士，嘴里说道，“雪莱博士，我最崇拜的就是您了！Mirror是......”很快就被雪莱博士打断。
“我说过我这里不是垃圾回收场，不再收蠢货了！投再多钱也不行了！我这里已经被蠢货塞满了！”
旁边的负责人一脸谄媚道，“不，玛丽·雪莱博士！她解出了您发布的那道题！”
雪莱博士总算抬头正视屈右夏，语气不屑，“我这里每一个助手都做得出来。”
负责人擦了擦冷汗，那也是因为这些助手跟着您学习，天天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不会做早被您赶出去了。
“一周时间，可以独立完成我助手们的工作，不行的话，赶紧回家找个男人嫁了吧。”
玛丽·雪莱还有一项被诟病的就是，嘴巴很毒。
屈右夏点头，“当然可以，雪莱博士。”这些助手的工作，叶文松父亲早在她解出题目后找人给她透了内容。
一周时间，轻轻松松。
玛丽·雪莱微笑，收回她吝啬放出去的眼神。
“愿Mirror保佑你。”她说。
女娲与伏羲，在神话故事里其实并没有关系，但是后人将其扭曲，女娲造人的故事里并没有伏羲，但是她们的关系被扭曲成了夫妻。
周玉分析陈书谨刚刚那句别扭的话，陈书谨是在说，对面那个“陈书谨”并不能相信？但是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合作过了，周玉有些担心是自己过度解读了。
但是多留个心眼子总没有错，尤其在这里，脖子上还戴着虚拟世界的登陆器的旧金山。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拉进虚拟世界，直面那个“陈书谨”。
两个人租了一辆越野车，打算先驶向大厦的方向。
刚刚那位表情似乎很不舒服的女士主动上前，询问是否可以搭个顺风车，她看起来很虚弱，一句话没说完，已经咳嗽了好几声，面色依旧苍白。
“我可以付费，把这辆车买下来都没问题。”她轻声说。
周玉看向陈书谨，陈书谨问，“为什么非要找我们呢。”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看向周玉，“因为这位小姐的气质很不一样，而且方才她对我一个陌生人很关心，我觉得你们应该人不坏。”
至于陈书谨，她看起来和其他来这里的人没什么不同，就像她自己一样，充满冷血的感觉，看谁都带着打量的意味。
不过也因为这样，所以这个小团队才会是陈书谨占据主导地位。
“可以，周玉，你开车。”陈书谨开口。
周玉上了驾驶位，这辆车的驾驶位有防弹玻璃保护着，也许就是防着副驾驶和后排的人。
这位女士坐副驾驶，陈书谨一个人坐后排。
“我叫苏丽·沃斯通克拉夫特。”女士自我介绍道。
“陈书谨。”
“周玉。”
开向大厦方向的车辆很多，还有人不停撞击她们的车辆，明明这里的荒野是多么空旷。
那些车猛地撞击过来，似乎不撞翻不罢休，其中有一辆车格外执着，三番五次撞击。
几个人的身体由于惯性七歪八扭，周玉眼神凶狠起来，尤其从后视镜瞥到陈书谨撞到头部后。她“啧”了一声。
苏丽猜测，是由于刚刚她们两个看起来表情过于温和，又带上自己这个累赘，于是有人盯上她们了。
总有人是奔着捞财来的。
周玉一个急拐弯，躲过了大部分撞击。
“安全带拴紧了。”周玉说完，方向盘一转，油门踩到底，向撞得最频繁的车撞过去！
她撞击的角度非常刁钻，那辆车人仰马翻，越野车前面的保险杠直接凹进去了。
陈书谨吹了一声短暂的口哨，“幸好买下来了。”
周玉有些担忧，这地方的人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陈书谨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担忧。
“你什么时候学的车？”
“大一暑假，驾驶证有分。”周玉专心开车，她突然感觉自己从前为了学分奔波的生活有些遥远了。
明明就不到半个月前。
苏丽似乎觉得这样有些粗俗，眉头微皱，但是很快被陈书谨豪爽的笑声吸引过去。
“可惜屈右夏那个家伙自己跑路了。”周玉说。
陈书谨叹气，“要是可以，你们一个别来才好呢。”
“梦里什么都有。”周玉撇嘴。
苏丽·沃斯通克拉夫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周玉一点也不如她以为的那样的端庄善良。
但是她已经上了贼车，暂时下不去，此时下去，她只能在狂暴如湍流的车流里被碾成肉泥。
陈书谨将手枪上好膛，她做好了一切的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