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作丫鬟

    又是一个弦月之夜,晋留红带着李云津在宫墙之前穿梭,这里的地形对晋留红来说已是轻车熟路,不出一个时辰,二人便来到了长乐宫的那处偏殿。

    “晋兄,今日的长乐宫倒是巡逻众多。”李云津二人蹲在角落。

    “别怕,看到那处偏殿没?里面有好些宫女太监往年的衣服,样式都没变,咱们穿上,混在其中,公主见到自会照应。”说罢,二人就溜了进去。

    晋留红熟悉的从箱底拿出两套宫女的衣服,递到李云津面前,“时间紧迫,快去换上!”

    “晋兄这是女子的衣服。”李云津没有接,心想晋留红一定是拿错了。

    “咱们就是要换宫女,哪个贴身太监深夜还要守在公主旁边啊,快去换上,快快快。”

    晋留红的催促让李云津克制下勉强之意,接过衣服便去换上了。

    “晋兄,我好了。”李云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晋留红还在理胸前的衣襟,听到便转身,一抬眸,一个高大的美人立在身前,李云津本来生的漂亮,扮作女子的妆容更是不可方物。

    娥眉弯弯,唇红齿白,婉约动人,就是这举手投足间,英气不减,细看裙摆还短了一大截,二人互相打量一番,默契的笑出声。

    “李兄,倒是真美人,男扮女装可不常见,李兄倒是拿捏的很到位。”

    “晋兄又要打趣,这下我们可是一道丢脸了。”

    “好好好,走吧。”

    晋留红带着李云津轻松混入一支送洗瓜果的队伍,默默低头走在最后,跟着进了公主的寝殿。

    “公主,奴婢按您吩咐将柿子和山楂还有杏子都给您拿来了,其他的一些水果目前节气未到,公主先吃些吧。”丹霜说罢,命人将果盘一一放下。

    “公主,夜深了,寒性水果少吃些吧,免得夜里睡着难受。”丹霜担心极了,近日公主不是摔倒就是碰到哪里,还不让太医查看,倒是没有大伤,如今这么晚还要吃这么多水果,怕是犯了太岁吧。

    公主斜躺在罗汉床前,微眯着双眼,似是有些倦怠,“丹霜,知道了,你让人把那柿子拿来。”

    见公主伸出玉手,晋留红抓住机会,赶紧上前将柿子递到公主手中,抬头正对公主的眼神,公主有些愣神,没想到他又混进了宫中。

    “这丫鬟哪里来的,怎生的这般魁梧?”一旁的婢子墨雪看到这样身形和模样的丫鬟脱口而出。

    “无妨,人各有样,魁梧些好,干起事来方便,你是极梧宫新派来的丫鬟吗?倒是奇特。”公主淡然开口,为了避免人怀疑将晋留红说成是母后那边派来的丫鬟。

    “奴婢见过公主,婢子名留红,和妹妹云儿是被家人送到宫中为家里贴补,我们的家乡是南方的苍梧城,偏远之地民风淳朴,从小养的粗糙,这体格都是为了好谋生计。”

    “你们是从苍梧城来的,据说你们那里盛产的荔枝甜的很,可是真的?”

    “是的,我们那里很多农户都有一大片荔枝园,到了节气便趁着荔枝尚青的时候摘下来,以芭蕉为伴,混放埋在缸里,可以提前数日成熟,虽不比真正成熟时摘下来的甜,但可以尽快吃到。”

    晋留红绘声绘色,倒不是他真是苍梧人,而是早年从军去过岭南一带,知晓些罢了。

    “真的吗?还有这办法。”

    丹霜看着公主笑着与眼前这丫鬟说话,也没有阻止。

    心想这段时日,公主总是闷闷不乐,估计是皇后派了两个机灵的丫鬟来给公主解闷吧,姐姐活泼,妹妹倒是一直低着头,但瞧眉眼确实清秀,也没有再疑惑。

    “当然,我们民间的法子可多了,公主可知道这法子我们都怎么称呼?”

    “怎么称呼?你说来。”

    “以芭蕉为公,荔枝为母,可是圆房之术。这就跟男女婚配一样,圆过房,自然便熟了。”晋留红说得坦荡自然,倒让周围众人闹了个大红脸。

    “到底是山民,催熟果子也要起这种□□的名字。”墨雪羞愤的说着。

    一旁的丹霜倒是没有说话,但脸颊上还是有些红润。

    “你这丫鬟净说些浑话,倒不妨事,你二人再和我说说你们当地的趣事儿吧。丹霜、墨雪,你们帮我撤几盏灯就都下去休息吧,今晚就让她二人服侍我便好。”

    公主倒是乐的哈哈大笑,身旁的丫鬟跟随者丹霜照做后一道出了门,顺道还把寝殿的门带上了。

    终于,寝殿只剩三人,李云津和晋留红二人脱掉丫鬟的外衣,露出原本的夜行服。

    “公主勿怪,事出紧急,我二人不得已换上宫女的衣服前来与公主相见。”晋留红跪在公主身前。

    一旁的李云津取下发髻,用发簪随意束起,用衣角搽拭掉脸上的胭脂,露出真容。

    深邃的眼神,高挺的鼻梁,浑身独特的气质是萧婉儿熟悉的模样。

    “是你,你可知。”萧婉儿欲言又止。

    “二位许是有体己话要说,在下这就退后。”晋留红撤到窗边,给二人留了很长一段距离,脸上倒挂着喜色,毕竟是吃瓜第一线。

    “公主,是我,想必你已从晋兄那里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叫李云津,是李相的独子,是我对不住公主,做下那样的蠢事。”李云津不敢起身,不敢看向公主的眼睛。

    “你说什么?是我的遭遇连累了你,你也是为了救我才……为何今日还要来?”公主蹲下与李云津平视。

    “我想,公主与我需要再见一面,便从苍梧城赶了回来。”李云津乖巧的按照晋留红所教向公主吐露心声。

    “无妨,今夜能够再见到你,我心中宽慰许多,这些时日的委屈憋闷像是有了口子。”

    说罢,晶莹的泪珠从公主两颊滑落,她这段时日一直隐瞒自己的情况,身边人也要装出一副模样,真的很累。

    “公主,怎么哭了?是我们的事被发现了吗?您放心,作为男子,我自是一力承担,公主尽管说是我一人做下便可。”李云津抬手便要擦去她的眼泪,刚到脸颊,碍于规矩又收回了手。

    “李爱卿,我不会,这是我二人犯的错,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可我,我有了身孕。”公主拉住李云津的手,终于说出了她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什么?你说你有身孕了!”李云津眼神在惊讶的情绪下瞪得溜圆,似乎无法立刻消化这个信息,瞳孔微微收缩,立马附身贴于地面,跪在公主身前。

    “是臣不察,没有做好,如今外人只会说珠胎暗结,是臣连累了公主。”

    “你也很惊讶吧,我一早便猜到,也就在你走后不久我便有所察觉,所以一直阻挠太医的请安。以我的身份想隐瞒身边所有人拿到任何药物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我试了各种方法,希望能够意外小产,可是它好像生根了般,让我毫无办法,我不敢拖。”

    “如若公主需要药材,臣便竭尽全力为你找来。”李云津的眉头紧锁,这个突如其来的挑战他能否应对,一旦事发,公主名声尽毁。

    “你们两个傻瓜,郎才女貌,结为夫妻那不就行了,那来那么麻烦。”

    晋留红耳尖,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干净,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夫妻?可公主?”李云津望向萧婉儿,“公主可愿吗?”

    李云津脸上露出一丝矛盾,他一方面想要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责任,另一方面又害怕这一切都是强迫公主的理由。

    萧婉儿看出他的挣扎和犹豫,他的权衡让她不敢回应,目光暗淡下来,没有回答。

    “如若公主不愿,臣便尽自己所能为公主解决和守护这个秘密。”李云津不敢再提婚约一事。

    “李兄你在怕什么?这段时日我看你想念公主的紧,如今见到了还把人往外推,求个亲都支支吾吾半天。”

    晋留红看不下去,走上前跪在公主面前,“公主与李兄二人门第相当,才气相当,这事我看行,成不成就看公主一句话了。”

    “我,还是要看李爱卿的意思。”萧婉儿这句话没有说愿意也没有说不愿意,其中的意思晋留红一下就领悟了。

    “我给李兄打包票,他一万个愿意,每每提到公主就慌乱,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像个陷入情网的半大小子。”

    “公主,臣这位朋友惯会打趣臣的,他说话向来有一套,公主不必理会。”李云津推了推晋留红的胳膊。

    “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晋留红不顾体面,胆子大了起来,和刚刚拿腔拿调的女声不一样,粗狂了许多。

    “他嘴上功夫灵活,刚刚已经领教过了,李爱卿,我想要你一个答案,你可知我二人成婚需要破除很大的阻力。”

    “提起婚约,臣愿意娶公主为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云津目光坚定起来。

    萧婉儿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了一下,眼神多了一份决然和坚定,“婉儿听云津的。”

    听到公主对自己的称呼,李云津嘴角上扬,公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也突然笑了。

    二人的神态被晋留红看在眼里,他也乐了,打心眼里为这两人高兴。

    笑意逝去,李云津开口,“公主,不日臣便会说服父亲,然后我会亲自向陛下提亲,还请公主继续遮掩一二,等臣为您带来好消息。”

    “好,我知你辛苦,李相向来豁达必不会为难,而父皇那里,你怕是要吃很多苦头。”

    “这是为何?李兄李相独子,生的一表人才,又与太子交好,又是新科状元,颇有才干,这样的驸马,咱们陛下想来欢喜得很吧。”晋留红不解。

    “晋兄不知,父亲在朝,颇得人心,陛下早有忌惮,只是父亲无实权,心也不在此,才让陛下宽心。如今我又要以新科状元的身份求取齐国最受宠的皇帝独女北安公主,攀附皇亲,这是陛下万万不想看到的。”

    “竟是如此。”

    “所以说云津此行必然触怒父皇,实在不行,我便会直言相告,父皇虽然生气,但凭着心疼女儿和腹中子孙,不会不管云津和我的死活。”

    “臣会竭尽全力说服陛下,保公主安全,不到万不得已,公主不必出面。”

    李云津心想,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困难,他都必须带着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去解决,此生,他误了公主,便要守护公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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