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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苍苍,时光荏苒

    李大人是个神人,他就敢破这规矩。

    当年一句“神山不造福于民,何以为神山”的旷世豪言,他可是有所耳闻。

    李大人为民请命,不惜得罪其他四国的壮举令人钦佩。

    溯阳边家衰败,还留着在北漠坐守天灵山的就剩他家零零散散这一支人。

    边家人要么迁往中陆,要么北上夜岩,背离故土忘却守护北漠的使命,攀附权贵。

    不然这天灵山的所属权也轮不到他这支边家人。

    十几年来磋磨两代人,这天灵山还是送到朝廷手里。

    因天灵山一小部分在夜岩国土之上,边照临行前还修书一封送给叔父商议。

    敬重的长辈无异议,他自然也无异议。

    鸿雁飞过云迹,不知瞥见阁楼四五茶客,听店家吆喝声时会不会嫌人间太过吵嚷。

    稍作休息几日,边照递了拜帖,等候消息。

    无论他怎么劝说,张镖头和林二都不放心他独自在京城,去往景州的计划被搁置在一旁。

    一行人出入茶楼酒肆,打听到不少关于李大人的事情。

    百姓提起李大人褒贬不一,商贾畏惧他的疯狂,农户夸赞他的大善,书院弟子抱怨他的冥顽不灵。

    李大人在百姓心里形象是变化多端,善恶难辨。

    溯阳地大物博,地形各异,李大人亲自到各地考察,带领着手底下从各地招揽的人才改良耕地工具。

    工部编撰农书,公开教授改良后的农作方式。凡农户者无需缴纳银钱,尽可到官府领工部出品的耕地机工。

    粮食产量逐年增加,农赋反而骤减。桃木税占大头,百姓纷纷种灵草。

    灵草伤田,工部出面以朝廷的名义租田地,待修复田地还于民。

    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总有一群人不高兴。

    朝廷的过多干涉也使得做旧农具生意商贾不得不降价处理库存,也不知道多少血本无归的商贾明里暗里问候李大人的祖宗。

    牵一发而动全身,每当工部有动静,溯阳内的商业必然要翻天覆地。

    科考试题也随之而变,书院学子攻读的课业又要多几本晦涩难懂工部出品的新著作,相关策论也接踵而至。

    林二曾与几个书院弟子攀谈过,年轻人聚在一起,从他们的言语中可以听得出几分怨气。

    “溯阳自古以农为本,如今修行当道,朝廷不加以遏制,反倒霍霍起农赋。桃木赋虽好,却非长远之计。如若世间无妖魔,修行者定是祸患。仰人鼻息,道门壮大。那世道不堪想,可怕得很。”

    “司天台的大人们曾推算过,五十年后天地灵气将再度复苏。到那时修行者只会越来越多,朝廷定会考虑广纳修行者入朝为官。李大人怕不是在为这些神棍铺路?那你我苦苦攻读术业将无用武之地。”

    “那群人不过是利欲熏心之辈,你我修的乃是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何惧之有?”

    书生意气,口无遮拦。好在本朝广开言路,时政要事都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边照并不意外这样的评价,反倒有点琢磨不透朝廷的意思。

    天灵山矿产丰富,也不是非得握在朝廷手里,边家自落败之后,天灵山的矿产是北漠人共有的。

    溯阳境内任何一方势力想要从中获利,边家来者不拒,甚至开采矿山也是由马帮全权代劳,抽成几乎没有。

    与走商带来的利益相比较,天灵山的得失于边家反而不痛不痒。

    朝廷何必大费周章与边家几代人周旋,一道圣旨下来边家还能抗旨不从成?

    抱着这样的疑问,边照等到了答复,匆匆赶往李大人的府邸。

    “小人见过李大人。此番前来是为奉上边家传世玉令,以换取龙骑军备。小人深知这话有些自不量力,但也不得不说。北漠常年受鬼域沙匪侵害,龙骑军备落后,近年来尽显颓势。还请李大人上请陛下,重整龙骑军备。”

    李大人颤抖着手,视若珍宝地接过传世玉令。

    满脸沧桑的脸上带着几近疯狂的笑意,浑浊的眼睛流露出复杂难辨的情绪。

    李大人虽为尚书,府邸可谓是简陋,庭院无颜色,杂草丛生,无仆从,无雇工。

    书房里尽是机工样板,无一奢华之物,与戏本子里的尚书大人一点边都不沾。

    “边小友实是多虑了,此事涉及北漠百姓,朝廷怎会坐视不理?工部收到兵部移交的文书,早已着手准备,只是龙骑军备异于他者,至今未研制出合适的军械。并非是我有意为难,这样吧,我派人先赶制一批临时军备先顶上。”李大人道。

    目光所及尚书大人的衣袍,缝合之处炸起线头。

    边照恭敬道:“小人代岑将军谢过李大人。”

    “岑将军于李某有救命之恩,此番又为民请命,李某耽误军情实是有愧,不敢受这谢礼。边小友真舍得用神山换这批军备吗?”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他道:“此生为溯阳人,愿尽绵薄之力,献山于朝廷,福泽于天下。”

    李大人收起笑容,捏紧手中的玉令,若有所思,半晌缓缓说道:“李某人在其位谋其职,昔日咄咄逼人实是形势所迫,还望岑将军不计前嫌。”

    形势所迫,少年人不懂这些云里雾里的话语,但隐隐约约察觉到朝廷似乎很焦急。

    少年阅历尚浅,不足以让他明白李大人的话语。边家弃之如履的天灵山于溯阳就是与天道斗争五百年的底气。

    这是不能道破的天机。

    边照对李大人有敬佩,有信任。

    天灵山在这样的人手中,只会比在边家人手里更有价值。这是少年最直白的想法。

    李大人不再年轻,而眼前这孩子正值年少,行路懵懂,一如当年自己:“替我向将军问好,改日李某人定登门拜访。”

    少年青发恰如当年,更衬白鬓落寞。走马观花似的掠过匆匆忙忙这半生。

    边照看得出,李大人不曾后悔。

    两位长辈当年种种,从不像世人想的那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不知何时屋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敲响门户,李大人轻轻瞥了一眼,只见窗棂纸浸染出深浅不一的雨花。

    “下雨了,边小友要不等雨停再走吧?”李大人好心道。

    边照:“不用,小人带了伞就不麻烦李大人了,小人就先行一步,不叨扰大人休息。”

    辞别李大人,少年径直走出李府,顺手拿起搁在门口角落里的伞,眼神放空呆呆望着屋檐垂下的流水,静静听雨声渐渐盖过街市的吵嚷。

    行人加紧脚步找地方躲雨,商贩支起雨棚顶继续叫卖,一时间路上清净了不少。

    每踏出一步路,鞋子带起的雨水就一不小心沾湿鞋袜。

    云雾散去,天光乍现。

    金色光芒毫无保留的洒向人间,水洼隐隐反射出恍惚的人影。

    光影交叠,京城蒙上一层暖阳。

    边照撑着伞漫无目的在路上闲逛,思绪不知何时飘到几里地外,把烫手山芋丢了他本该高兴的,低头可瞅着水中的自己。

    习惯性起蹙眉,压低嘴角,面容太过紧绷。他试着扯起嘴角,可无论如何都摆不出满意的表情。

    努力到最后,边照都笑得有些麻木。

    他没有回悦来坊市,闲逛走到书院的地界。

    有几个同龄人身着襕衫,头冠方巾,挎包执书卷,撑着伞有说有笑从他身边经过。

    边照心里莫名的有几分惆怅,倘若父母尚在,他会不会也走上考学的道路?

    应该是不会的,毕竟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他不能不管不顾。

    许是他一身玄衣在学子中太过显眼,也引起一小部分学子的注意,边照压低伞默默离开。

    巧逢此时藏书楼的窗户被人推开,少女一手扶着窗棂,一手支起窗撑子,做完这些便依靠在窗台看雨景。

    眼神飘忽不定,目光好巧不巧落在与学子相背而行的那把伞上,眉眼微微一弯,随即回头望向紫袍女子,揶揄一句道:“苏姐姐,你的学生逃学了。”

    “哪里,在哪里?”苏玉柏应声而来,也探出个脑袋,四处寻找。

    “在那儿,”沈杳指着路过槐树的那背影,凑到苏玉柏耳畔,小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文泉书院的学生不会同族学子弟一样逃课?”

    苏玉柏眯起眼睛判断,不一会儿松了口气,手指搭上她的肩头,微微推开她,语气笃定至极:“那不是文泉的学子,大概是旅者走错了道。”

    文泉书院环山而建,茂林修竹,远离闹市,鲜少会有书院以外的人来访。因此,想要逃课是不可能的。轮值的学生搁这藏书阁开个小窗就能看到院门的出入情况。

    “万一他们乔装打扮呢?”沈杳问道。

    苏玉柏:“绝无此种可能,在籍学子的身形我都了如指掌。”

    苏大人年少时以过目不忘成名,至今学场之上还有其威名。

    “咦,真可怕。”

    沈杳缩起脖颈,顿觉后背有些发凉。

    “你当真要回景州?”苏玉柏走到桌案旁,看着那篇用小楷书写的策论,执笔蘸墨专心批注,“老师是个什么态度?”

    沈杳没有回头看她,趴在窗台上,伸出手去接雨水,闷闷不乐回道:“沈大人能有什么态度?我来之前就与她商议过了,结果沈大人二话不说就把我锁在家里。”

    “‘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这道理你应当是知道的。我私以为留在京城考学,也比去虎狼之地厮杀来得强。就算考不上,那么多私塾书院你也是去得的。我想沈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如果我有不得不厮杀的理由呢?”沈杳道。

    “什么?”苏玉柏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朝她望去。

    少女长发及腰,腰背时常保持自然地躬身,但并不影响身形,习武之人大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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