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示主权

    这一吻,可谓是突如其来,杀得江破云措手不及。

    他只感到唇瓣被人轻啄了一下,惊得浑身一抖,赶忙推开了她。

    这蜻蜓点水的一吻显然不能让她平息怒火,上次没亲成反倒翻进水里了,这次好歹是碰上了,却连一秒钟都不到,岂有此理?

    叶闯猛地把他拽进怀里,一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腰,不让他有半点逃脱的机会。另一手抵着他的后颈,把他的头一点点地摁下去。

    江破云不从,双肘抵在身前,想再次推开她,哪知被叶闯猛掐了一把腰,他闷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双唇就又被人尝去了。

    亲上了!终于亲上了!叶闯暗自欢呼,内心仿佛有千万朵烟花炸开。

    叶闯伸出舌尖,撬开他的唇齿,心脏怦怦直跳,气息乱得不成样子。初吻必是青涩而慌乱的,当然,叶大侠如此慌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她忘了下一步怎么做了。

    因为画本没画得这么详细!

    两人就那样保持着无比暧昧的姿势,僵持不动,叶闯甚至没敢睁开眼。

    江破云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也忘了抵抗,双手抵着叶闯的肩膀,睫羽微颤,眼帘低垂。他自诩花花公子,看似风流浪荡玩世不恭,实则也是个没开过荤的青涩少年,连女子的手都没拉过,更别提跟人家唇齿相连了。

    夺去人家初吻的叶闯硬是靠着脸皮厚,紧紧地搂住他不放。

    康信安抱住脑袋,跪倒在地,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直到发现异样,他直起身,歪头去看两人,嘴角一抽——你俩亲都不会亲,就敢当众上演少儿不宜的戏码?!处男处女别打肿脸充胖子好吗!

    等等……她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盘、当着自己的面强吻哥哥?

    康信安从地上爬起,指着叶闯吼道:“喂!你赶紧给我松手,不然我跟你拼了!”

    江破云猛然惊醒,一把推开她,头偏向旁处,抹了把嘴。

    叶闯舔了舔唇,满意地咧嘴一笑,大拇指冲着自己,得意地说:“你哥,我的。”

    哈?

    “腰我搂了,嘴我亲了,胸膛也摸了,背也背过,抱也抱过,你呢,你那画本里有没有这段?”

    “我靠……”康信安拔出腰侧的佩剑,咬牙瞪向叶闯,似要将她碎尸万段。这副狰狞的模样,倒与第一美男的形象差之千里。

    江破云摁住他的手,劝道:“行了,你打不过她。”见康信安没有让步的意思,他又补充道,“信安,去取我的剑来,快去。”

    康信安绷着脸,呸了叶闯一口,又换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殷勤样儿,直勾勾地看着江破云,“好的哥哥。”

    “画本的事,以后我再问你。”

    康信安一听这话,心虚地溜了,临走前还冲叶闯龇了龇牙,那意思是——你给我等着!

    叶闯耸耸肩——谁怕谁啊。

    支走了康信安,江破云叹了口气,回身落座,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叶闯见自己被无视了,本想发火,但碍于自己失礼在先,还是耐着性子问:“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先前嬉皮笑脸,如今对我爱答不理。我到底哪里惹你不快了?”

    不问倒还好,这一问,直接让江破云脸色一变,气氛骤然冷却下来。

    江破云瞥向叶闯,口吻冷峻,“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再三对我上下其手,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明白,她为何笃定这么做自己不会生气,难道她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便肆意妄为吗,还是说她见谁都是这样,只是横行霸道惯了?

    “还能有什么,”叶闯随意地昂了昂头,心不在焉地回答,“见你漂亮,就上手了呗。”

    她就是下意识想靠近他、黏着他,想让他的眼里满是自己,但她也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是霸占,还是支配,或是强制?

    她不知道,只是自然而然地把他据为己有了。

    “果然如此,”江破云自嘲一笑,心念道,“怪不得她当年不辞而别,怪不得自洛南分别后就杳无音信。原来,她只当我是玩物罢了。”

    心血来潮就将他逗弄一番,惹得他心迷意乱后,一声不吭地全身而退;等他好不容易放下心结,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一通胡搅蛮缠,待那股新鲜劲过去,竟又是对他不管不顾。

    他给她留下那封书信,便是想说明自己的心意,但两个月不见她的消息,只觉得自作多情,干脆回锦州当起了世子侯爷。没曾想她又不请自来,还直接对他做这种出格的事。

    可惜叶闯向来性子直,猜不透他这层细腻的心思,只觉得自己豁出老脸再三对他示好,尽管被拒,可仍是不依不饶从未放弃。她不过是想博他芳心,也不至于被人冷眼相待吧。

    “你这么烦我,到底为什么?”叶闯自觉委屈,自己与他分离两月之久,再次见面,他已然换了一种态度。她心里失落,但更多的是不甘。

    江破云攥住酒盏,指尖泛白,他垂眸道:“你走吧。”

    “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她叶闯向来不会冲谁点头哈腰,唯对他言听计从耐心有加,对他放低姿态已然是她的底线,这几次三番地热脸贴冷屁股不禁让她窝火起来。

    “我偏不走。”

    纵使她怜香惜玉,也不会为美色而失了骨气!

    “平州侯府不留你。”江破云风轻云淡地说道,一派拿捏住她的胸有成竹,“一会我便让下人给九品堂堂主传密信,你自己看着办。”

    这下可算是撕破了脸皮,叶闯也不再坚持,愤然骂道:“你倒是做起他的世子妃来了!”她哼了一声,把头上的破帽子扯下,往他那处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破云听她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远,抿唇不言,手指忽地一抖,竟连那小小的玉盏都拿不稳了。

    玉盏滚落,美酒飞溅,浸湿了他的衣角,他怔怔地低下头去,望着怀里那顶破帽子。

    啪嗒,那帽子湿了一点。

    一滴,一滴,一滴。

    他瑟缩着肩膀,双手捂住嘴,弓身呜咽起来。突然,他浑身一颤,咳出一口浓血。

    他剧烈地咳嗽着,重重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失力跪倒在地,捂住胸口蜷缩起来。他紧咬下唇,双拳紧攥,指尖嵌进手掌心,脖颈处青筋暴起。

    “痛……”

    此处,无人回应,只有他隐忍的哀嚎声回荡。

    “谁来救救我。”

    侯府院径,叶闯脚步一顿,心跳抽痛,她捂着胸口缓了一阵,“奇怪……怎么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她听见远处连廊有脚步声,忙躲到假山后边。

    “这该死的叶闯!居然让哥哥听到了画本的事……她早晚吃不了兜着走!”康信安嘴里念念有词,低头向前赶路,倒丝毫没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倒不如直接从这里把她扣下,拖进大牢里头,给她的脸来上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那我还能活么。”叶闯闪身到他面前,吓得康信安鬼叫一声,扭头就跑。

    叶闯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拖了回来,踹了他屁股一脚,喝道:“跑?打断你的腿!”

    康信安打小就养尊处优,被惯出一身的脾气,哪里受得了被一个平民女子这般羞辱。他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抽出剑指着她,“你别逼我,我的剑可不长眼!”

    叶闯根本不怕,她歪头仔细端详着剑身,嗤笑一声,“你这剑也太烂了吧。”

    她居然敢说这价值连城的宝剑烂?

    康信安不服气,“醉千秋可不是什么烂剑,它是我家哥哥送我的。”

    江破云给他的?叶闯一扯嘴角,“烂剑用破名,般配。”说到“般配”二字时,叶闯斜睨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另有所指。

    康信安倒也聪明,知道她不爽自己和江破云的关系,故意摇头晃脑道:“奈何一笑千秋醉,一笑奈何醉千秋。我起的,绝!”他在说“奈何”二字时挑了挑眉,意味深长。

    即便是叶闯这等粗人,也参透了他的意思,就是说这名是为江破云而起,剑为江破云而执。

    叶闯不吃这套,她大可以现在就给自己的剑取名叫我内人,刀取名叫江宁。每逢出招就喊:江宁我内人,我内人江宁,岂不是比他明显多了?

    “不对……”叶闯摇摇脑袋,“他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凭什么这么在意他。”

    “我问你,他戴个面具装神弄鬼的,是想干什么?”叶闯无视醉千秋的剑锋,踱步走到康信安面前,“我劝你把剑收起来,否则……”

    康信安瞥了她一眼,他对江破云的话深信不疑,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为了少受点皮外伤,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剑收了回去,瞪眼道:“你跟我家哥哥这么熟,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

    “还有,你为什么不让人喊他的名字?”

    康信安一脸不屑,但碍于她的武力压迫,敷衍道:“戴面具当然是怕抢走我九州第一美男的称号……”

    “你实话实说,我就告诉你江破云喜欢什么类型的。”

    招损,但管用。

    他掐着腰,上下打量着叶闯,试探道:“真的?”

    “千真万确。”

    他含糊其词地说道:“仙门和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仙门偏安锦州一隅,朝廷掌管八州。但我家哥哥身份特殊,是长公主和仙门之主的独子,既是仙门少主,又是皇室血脉。

    “圣上为了向仙家示好,划平州三城给锦州,特封我家哥哥为方旬世子,但这也打乱了仙门与朝廷之间的平衡。我家哥哥戴面具,当然是为了避免再生事端。”

    “然后?”

    这康信安兜兜转转,还是没说到正点上。

    他啧了一声,“你到底是不是修仙的?”

    叶闯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她自幼便跟着他爹习武,没拜过哪门哪派,没学过画符开阵,只是听从她爹的书阁里看过某些道法。

    严格来讲,她的确是个天赋异禀的门外汉,索性摇了摇头。

    康信安见她不知情,索性隐去了一部分事实,“仙门弟子自命清高,认为我家哥哥道心不纯。上次有个来这除鬼辟邪的道士,在街上撞见到他便骂,被我教训了去。我家哥哥只好戴上面具,以防被仙门子弟认出。

    “再者,他也是三年前才捡起的这个名号,百姓但闻其名不认其人,这便可以隐去姓名行走江湖。”

    见叶闯又要张口,康信安伸手一拦,不耐烦地说道:“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这下你该告诉我了吧。”

    叶闯摇摇头,“还有一个问题,他让你拿的是什么剑?”

    康信安一撇嘴,自豪地说:“仙门第一剑,风悦!”

    “没听说过。”她一共就从家里溜出来两次,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偷听九品堂八怪的谈话,鲜少能听到有关仙门的消息。

    “你又不是修道的,你怎么知道?那可是我家哥哥的剑,就说是天下第一、空前绝后也不为过。”

    叶闯反问:“你也不修道,怎么知道那把剑厉害?”

    “没当过神仙,还没见过神仙么,”他冲叶闯翻了一个白眼,忽然想到自己的任务,“起开,我要去剑室取剑,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叶闯不爽地给他让开了路,瞧见他焦急的背影,嘴角一勾,想出了一个好计策。

新书推荐: 香蜜同人之我是一朵来头很大的莲 家具工拯救世界 谁允许你毁灭地球的 你说让恶毒女主拯救天下? 毋舍 饲魔 穿成乐伶我冠绝当世 财阀家的那个疯批 鹭城春意 偶像表白了,但我脱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